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周对季叔的称呼后,雷振伟只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汗,想着自己刚刚怎么敢在这里质询叶临的。
“我们在死者旅行包里,找到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叶临亲启”四个字,经过笔迹鉴定后,确定就是死者的笔迹。”
“信封里的内容呢?”叶临的语气无比颤抖。
“很抱歉,仅仅只是一个信封,里面的空的,什么都没有。”
季叔又一次开口,问道:“所以,你们就顺着信上的名字,对死者的生活轨迹进行调查,最后查到叶临的身上,是吗?”
“是这样,季部。”雷振伟的语气中满是尊重。
“雷队长,辛苦你们跑一趟北京……但这段时间,小临全都在医院里面恢复身体,而协和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季叔说着,从椅子上面站起身,继续道:“麻烦你们尽全力去缉拿真凶,我会打电话跟你们省厅领导说明情况,请他们帮忙调集一些人手。”
“谢谢您,季部。”
“嗯,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我明白,我明白。”
雷振伟知道面前的这位,自己得罪不起,该审时度势,急流勇退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季叔看着雷振伟走出病房,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正在发懵的叶临,询问道:“孙洪洲到白水县究竟是为什么?”
雷振伟刚刚最想问的就是叶临和孙洪洲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要知道孙洪洲去白水的目的,就可以接着往下查,或许能够触及到最后的真相。
叶临抬头看向天花板,麻木地说道:“他去白水县,是为调查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季叔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季叔,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临看向坐在一旁的季叔,凄然一笑。
季叔握住他的手,无比认真道:“小临,咱们已经无路可退。”
“孙洪洲要调查的人是君和天成集团董事长郑力洋。”
“郑力洋?就是先前来南京投资,由省二把手去亲自接见的那个吗?”
“是,您见过他?”
季叔点头,眼睛微眯,回答道:“嗯,招商的那场晚宴,三把手要求我一定出席……但说实在的,我太不喜欢这个郑力洋,尤其是他做事情的风格,不太可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实际的东西。”
“但领导们会这么想吗?只要是在他们任期内拉来的投资,未来的结局怎么样,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季叔呵呵一笑,回道:“当年的建业和卫泽,非要搞龙虎斗,结果前后脚进去,自此以后南京这座就开始烂了。”
“郑力洋的发家史可能存在一些问题,孙洪洲查到他每年都会向渭南市的白水县捐赠大笔现金或者希望小学……”
“你的意思是郑力洋可能是在白水县发的家,所以会对其有特别照顾。”
季叔正思考着,突然又想明白什么,喃喃道:“又或者会是愧疚,郑力洋可能做了对不起这片土地的事,从而以这样的方式去赎罪。”
“凶手大概率就是郑力洋的手下。”叶临的语气越发笃定。
“但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郑力洋是这件事情的指使者……即便最后真的查出动手的人,我们各种手段全都用上,他大概率还不会把郑力洋给供出来。”
“既然常规手段不行,那就尝试非常规手段。”叶临咬着牙,脸上满是凶戾。
季叔摇了摇头,安慰道:“先不要冲动,你可以靠着我和老杨的关系,毁掉君和天成在南京的所有投资,但你还不能拿郑力洋怎么样。”
“他是因为我而死的啊!而我现在躺在这里,像他妈的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叶临的语气中满是愧疚,双手在不断颤抖。
“小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养好身体。”季叔仍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叶临摇摇头,笑容苦涩道:“我做不到只在这里等着……”
“我可以帮你订去陕西的车票,再安排一大堆人保护你的安全,但是等抓到凶手以后呢?最终还是要移交给警方处理,不可能直接将他给就地正法。”
“我……”季叔的话让叶临哑口无言。
季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临,再给雷振伟他们一点时间,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给予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叶临缓缓低下头,陷入无尽沉默中。
季叔清楚他在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现实,轻叹一口气后,站起身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叶临一个人。
……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从清晨到中午。
孙洪洲的离世,让叶临心中的恐惧和愧疚在不断的被放大,双手在不断的发抖,就连简单的拿举都做不到。
“老叶,你还好吗?”
顾诗白拎着午饭,刚走进病房,便见到这一幕。
“我…我……没事,不用管我。”
叶临的身体还在不停颤抖,可藏在刘海下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顾诗白原本想要安抚他,但当听见这句话时,刚伸出的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眼眶开始泛红。
突然间,她猛的扑进叶临的怀中,用双手环住他的腰,痛哭出声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还是那么爱逞强,明明已经过的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啊!为什么?为什么……”
叶临被顾诗白这突然起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听着她说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很久后,顾诗白哭声渐止,双手松开,离开叶临的怀抱,轻轻擦掉眼泪。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叶临抬头看着她,直接将疑惑给问出。
顾诗白很快的调整好情绪,回答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单纯的在胡说八道而已。”
“嗯……我想去看看七七。”叶临不再追问。
“可以,但咱们不能进病房。”
“嗯,我就想在门口看看她,不会进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