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任阿豹会和自己比什么,但司徒雪清楚这个时候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于是,她二话不说跟着任阿豹就出了正堂。
院子里早已摆开阵势,司徒雪瞟了任阿豹一眼,心里说:看来这家伙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全力以赴才是。
任阿豹带着司徒雪来到场地当中,然后转身对她说道:“早闻司徒将军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与我阿豹比试,不会觉得是我欺负你吧?”
司徒雪一笑,答道:“当然不会。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只有军人司徒雪没有女人司徒雪!”
任阿豹立刻接道:“好,司徒将军果然豪气。听说司徒将军枪法了得,那么这第一关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如何?”
司徒雪暗道:这只豹子不仅早有准备,而且对我的情况颇为了解,足见得是做足了功课的。
她轻轻笑了笑,说道:“一切听凭大当家安排。”
靶子早已准备就绪,百步开外的条案上并排放着十多个陶罐。任阿豹从手下手中接过两把盒子炮来到司徒雪面前说道:“这次就将就用我们的家伙式儿吧。这两把都是我亲自校验过的,将军选一把吧!”
司徒雪心想这只豹子心眼儿还挺多,盒子炮自己平时极少接触,不过既然对方出招了自己哪有不接的道理?于是她看着任阿豹的眼睛,眼神根本不往那两把枪上瞄而是随手接过一把。
任阿豹笑了笑,说道:“我先来!”
好霸道的豹子,司徒雪心里说道,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咳,自己刚才还说了只有军人司徒雪没有女人司徒雪,况且她怎么能够指望一个山匪讲绅士风度?
司徒雪看着任阿豹走到射击位举起枪毫不犹豫地连发数枪,随着子弹射出弹膛一个个陶罐应声碎裂,真的是弹无虚发。这小子枪法还不错,司徒雪心里暗想。不过这点难度对司徒雪来说真是有点小儿科了,看起来这只豹子虽然做了功课却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能力。看着任阿豹放下枪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司徒雪轻轻拍了拍手。任阿豹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果子岭的秋天以漫山遍野的果子着称,这不几个小喽啰正巧抬着一筐桔子从一旁经过。司徒雪立刻有了主意,她快步走上前抓起几个桔子塞进了口袋里。大家正在诧异的功夫,她已经跑到了靶子前,在每一只陶罐上面放上一个桔子,这才回到原地。
司徒雪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她只是找了一个位置站定,然后摸了摸枪口像在想着什么。接着,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举枪射尽了弹夹里的子弹。却见一个个桔子炸开了花,而下面的陶罐却纹丝不动,完好无损。司徒雪放下胳膊,冲着一旁的任阿豹俏皮地挤了下眼睛。
司徒雪只是在用顽皮的方式向任阿豹示威,但这一眼却让任阿豹的心有一种被射中了感觉。他立刻转过脸去,一阵的脸红心跳让他好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大当家。任大当家!”司徒雪接连几声的呼唤才让任阿豹重新抬起头,只见司徒雪正把手里的盒子炮递还给自己。
如果说从进寨子起司徒雪的勇敢和聪慧就已经让任阿豹刮目相看,那么此时此刻他真的开始打心底佩服起这个帅气的女人了。不过,当着这么多兄弟,当着司徒雪,自己怎么能首战就认怂呢,怎么着也得找回点面子才是。
任阿豹冲身旁的手下招了招手,然后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那人便立刻跑开了。不多时,就听不远处的树上有人说话:“大当家——都准备好了!”
任阿豹迈步走上前,大声道:“开始吧!”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大家还没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什么,任阿豹已经手起刀出,一把飞刀直穿过那个东西把它钉在了树干上,原来是一只桔子。
大家刚反应过来,只见任阿豹一个漂亮的燕子展翅,一手一只飞刀竟同时放了出去,一刀一只桔子牢牢地钉在了两棵树干上。桔子从哪里飞出来都没看清,这家伙居然已经飞刀命中,还有他出刀的手法真是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这一次司徒雪是真心地拍起了手,外公说得没错这只豹子果然功夫了得。
“大当家的飞刀真是神了,司徒雪佩服。”司徒雪说着冲任阿豹抱了抱拳。这下任阿豹感到总算找回了一些面子,心里舒服多了。
他冲司徒雪说道:“将军客气。不过,这一次说好是比枪法,既然如此阿豹认输。”
司徒雪心里得意,不管怎样先拿下第一局总归是增加了胜算。
但任阿豹也不放弃,他接着说道:“那么第二关,我们比试拳脚!”这一回任阿豹并没有用征询的语气,而是强势地做了决定,看来他输了第一局这是想扳回来。
司徒雪故作镇定地一笑,说:“听外公说任大当家以功夫见长,刚才见识了飞刀果然名不虚传。而我,在学校的时候格斗课程是勉强过关,跟大当家较量自然不是对手。”
任阿豹听司徒雪这么说,不由得意地一笑:“那将军是认输了?”
司徒雪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任阿豹想了想说道:“也对。司徒将军毕竟是女子,我一个大男人如果用这种方式取胜总归是有点欺负人。不然,我们换个项目?”
你还知道自己欺负人啊?司徒雪心里想着,面子上却不愿认输。
她说道:“战场上只有胜败之别,没有男女之分。如果我以自己是女子为由让大当家让我,那岂不有失公允?我们既然已经定了协议,我岂有退缩的道理?而且,能和高手切磋本就是一件幸事,我愿意应战。”
司徒雪一边说一边暗想:就算输也要输得有骨气,输给他不算丢人,但如果临阵退缩反而会让人瞧不起。和这样的人交手,赢得尊重远比输赢更重要。
看着司徒雪那镇定的表情,任阿豹在心里暗暗竖起了拇指,且不说结果如何,单就她的这份勇气和不服输的劲儿就让他欣赏不已。
司徒雪和任阿豹在擂台上站定,按照规定先掉下擂台的一方算输。司徒雪深吸了一口气,说心里话她的心此刻七上八下,紧张极了,赢自然是没什么指望,她只想着一会儿摔下去的姿势不要太难看就好。
任阿豹先是正面一拳,司徒雪侧身躲过,接着左路右路各一拳,司徒雪又躲避了过去。开始这三拳倒让司徒雪渐渐有了底气,从这出拳的速度和力度来看,这只豹子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嘛,司徒雪不禁暗自庆幸。
任阿豹是有意让着司徒雪,这场比赛他知道自己赢定了,但毕竟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比归比,总不能伤到人家姑娘家吧!但司徒雪也不是白给的,虽然格斗是她的弱项,可当年筱原教官的魔鬼训练也不是平白让他们吃了那么多的苦,至少面对任阿豹的拳脚攻势,她还是能够找到办法保护自己的。
任阿豹对司徒雪机敏的反应和灵巧的身手也是更加的佩服起来。不过,总归是要赢得比赛的,跟一个姑娘周旋太久也不光彩。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拳脚也越来越快起来。
面对任阿豹雨点般的攻势,司徒雪渐渐感到不支,眼神和步伐也越来越跟不上了。任阿豹瞄准机会,凌空一脚直奔司徒雪肩膀踢来。他跃身而起的动作轻盈如燕,脚法更是干净漂亮。
“好腿法!”司徒雪竟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一只脚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面对迎面而来的这一脚她身体向后一仰,后脚一滑眼看就要掉下擂台。这时,任阿豹凌空猛然收住动作,迅速伸出胳膊一把将司徒雪拽住,顺势一扽将她拉了回来。
司徒雪收不住脚一下子扑在了任阿豹怀里。任阿豹抱着司徒雪,突然感到心脏从未有过的激烈跳动,一刹那间从脖子到脸一阵发烫。司徒雪扑在豹子怀里,方才的惊吓渐渐平复了,她这才感到这只豹子抱住自己的双臂是这样有力,而且丝毫没有撒开的意思。
司徒雪用力推开任阿豹,她喘了口气看着任阿豹那魂不守舍的眼神有点莫名其妙。
“我输了!”司徒雪抱了抱拳,镇定地说道,“下一关是什么?”
听着擂台下雷鸣般的欢呼声,任阿豹这才清醒过来。他看着司徒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下一关——里面请!”说着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
司徒雪于是跳下擂台,任阿豹也转身飞下台去。他刚落地,一旁的手下便凑过来低声说道:“当家的,下一关不是该……”
话没说完,任阿豹已经将对方瞪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引着司徒雪重新回到了正堂。
“司徒将军”任阿豹冲着司徒雪说道:“前两关我们打平。这最后一关,我们不比武改文斗。”
“文斗?”司徒雪心里话,一个山匪要跟我比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比法。司徒雪刚想到这里,只听任阿豹大声命令道:“上酒!”
几个小喽啰扛来了酒坛,又在桌子上齐刷刷摆满了大碗。
任阿豹一指酒碗说道:“斗酒!司徒将军意下如何?”
这就是你所谓的文斗?司徒雪心里这个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还觉得你有那么点懂得怜香惜玉,却原来还是霸道得只会欺负女人。怎么,以为喝酒就怕了你?小子,你大概不知道这酒量恰恰是我的一大优势,这一次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输”字是怎么写的。
想到这里,司徒雪随口说道:“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喝酒嘛,小意思!”
一句“小意思”让任阿豹吃了一惊,原以为司徒雪不会答应拼酒,却不料她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充满着不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任阿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好,痛快!来,满上!”他随即命令道。
酒已斟满,任阿豹拿起一碗率先一饮而尽,然后举着空碗向司徒雪示意。
司徒雪自小遗传了她娘杜玲珑的好酒量,而且女扮男装的日子没少借喝酒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不过,她这一次可是打错了算盘。如果说酒量,左轩喝不过司徒雪倒是真的,可眼前的对手不是左轩,而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山匪任阿豹。而且,这山寨里的酒都是极烈的白酒,和司徒雪平时喝的那些洋酒大不一样。
她端起一碗,一口下去就觉得不对劲儿。这酒怎么比外公寨子里的还冲呢?司徒雪心里嘀咕,她当然不知道在熊虎寨那是杜虎体贴她,让人在酒里掺了水。不过既然已经迎战就得拼到底,司徒雪一咬牙硬着头皮干掉了一碗。
她的豪放不禁让任阿豹吓了一跳,心里更是觉得好玩,于是又干掉一碗。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拼了起来。司徒雪本就喝不过任阿豹,加上方才耗费了很多体力,此刻肚子里空空的,这几碗下肚已经渐渐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连看任阿豹也开始重影了。
任阿豹看出司徒雪已经喝多了,不由得心生不忍。他见司徒雪身体摇晃一步没有站稳,便赶紧一把将她扶住。谁知司徒雪盯着任阿豹看了又看,然后呵呵笑了。
司徒雪用拳头在任阿豹的胸膛上用力捶了几下,然后悠悠地说道:“还真是花岗岩的豹子,真结实!”
然后她又盯着任阿豹的脸越凑越近,把任阿豹盯得头皮直发麻。
却听司徒雪喃喃道:“外公说豹子是浓眉大眼,这眉毛是挺浓的,可这眼睛就不够大。”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轻轻摸着任阿豹的眉毛。任阿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却是痒痒的。
“还没有他的大!”司徒雪说着一指旁边那个冒牌的大当家,接着头一垂就倒在了任阿豹身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