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蕊再次看向窗外,元霜瘦小的身躯架着干瘦的男子远远地走过了信号灯。
也许,她对他是真爱;也许,她对他也是利用。但这些都不能用一时的情感来判断。
现在,于蕊依旧能感受到,上一世,元霜对她的欺骗和背叛,不论元霜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把于蕊的真心践踏得惨不忍睹,并过得怡然自得。
“下一期的分红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呢?”周奕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一把钩子,把于蕊拉回到了现实。
“应该是不能了。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于蕊自然地接着话。
“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女巫呢?好像会未卜先知。”周奕辰死死地盯着于蕊,眼睛里充满了敬畏和爱意。
“你是不是傻?女巫和水晶球、塔罗牌最相配,诸葛亮和这个成语最相称。”于蕊和以前一样,借着破坏气氛,打消了周奕辰内心中升腾的小火苗。
“你俩打嘴仗真是太有意思了,以后看不着喽。”向城擅长发表总结陈词。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就有合作的机会呢!”周奕辰心里藏不住事。
“怎么?听你的话,像是在搞事情?”向城敏感地追问着周奕辰。
“哎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别问我了。再问,我就都说了。不好,不好。”周奕辰向对面的两位“老师”抛出了求救的眼神。
“哎呀,知道了。其实,你这样好的员工,谁都愿意要啊。你去了哪个公司,是那个公司的福气啦。”于蕊开启了吹捧模式。
在互相吹捧、感谢的欢乐气氛中,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10点多。
目送于蕊和向城打车走了,周奕辰打了个电话,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地停到了他的身边。
“机场?”
“走吧。”
于蕊进了家门,厅里的灯亮着。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回到自己的房间,惊奇地发现,床头灯亮着,韩遂靠在床背上刷着手机。
看到于蕊进来,韩遂就像是给妈妈献宝的小朋友一样,眼睛亮亮地,情绪高昂地说:“我们公司今天有个八卦新闻。”
于蕊愣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她有好几年没有遇到过了。
上一世,自从于蕊辞职在家专心育娃,韩遂跟她的话就越来越少。
最开始,韩遂还能和于蕊敷衍几句工作上的事。加班没调休啦,领导开会画大饼啦。于蕊的应答总是一样:“咱家这情况也不支持你辞职啊,忍忍吧。以后就好了。”久而久之,韩遂彻底失去了和于蕊聊天的兴致。
有了娃之后,于蕊终于有了自己的话题——孩子。宝贝的吃喝拉撒在她那里都是大事,但是在韩遂这,却成了无病呻吟的抱怨和千篇一律的抒情。
到了后来,于蕊和白迎华之间的战争成了全家生活的主题。韩遂痛苦不堪,夫妻俩的交流逐渐被母子俩的交流所取代。因为从白迎华那里,韩遂虽然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却能获得千依百顺的服从。
于蕊觉得自己不必要像婆婆一样,做小伏低地伺候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韩遂,也就是孩子她爸。她一直听从着他们娘俩的安排,把自己的人生彻底交代给法律上最亲的人。但是,于蕊却收获了一地鸡毛。
于蕊和韩遂之间怎样渐渐失去了信号?也许就是从她成为全职家庭妇女那一刻开始的吧?因为韩遂并没有力量,在同一时间成为一名传统意义上的大男子。他赚钱能力一般,决断能力一般,情商一般,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更是一般。
于蕊低估了全职家庭妇女的能力,韩遂高估了自己扛起家庭责任的能力。做出错误决定的两个人怎么能不走到死路?
“什么事啊?”于蕊打起精神,用十二分的热情来回报韩遂。
“主管我们部门的benny总离婚了!”
“就是方童童老板的男朋友?”于蕊说完这句话,才觉察出她和韩遂的聊天内容,三观有多么不正。
“是啊,是啊。而且离婚是benny总的妻子提出来的。厉害不厉害?”
“因为啥呀?他俩不是各过各的吗?互不干涉,挺好的呀。为什么要离婚呀?”
“我们公司有一个行政的大姐透漏,benny总的妻子和一个小鲜肉好上了,要死要活的那种好。据说小鲜肉是搞什么模特之类的,自己要开公司,benny总每个月给他媳妇打的钱根本不够那个小鲜肉开公司的。他媳妇就想离婚,分割财产,搞一把大的,给那个小鲜肉开公司用。”
“这跟周幽王大动干戈,博美人一笑有啥区别?”
“是啊,但是这女的就是铁了心要离婚,而且要把他俩的孩子给benny总送回来,不养了,专心于二人世界。女人啊,有的时候做得还真挺绝的。”
“她提出的离婚,那也得不了多少钱啊?”
“benny总的媳妇叫作黄田丽,这娘们真是有勇有谋。黄田丽顾的私家侦探早就把benny总和方童童老板那点事查得底儿掉了。虽然夫妻俩都不干净,但是女方有证据,所以benny总这次得大出血了。”
“那他俩的孩子怎么办啊?”于蕊问道。
“据说要接回北京,送到国际学校寄宿。”
“你们公司的八卦挺精彩,明天我和方童童好好交流一下。看看她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查缺补漏一下。我刺探完信息给你反馈哦。”于蕊对着韩遂挑了一下眉。
“对了!还有一件事!”韩遂色眯眯地一把搂过于蕊,刚要把嘴凑上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爸要回大同。”
“那就回呗,你需要做什么吗?”于蕊从韩遂的腿上挪了下来。
“我妈说要跟他一块回去。”韩遂依旧拉着于蕊的手,盯着于蕊的脸说。
“这是什么打法?”于蕊磨蹭着韩遂的大拇哥。
“我寻思周六开车送她一趟呢,你说呢?”韩遂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也不远。我订个酒店,咱俩住一宿,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周围吃一吃,玩一玩。”
“你怎么这么好呀!”韩遂把于蕊扑倒在床上,撩拨起她的头发,端详着她的脸:“你眼角的痣真没了啊?”
“啊?什么?”
“你右眼角原来有颗小小的泪痣的,这段时间消失了,你没发现吗?我还以为是你化妆盖掉了,真的没有了!”
于蕊当然知道这颗痣,刘美子小时候曾经感叹过:“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流了多少眼泪,这辈子还带回来一颗。”
于蕊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地找了找,那颗泪痣真的不见了:
“难道被我的身体吸收了?”
“那让你的身体也把我吸收了吧!”韩遂抱起于蕊,扔到了床上。
于蕊闭上眼睛,感受着床垫的支撑和韩遂的压迫。
厅里突然传来了白迎华的咳嗽声,两人就像木头人一样停止了动作。不一会,冲水马桶的声音响起,俩人又悄悄地恢复了之前的动作。
“咱俩抽空把检查做了吧?”于蕊喘着粗气小声地说。
“做个屁,哪有时间?我看咱俩现在就挺好。”韩遂一把扯过枕头,垫在于蕊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