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倾期用福鼎鼎的身份证开了张卡,专门用来联系高加随他们。
时隔小半月,高加随可算想起来给她打个电话,谁知一开口就是大骂。
“肇倾期,你是想死啊大半夜去飙车!违章短信都发我这儿来了,还不止一条!”
“还没成年呢你能不能惜点命?!之前骑小电驴也就算了,机车我是不是明令禁止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啊你……”
肇倾期把手机拿远等他骂完,“我什么时候去飙车了?别诬陷人啊,我这两天连车钥匙都没摸过。”
“还狡辩!”高加随口气满满火气,“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上个月,六月初一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你在哪儿?!”
肇倾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是福老爷子生日那晚上。
“我那两天忙着开店的事儿没看手机,这两天出来了才想起来看,结果就看见这糟心的事,肇倾期,你给我老实点成不成?非得给我跟你急!要不是落了我的户,你怕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吧!”
车是乔织送的那辆,当初高加随怕她兴浓出事就落了他的户,所以肇倾期不怎么骑,而那天晚上福鼎鼎心情低落,她那辆又早被高加随锁起来了,于是就骑了那辆大黄蜂。
肇倾期自知理亏,连连认错,“错了错了,事出有因,下次不会了。”
“你能有什么因?管你什么因,别拿命开玩笑知道不?还大晚上飙,郊外公路飙!你真的,我真的是……”
“哎呦你急什么?这丫头不是没事,放心吧她自有分寸。”
斛芯也在旁边,一开口高加随就没再说她了。
“对了,我昨天在缅甸看见一个熟人。”
肇倾期声音拔高,“缅甸?你们还去缅甸?不怕被人噶腰子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去几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嘛。带着斛芯你还去缅甸?”
高加随无语吐槽,“我们只是路过,路过好吧。我去你别打岔!跟你说事儿呢,我看见顾含章了。”
闻言肇倾期一愣。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顾含章,之前在乡下的那个邻居家小孩儿,你天天叫的那个。”高加随自顾自接着说,“好像是他姐姐在缅甸成家了,把他接过去住几天,他还问我你怎么没跟着去呢……”
后面的话她没听进去,只是这个名字太久没听到,她有些恍惚。
顾含章。
这是她在明阳镇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如果不发生那件事的话……
“……哎哎肇倾期,你有没有在听?”
肇倾期回神,“听着呢。”
“那孩子也不容易,现在已经进入社会讨生活了,我看见她就想起你们小时候……”
高加随的感伤传染到了肇倾期,她沉默良久,开口道,“和他好久没联系了,你把他电话号码发给我吧。”
高加随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没问她为什么知道他拿了他的电话号码,转而询问她的情况,问她钱够不够花、胡润达有没有跟她找麻烦等等,肇倾期应着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又叙了会儿才挂断。
存好顾含章的电话号码,还没拨通,反而是骆卉珏的好友申请又来了。
“罗琳咖啡厅,见一面。”
这次肇倾期没拒绝,应邀前往。
骆卉珏一直很吸睛,肇倾期几乎一秒钟就确定了她的方位。
“久等了,骆小姐。”
骆卉珏坐姿端庄,以高傲的口吻开头,“开一个条件,和宋家断开联系。”
肇倾期有些好笑,“在宋家我什么没有,要你给的条件?”
愚蠢的脑回路都一样,她们果然适合做一对。
“宋夫人不会允许她的女儿对另一个女儿有这种情愫的。”
“我又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
“可是她喜欢你!”骆卉珏巴掌拍在桌面发出不小的响声,察觉到自己失态,她退了回去,“肇倾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让你后悔的。”
肇倾期往前坐,细细审视着她,骆卉珏不爽她赤裸裸的视线,怒意腾升,“肇倾期,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说过,我有办法弄死你!”
“嗤!”肇倾期嘁笑一声,“骆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野蛮。”
野蛮?骆卉珏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森森,“你是第一个这样形容我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野蛮,不一定是行为上的。”肇倾期没理会她的恨意,又补了把刀,“怪不得宋居窈就算喜欢我这个之前让她誓死势不两立的人,也对你这个青梅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这句话彻底踩到骆卉珏底线,她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切齿,“肇倾期!”
“怎么?骆小姐听不了实话?”肇倾期收回淡淡的笑,“骆小姐有时间‘请我喝咖啡’,不如花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追到你家窈窈。”
不爽于骆卉珏一上来就亮刀威胁,肇倾期把准备好的一通说辞尽尽吞下,原本还以为可以推推她俩,但骆卉珏油盐不进,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当好心喂驴了吧。
肇倾期起身就走,没看到身后骆卉珏眼里深不见底的阴戾。
这个假期,是肇倾期有史以来最烦恼的一个假期,糟心事接二连三。
这天,突然有人找上门来讨赔偿,说是她改的车才三个月就无故爆炸,车主严重烧伤进了IcU还没出来。
肇倾期是不信的,她自己改的车自己清楚,用的零件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大部分还是老罗陪着去厂里订的,不可能出残次品,而且才三个月,不可能是电路老化的原因。
极有可能是车主操作不当或护理不当的过失。
但他们咬定就是肇倾期的责任,让她赔钱,要不然就告她。
肇倾期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但她还是跟着去了医院,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被炸得面目全非。
又去检查了那辆车,她记得清楚,车是老罗跟着改的,他们前前后后测试了不下二三十次次,车铁定没问题。
燃油系统没问题,使用油牌也符合,也没换过零件……
但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是燃烧室的积碳异常而引发的爆炸。
“太不合理了,正常使用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肇倾期眉头蹙起,老罗附和着,“就算这小伙子每天都骑,一骑就骑五十公里都不可能有那么多……”
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
肇倾期扶额,谁会想搞她而搞废一条人命啊,这可不是小事。
搞清楚问题了,肇倾期如实奉告,赔偿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不是她的问题,但可以帮他们维修清理……那家人根本不买账,直接报了案,警察都参与了进来。
但调查结果的确是这样,肇倾期不是过错方,不予赔偿。
事情似乎就这样了了,但肇倾期直觉告诉她这极可能是骆卉珏的手笔,事情肯定没完。
女人的第六感天生准得离谱,更别说警觉如肇倾期。
几天不到,又有大锅从天而降砸她头上,像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黑锅造的滴水不漏,扣她头上直接看不到缝。
接连两起机车爆炸伤人事件又发,是半个月前挂的单子,肇倾期一眼就识破,自从胡润达事件之后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去车行工作,不可能是她卖出去的车。
一番检查,零件却又都是她从前的订单出处,连惯用型号、配色都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一个多月前的订单根本不是她对接的,但工厂那边却实实在在确定地址是铁岭189号路的五号车行。
接待人称,签单的一如既往是一个女生,十七八岁的年纪,短发,虽然戴了口罩,但熟悉肇倾期清冷的气质,可以百分之九十确定是老顾客肇倾期……
这回是真麻烦了,人证物证都指向她,几乎即刻给她定了罪。
纠纷事大,肇倾期被迫接受调查。
肇倾期否定她签了订单合同,不是她做的她不会活顶罪,但货却确确实实发到了车行还被“肇倾期”签收了,没有组装人员负责,但出单却有资料……
而且出单人是老罗,他是车行老二,本人表示这单他根本没有登记过……麻烦的是那两天的监控资料不翼而飞,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肇倾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车行新入门的人受了指使,但经一番排查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肇倾期猜测,那些人肯定是以不正当手段、以她的名义买了零件,寄到车行又安排人搞定签收,然后运回去copy了肇倾期的风格,组装出有问题的车,再使用非正当手段进车行搞定订单、出单等一系列工作,最后出售,眼睁睁看着祸事发生,把罪名扣到她头上,然后再隔岸观火……
“什么事儿啊这都是?”
面对这棘手的飞来横祸,肇倾期很头疼,拿着监控资料找人尝试修复但毫无进展,一连小周都眉头紧锁。
受害人家属也闹起是非被媒体报道,宋家那边立马帮着调查,又怕有心之人会对肇倾期下手,直接把她接回宋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