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画面,再一次拉回到五月的紫禁城当中。
五月的紫禁城格外的美,像是一位盛装的妇人,高雅精致。而沐浴在春光之下,又让她纯洁的气质当中,多了几分心动与妩媚。
“皇上万岁...”
“万岁皇上...”
老朱趿拉着布鞋,刚迈步进了乾清宫,突被前方骤然而来的,好似唱歌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就见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架子,架子上赫然有一只纯黑的鸟儿在那左右跳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口中竟然发出如同人一般的声音。
“咱的个乖乖!”
老朱走近些,微微侧头,“这啥东西?”
“回皇上!”
太监朴不成笑着上前,“这是八哥鸟....”
说着,逗逗那鸟儿,“哎,说话!”
扑棱!
那鸟儿翅膀一张,也歪着头,“皇上万岁,万岁皇上,万万岁皇上....”
“哈哈哈哈!”老朱大笑,“这畜生说人话了!”
“这鸟儿是江西布政司使进献的,据说这鸟天生就会说皇上万岁.....”
朴不成笑道,“乃是我大明的祥瑞,所以便让人快马送至京师,进献给您!”
“哦!”
老朱点点头,“天生就会说人话!”
说着,突然瞅着那八哥鸟冷笑起来,“人都不会说人话,畜生会?扯淡呢!传旨...”
“奴婢在!”
“江西布政司使...”老朱背着手,走到御案后头坐下,开口道,“不干正事,革职贬为县令。娘的,地里多产几斗粮食才是祥瑞,鸟能说话人话算什么祥瑞?祥瑞祥瑞....哪他娘的那么多祥瑞!”
“是!”
朴不成答应一声,又抬头道,“皇上,那这鸟.....”
“拿下去!”
老朱拿起奏折,头也不抬,“送厨子那去,当野鸡炖了...嗯,多搁酱油!”
“是!”
朴不成摆手,边上自有小太监把那八哥鸟拎了下去。
他这边正要给老朱泡茶,却听边上突然啪的一声。
“都他娘的一天天的没正事干了?”
“把詹徽那狗才给咱叫来!”
~~
半炷香之后,都御史詹徽出现在乾清宫中,跪在老朱面前。
“这折子什么意思?”
老朱点点面前,桌子上散开的奏折。
奏折第一行一串触目惊心的资金,臣都察院御史詹徽弹劾曹国公李景隆包藏祸心!
“臣弹劾曹国公,并不是捕风捉影!”
詹徽倒是沉得住气,并不慌乱开口道,“其一,身为皇亲统领朝廷兵马,却屡次拉拢麾下将佐,暗中授受金银!”
说着,他抬头道,“士卒的抚恤朝廷自有章程,可曹国公竟然拿出重金....超过朝廷的抚恤数倍,私自给与战死士卒的家眷!”
“使得三千营之中的残兵,只知曹国公而不知朝廷!”
老朱眼角跳跳,“接着说!”
“另外...”
詹徽又道,“除了这些抚恤之外,从应天府出发开始,到北平练兵,这一路上曹国公不断的赏赐士卒,粗略算算,竟高达白银二十万两....”
“那是朝廷的兵,不是他曹国公府的家将,他这么厚赏,要干什么?而且三千营还不是一般的兵,乃是驻扎在京畿之地的太子禁卫!”
“他如此笼络士卒,意欲何为?”
“还有!”
詹徽继续道,“三千营回京的残兵加上将佐不到四百人....曹国公竟然直接去兵部和督军府,给这些讨官。张口就是一百多个千户,十几个守备的官职!”
“我大明军功升迁,是要见到首级,兵部和督军府同时核查。而且也没有直接从小兵跳到千户的!”
“且他要的官职,还不是虚职,都是实打实的地方武官!”
“曹国公仗着圣眷,如此猖狂跋扈,视大明法度为无物!长此以往,非国家之福!”
老朱眼皮子再次抖抖,“还有吗?”
“身为皇亲国戚!”
詹徽又道,“名下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数十万的银子说拿就拿得出来,比国库还富,臣建议仔细核查其家中财产来源,定有贪赃之事!”
“好!”
老朱点点头,“来,你过来!”
詹徽闻言,快步上前,“皇上...”
“你他娘的没事做了!”
啪的一下!
厚厚的奏章直接甩在詹徽的脸上,老朱厉声骂道,“你是不是没事干了?”
“他包藏祸心?他有什么祸心?他是要篡位还是要造反?”
“他拿钱给士卒你觉得是拉拢人心...意图不轨?”
“他娘的回头他答应的钱,你来掏!”
“皇...皇上!”
詹徽捂着脸,“臣乃是一片公心....”
“滚滚滚!”
老朱骂道,“不干正事的玩意儿,该盯的人不盯,不该弹的人往死里弹...你当咱老糊涂了?”
“滚出去!”
眼见詹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乾清宫逃了出去,老朱依旧气得胸口起伏,满脸怒火。
但随即,他伸手出把散落的奏折再次拿了起来,一字一句的仔细观看。
“嘶...”
老朱微微皱眉,“二丫头一下子要这么多武职,而且都是山东的?”
口中默念着,他又把奏折仍到一边,口中骂道,“肯定是徐天德那老货教的!”
~~
“阿嚏!”
与此同时,五军都督府的公事房中,李景隆突然打了个喷嚏。
“上风了?”
正坐在太师椅上,给李景隆讨来的官身文书上盖印的汤和,闻声瞥了李景隆一眼。
“可能是着凉了!”李景隆笑笑,揉揉鼻子。
“年轻人....”
汤和说着,手中大印砰的盖在最后一张文书上,然后用力的按下手印儿,紧接着呸的一口唾沫,吐在自己大拇指上。
而后毫不在乎的,把大拇指在衣襟上用力的擦擦。
“年轻人身体再好,晚上办事的时也得记着盖被.....”
“您老的说....啊?”
李景隆接过那些官身的公文,哭笑不得,“您老说的哪跟哪呀?”
“你小子面子大!”
汤和毫无形象的把脚丫子放在书案上,一抖一抖的,“一张口就是数百个官职,啧啧啧.....”
“这不都是您老的成全吗?”
李景隆说着,从袖子之中掏出一面玉牌,顺了过去。
“哟,好东西吗?”
汤和眼睛一亮,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古物?哪个皇上坟里刨出来的?不对呀...古物都有沁呀,你这明显是新的玉呀!”
“晚辈家的千金楼开了分号了!”
李景隆笑道,“浦口东的左所大街,名叫西华池!”说着,压低声音,“千金楼虽好,但太张扬,您这样的身份去了不方便!这西华池呀,僻静雅致,是会员制的,不是会员再有钱也进不去,恕不接待.....”
“哦....”
汤和恍然大悟,“嘿嘿,拿这面玉牌去,嫖娼...不是,泡澡听曲不花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