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相信这世上有一往而情深,就像是花未开,就看见了凋落时的美丽。
六月的清晨,花未醒,梦未完的时分。云织城早市上的人群还未热闹起来,沿河路上的大爷也才刚刚开始打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旁边的狗狗还睡眼朦胧的趴在地上。绿色的树叶上还安静的依偎在闭合的花瓣上,村上中学的宿舍楼已经亮起了灯,食堂上空已经飘着白色的雾,锅勺碰撞发出的声音伴随着早饭的香味,悠悠飘进宿舍的阳台。
“天哪,今天食堂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谢晨晨穿着一个大红色的短裤,一边刷着牙,一边哼着小曲,。食堂就在他的面前,室友就在他的身后,满脸幽怨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这人,大早上起来,心情怎么怎么好?
舒一含看了一眼还在阳台上慢慢悠悠,对着镜子臭美的人,看着他身后拿着杯子想要敲在他头上的室友,无奈的摇了一下头。阳台的风透过门吹进,带着淡淡的花香,嘴角不自觉的咧起。
“额!舒一含,你今天去这么早干嘛?跑步吗?”
终于刷完牙的人,从门外歪了一下头看着里面背着书包准备出门的人。
“嗯!”他也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没再说话,关了门出去。
“他这是要准备运动会了吗?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这么早开始练习呀!”舒一含的一个室友顶着一头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从厕所里出来。看见还站在洗漱台前面的谢晨晨大声哀怨到
“你大爷的,我进去的时候,你就在洗脸了,怎么我擦完屁股出来,你还在洗脸?你丫是三年没洗脸的吗?”
听完室友对自己的吐槽,谢晨晨毫不犹豫直接上脚踹了一脚自己室友的屁股,挑衅道
“老子的脸帅气,怎么了?我就是看着自己这张帅气的脸就要再睡过去,不服,给老子闷到。”
说完,扭着他那大红色的裤衩,晃晃悠悠的进了宿舍换衣服。留下站在阳台上的两个室友面面相觑,果然,是颜暮歌口中的闷骚男。
颜暮歌口中含着一根棒棒糖,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站在足球场的门口。朦胧的早晨。还看不清脸的时间,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又相似的身影,背着厚重的书包,提着馒头豆浆往教学楼走去。看着手中已经冰冷的豆浆,口中快要化完的棒棒糖,突然就笑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懵懂的脸长成安稳的大人模样,又还要多久呢?她不知道,可她总觉得自己快要老去,像那些站在夕阳下沉思的老者,也像那些在深夜里睁着眼的面孔。昨晚,她好像又一次与死亡之神失之交臂了。这个时候的她,才突然想起,生命真的很渺小。渺小到死亡来时,只能束手无策,安静的等待着。生命也足够强大,有的人无数次从那条通往黄泉的路口逃回人间,可她,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那个强大又幸运的人呢?
一片叶子落下,旁边的叶子都该祭奠,那是不久后的自己。
“嗨,来多久了?”
舒一含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才突然惊醒似的抬头,看着他满脸的轻松,莞尔一笑。
“才来,没多久!吃早饭了吗?喏,给你,小馒头!”
“呃呃,你买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我做的吗?”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疑惑,好笑的笑了。
“呃呃.....看你也没有那个能耐!”他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自然的从她的手里接过馒头,往田径场走去。
“别废话了,走吧。跑完再吃!”
自顾自说着话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在他的身后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捏着拳头对他晃了又晃,这才满脸不乐意的跟上去。
“那啥,班长!”
舒一含将校服放在栏杆上,看也不看的回她
“怎么了?”
“我们今天先跑几圈呀?”
把书包挂在栏杆一头的人,听完她的话,转头对她笑着问
“你想跑几圈?”
她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些许笑意,风轻轻吹过他的发间,淡淡的清香飘向自己。
“呃呃,大概三圈吧!”
“好,你跑三圈,我跑五圈!”
舒一含知道她很少跑步,也就不想第一次就让她跟着自己跑太多,毕竟要是一次性累坏了,她下次可能就不会陪自己来跑了!
“好的!开始吧!你先跑两圈,我再从这儿陪你跑剩下的三圈。嘿嘿!”她笑着说完,还一脸得意的冲人挑了一下眉毛。她真的很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只是,那个热爱运动的人,并没有知道她有多累,反而是觉得她就是懒。所以,他只是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
“可以!”然后就踏上了跑道。
颜暮歌站在原地看着舒一含慢慢跑远,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躺在了草地上,偷得了短暂的休息。
舒一含跑完两圈,原以为她会爬起来和自己一起跑,可当他跑到她旁边的时候。她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只能当做她起太早,还没反应过来,也就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跑。
地上的人安静的睡着,微微上扬的眉头轻轻皱起,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做一个很深远的梦。田径场上跑步的人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人很多,偶尔有个别孤独的,也只是安静的跑个两三圈也就走了。轻轻的风,浅浅的吹着。椭圆形的跑道,完整的跑下来,也不过是回到起步的原地。
等到躺在地上的人缓缓睁眼,看到的却是那个因为跑步而微微脸红的人,低着头看着自己。他没有说话,她也只能安静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不是第一次近距离和他对视,可她的心有点微微躁动,第一次感受陌生的感觉。看着看着,看着自己的人突然低下了头,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轻轻在她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笑着说
“走吧,懒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