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宋玖欢坐到了桌边,手里拿着之前汪小纪掉落的装备。
“这个守则,应该很早就出现了。”
“我是第三个到的,来的时候汪氏姐妹就在了。”
阮澜烛想起来他刚到的时候,汪氏姐妹就已经坐在沙发上聊天了。当时还想拉拢他来着。
“那这么说,姐姐先一步来到这里,然后把守则藏起来了?”
凌久时喝着水,听到阮澜烛的话,差点喝呛着。
这姐姐是有多恨妹妹呢?
陈非:“大概是长期积累,又或许是父母的极度偏心导致的吧。”
看姐妹俩的脾性,妹妹一看就是被爸妈宠坏了的,而姐姐刚进门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有引起妹妹的怀疑。
只能说明姐姐在现实生活里也是那样。
妹妹娇纵跋扈,姐姐唯唯诺诺。
可想而知,这家的父母是何等的偏心,才会导致这一现象。
宋玖欢对于这一切,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父母在她的印象里就极为的浅薄。
偏心吗?凌久时低着脑袋,情绪有些低落。
陈非和阮澜烛自然也是没什么感觉的。三人都察觉到了凌久时情绪的低落。
“菲菲啊,今天好吓人啊,我要抱抱。”
宋玖欢对着一边发着呆的陈非张开了手,陈非回神,站起身,“好好好,抱抱。走喽!”
陈非抱起了宋玖欢,走到了那边的床。中途宋玖欢没忍住,笑了。陈非这一声还真有点当父亲的潜质呢。
凌久时默默的看着陈非抱走了宋玖欢,那个动作,记忆里父亲也对他做过。
“怎么?你也要抱抱?”
凌久时:????
凌久时吃惊的转过头看着阮澜烛,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两个大男人,公主抱?还走喽?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怎么,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吗?”
这是重点吗?
不过经过他们这一闹,凌久时的心情好多了。
不管父母怎么偏心,我们自己都会在未来找到亲如家人的朋友。
如今的凌久时,已经找到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阮澜烛:“心情好点了?”
凌久时:“嗯,谢谢你们。”
阮澜烛:“嗯,早点休息吧。”
看着远处腻腻歪歪的俩人,又看了一眼陪在自己身侧的某人,凌久时内心鼓鼓的,涩涩的。
谢谢你们,没有直接问出来,给他留下了时间整理情绪。
还通过别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能遇到你们真好。
真好......
深夜的戏园里,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跑着。在寂静的园子里,她的呼吸声被放的很大。
汪小纪顾不上脸上的汗水,一个劲儿的跑到了当初汪小青身死的地方。
跑到那里之后,汪小纪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借着月光看着地面,地面上早已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汪小纪蹲下身,颤抖着手慢慢摸索着。看着干净的指腹,内心绝望了,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汪小纪冷汗直流。
“谁?是谁在那里?”
汪小纪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转过身去了,转过身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跟着她一路。
因为,那个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走路踢踢踏踏的,除了自己那个前不久刚死在她面前的妹妹,她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人和她的走路方式一样了。
毕竟,她之所以会养成这种踢踢踏踏的走路方式,还是因为之前在家里,她的东西被妹妹撒了一地,妹妹就是这么一边踢着她的东西,一边走路的。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就改不掉了。纵使路上没有东西,她也会发出踢踢踏踏的走路声。
后来妹妹改掉了一点,平时走路慢,会克制自己不发出这种声音,但速度稍快的时候习惯就憋不住了。
“嗯?一会没见,姐姐认不出我了吗?好伤心啊。”
汪小青渐渐的从暗处走到了月光下,来到了汪小纪的面前。
在月光的照耀下,汪小纪看清楚如今汪小青的样子。
血色斑驳在衣服上,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的,她的皮有些皱了,就好像是临时穿上的,皮和血肉没有压平一般。
诡异且惊悚。
汪小青对着她伸出了手,“姐姐,我一个人在那边很无聊的,你来陪我吧。反正爸妈也会同意的。”
她的手,一块皮直接翻在了另一块皮的上面,浓烈的血腥味直冲汪小纪的大脑。
反胃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汪小纪拼命的忍了下去。
“你这个下场,也是你活该。”
“我什么下场?这不都是姐姐的原因吗?要不是姐姐藏起来了什么东西,我会死掉吗?”
“我藏起来怎么了?你不是很会找吗?这次怎么没找出来?我的东西,你都想要,不管我怎么藏你都能找到,这次没找到吧?这就是报应,小豆的报应来了!”
汪小纪双眼通红的站在原地,歇斯底里的喊着。
“什么小豆?”
汪小纪看着她带着茫然的神情,心里一阵发笑。
“汪小青,你永远不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心里要承受的是什么?”
汪氏姐妹俩的爸妈,早些年要到城里打工,只能带上一个女儿。他们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妹妹,因为她比妹妹大,要懂事。
就因为她比妹妹早几分钟出来这么个破理由,她被父母抛在了乡下十余年。
中途爸妈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一只小狗,还是汪小青不要的。
这只小狗就叫小豆,汪小纪取的。自此小豆就成了汪小纪思念父母的依托。后来奶奶去世了,一直都是邻居家的伯伯在照看她。
好不容易父母在城市里扎根了,将她接了去,老家的房子也被卖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和爸妈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十多年的朝夕相伴,父母的心早就偏了。他们可以闭着眼睛说着可笑的理由,让她将自己应得的东西拱手相让。
即使妹妹手里已经有了,即使妹妹最后不需要了丢弃了.......
就连小豆,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父母就赶走了。
“你看,你连小豆是谁都不知道。”汪小纪眼里的愤恨,“当初你都赶走了它,为什么不能放过它?还硬生生的.....”
小豆被赶走之后,是汪小纪不忍心,偷偷将它藏在了外面,搭了一个小狗窝,每日准时去给它送粮食。
却被汪小青有意跟踪,最后的最后小豆死了。死的很不体面,身上没有一处毛是好的。
“哦,你说那个小狗啊?本来就是我不要的东西,自然是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咯。”
“况且,它还弄脏了我的新鞋子。”
“姐姐,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生气呢?好了,现在该来陪我了。”
汪小纪冷笑,“害了你,我也没打算活着出去,那个家不回也罢。就是不知道,人死了一次之后能不能死第二次!”
“试试看呢,我的好姐姐.....”
雾气逐渐笼罩了过来,就连月光也穿不透。汪氏姐妹的身影逐渐被淹没。
只有雾里偶尔传来的打斗声和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积攒了十多年的怨气,汪小纪的心理早就不正常了。此时此刻也是最后一次发了狠的暴揍着不人不鬼的妹妹。
最终体力不支,大笑着似乎感受不到痛意一般,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了下来。没有挣扎,有的只是痛快。
最后的最后,汪小纪躺在了地上,一行清泪流下,滑过血肉模糊的脸,依稀间她好像看到了从前在乡下的日子。
虽然没有爸妈的陪伴,但是真的很快乐,和奶奶还有小豆一起.........
奶奶....阿纪想你了.....
做人好累啊,下辈子不来了.....
去找小豆吧,跟着它混。比她早下去那么多年,应该混出来些名堂了。到时候在下面,他俩再一起好好教训汪小青吧。
汪小纪的身形和当初汪小青的一样,逐渐消散了。
慢慢的,雾里没了动静。
雾气将所有的不速之客侵蚀殆尽。夜色越发深了,雾气也越发的浓郁起来。
直到朝阳升起的时候,雾气才逐渐消散。雾气散去的同时,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早晨,露水还未散去。一道身影穿过整个戏园,慢慢悠悠的走着,最终停在了一道院门前。
他手里端着药碗,轻轻敲响了门。
不一会,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打开了门。
“哥。”
来人正是方叔。
方伯对着他点头,侧身让他进来了。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起走向了一个锁着的门。
方叔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
门开了,里面是一张破旧的床,但床上没有人。
方叔端着药碗走了进去。
光也跟着照了进去,照亮了这个破旧的房间。
“阿青,该吃药了。”
似乎是早已习惯,方叔只是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搭理他。
不一会,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头发凌乱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身上衣服虽然破旧但也还算整洁。
“....谢...”
嘶哑的声音传来,刚刚还满不在意的方叔有些惊喜地抬头,“你能说话了?”
“能........不多.....”
阿青点了点头,药一口闷了。
“哥,你瞧,我的药一点也不苦。果然,药还是有点用处的。”
方叔看着喝药这么利索的阿青,嗓子也恢复了些,就高兴地推了推一边站着的方伯。
方伯斜睨了一下方叔,你的药不苦?你要不要自己去喝喝看?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呢,阿青先开口了。
“苦.....”
方叔的笑僵在了脸上,回头看着依旧蒙着脸的阿青,看不出她的神情。
但听得出,她是认真的。嘿!闷声干大事是吧,喝了药就开始砸碗了?
方叔有些不自然的收拾好药碗,看着站在同一阵营的俩人说道。
“良药苦口没听说过吗?我的药虽然苦可没想过要你们的命。不像某些人送来的药,既苦又要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