她痴痴傻傻地跟了一路,这身影太像哥哥了。
街上人来人往,南溪只想跟紧前方毫不知情的人,即便有人撞到了她,她也一声不吭地走着,生怕跟丢了。
眼看着南溪就要追上,前面的身影却停在了热腾腾的包子摊前,掏出银钱来买包子。
南溪走上前去仔细端详那人的侧脸,那雾气中的人不是兄长,只是身形很像。
南溪虚脱地站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兽般静静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她看看周围的人群,心中无助地念叨着:哥哥你在哪里?
明夏追上南溪,看到南溪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吓坏了,忙扶着南溪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莫要吓我啊。”
南溪听到明夏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想让明夏知道自己已想起了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说于任何人。卫辽跟上来了么?”南溪更不想让卫辽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
“还未见他的影子,估计不知道在哪里找我们呢。”明夏本就不喜南溪到哪卫辽都跟着,虽然说是为了保护南溪。
可没有丝毫自由不说,卫辽还会去告诉睦王爷南溪所做的一切。
这跟派人监视着南溪没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逛地回到了睦王府,在门口却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卫辽,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南溪和明夏。
南溪知道今日这卫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拉着明夏头也不回地跑进王府。
只留下卫辽在门口不停地跺脚生着闷气。
再过两日便到除岁了,整个王府宅子里也是喜气洋洋的洒扫张挂钉桃符,毕竟是李淮景五年来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王府宅子里好不热闹。
南溪住的花朝阁里也被张挂的各色灯笼和彩绸,映衬的欢天喜地。就连两只小棉球的笼子外面都挂上了红绸。
李淮景又派人送来了几套衣物,都是给南溪准备的年关新衣。
龙玉虽然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但即使自己不高兴也阻拦不住李淮景,也就作罢不管了。
南溪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像丢了魂似的,有新衣穿或许会开心些几分。
龙玉不知的是,南溪自从在街市上看到酷似兄长的男子,便心心念念都是想着要去寻找兄长。
她从未与龙玉和葛叔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尚在人世间的哥哥。
可是要想在这京城找人,恐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南溪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寻人的办法。
告诉师父或是让李淮景相助,南溪还是不想将兄长置于危险的境地。
毕竟这两人对自己也都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南溪想想都头疼,索性就不想了。
拿出让明夏找来的针线和彩布,缝制起了香囊。
她想绣一个与母亲送她的同样的蓝翅红鸟香囊带在身上。
明夏进来见南溪仔细地绣着什么,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南溪身后道:“主子,您这是在绣什么啊?没想到您还会刺绣?”
南溪被吓了一跳:“明夏,日后莫要这般没动静,吓着我了。”
明夏嘟起嘴道:“主子,是您太专注了才没发现我,其实我刚进门的动静很大咧。”
“好你个明夏,还学会揶揄我了。”南溪佯装生气道。
“让我瞧瞧主子绣的是什么?看上去像一只鸡。”明夏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这哪里是鸡,分明是只鸟。”南溪狡辩道。
俩人就在房里如此笑着闹着,也给平日里沉闷的花朝阁带来了些许生气。
龙玉站在屋外静静地听着,有明夏陪着南溪终究还是好的。
除岁夜到了,王府宅子里华灯溢彩,热闹非凡。
上百盏宫灯齐亮,一时间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如白昼。
夜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散落的斑斑光点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斑斓的流星划破黑暗。
除岁宴还未开始,王府的仆人们身着紫衣鱼贯穿行,忙碌着摆放桌椅,铺上华丽的锦缎桌布。
翠竹含英的盆景花卉上更是垂满了各色琉璃,使得明瑞殿内如沐春日,既有序又不失雅致。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好而热闹的气氛中。
南溪今日倒是穿了李淮景送来的衣物准备去赴宴,俗话说穿新衣辞旧岁,她也希望来年讨个好彩头。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临出门时龙玉竟然让葛叔送来了件白狐裘大氅,通身没有一丝杂色,摸上去手感极其细腻光滑,说是公子送给南溪的除岁礼。
在南溪的记忆中,龙玉这些年来从未送过自己东西。
这件大氅再不懂的人一看成色都知道必是千金难求之物。
师父这是。。。。。。
这礼太贵重了,南溪不敢收,推脱道:“葛叔,去还于公子。公子平日里待并我不薄,这礼我不能收。”
葛叔说:“南溪,你对公子也太生分了些,既然公子送你的除岁礼,你就收下吧。暖和的穿在身上,公子也会很欢喜的。”
南溪还是推辞不肯道:“葛叔,这件白狐大氅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我平日里也没什么穿的机会,放在我这里真是暴殄天物。”
“穿上它,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么?”龙玉站在屋外,听着葛叔和南溪的争执,面上有些许薄怒。
听到龙玉有些微怒的语气,南溪不想惹师父生气,便不再推辞,任由明夏帮她把大氅穿戴好。
除岁宴开始了,李淮景将从睦州同来的众人邀约至明瑞殿内共度佳节。
南溪跟在龙玉身后进了殿内,她本想和师父坐在一起,可不曾想被婢女领去了女眷处入座。
除了如月,再无其他相熟之人。
南溪顿时无了兴致,再美味的佳肴,与这些人坐在一起便食之无味了。
“这位姑娘怎么从未见过?是新入王府的吧。”坐在南溪右手边的妇人说道。
南溪俯身行礼道:“还让夫人见笑了,我是龙玉的徒儿南溪。夫人倒也从未曾见过。”
“我就说怎得如此面生,这睦王府里除了如月姑娘外,还从未出现过其他女子。向来也都是如月姑娘陪在王爷身边。”妇人顿了顿看向如月,继续道。
“我还在想怎么王府进了新人,我们却都不知道,原来是世医龙玉的徒儿。我随官人常住府外,姑娘自是不认得。”妇人倒是解释的仔细。
“墨夫人,我就说不是吧,你还非得一问。”坐在南溪左侧的妇人言语道。
这何时何地都有好事之人,还两面夹击,这让南溪更是烦闷无比,可又不好表现出来。
“郑夫人说的有理。如若真是那样,如月姑娘岂不是太可怜了,陪伴王爷这么多年,却让新人霸占了去,天理何容。”被称为墨夫人的妇女声情并茂地说着,仿佛南溪就是那个鸠占鹊巢的鸠。
“南溪姑娘倒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这身上的白狐裘一看就是上品。想必龙玉公子定是待姑娘甚好。”姓郑的妇人一脸艳羡道。
“你还别说,南溪姑娘还真是个天生丽质的俊模样,不知南溪姑娘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墨夫人更是热情地凑上前来问道。
怎么,这睦王府的除岁宴还管保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