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雪过后,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姜曦基本已经确认,兔子可能冬眠了,虽然这在原来的世界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兔子怎么会冬眠呢。
但是这个世界的许多生物都不能用原来的认知去看,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通,为什么下雪以后将近十天都没有再猎到两脚兔,甚至连它们的踪迹都没再见过。
严铮仔细观察过山坡上动物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有狸,还有一些猜不出来的小动物,就是没有两脚兔的。
她也试过在山坡上撒一些根薯,还是只有狸出没,也许是因为夏秋两季狸不缺食物,不喜欢吃根薯,现在到了冬天食物没有选择,他们才退而求其次。
好在狸肉的味道也还可以,脂肪层厚,虽然比两脚兔的纤维粗一些,肉香味倒是很足。
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是,他们如今连杂鱼汤也没了,温度持续走低,湖里的冰层将近快十公分,好不容易撬开的冰层,只需要一晚上就会又冻住。
严铮的鱼笼基本都会空笼,他尝试过钓鱼,奈何没有能用的鱼线,藤纤维做的线,韧性足但是不耐拉伸,就算勉强钓到了,也会被挣断。
最让人揪心的是严景安的咳嗽加重了。
姜曦和严铮每天盯着他喝陈皮甘草,甚至也用了他自己带的消炎药,但是都小半个月了,依旧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到了夜间咳嗽的更重。
这天,严景安照例去挖根薯,挖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雪,雪下的又快又急,他牵着着小鹿往回赶,不料,离山洞就剩两百来米处,悬崖上一截土质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松了,直接从山顶塌下来。
土混着着雪整整堆了三米来高,断了他回山洞的路。
他试了很多方法,挖洞,飞虎爪,塌下来的有土有雪,混在一起,挖洞挖了下面上面立马就塌下来,飞虎爪在雪上根本抓不住。
就算勉强到了雪堆上面,万一踩着雪窟窿,塌了进去,想再出来就难了,更何况他还带着小鹿。
望着雪堆,也不知道这条路被埋了有多长。
挖,想活命就得挖。
严景安紧了紧围巾和帽子,双脚和双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挖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太阳都西斜了,雪堆看起来也只是凹了个口。
土混合着雪,还有前几天因为天气好化的冰,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人根本使不上劲,严景安泄了力,手脚发僵的躺在雪堆里,一旁的小鹿也喷了喷鼻子。
天又下起了雪,这下自己是真的要栽了。
另一边,一直到天擦黑还没等到他回来,严铮和姜曦两个人只好拿着火把来找,看到塌下来的雪,姜曦倒吸一口凉气。
严铮试着喊了两声。
听见他们的声音,严景安的心才逐渐活过来,他大跳起来挥手回应:“我在这,我在这,我还活着。”
还好,听声音就几米远,严铮有点着急:“姜曦,你回去拿石铲,不,拿木铲。”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往外扒雪。
姜曦拿回木铲后,也跟着一起干活。
另一边严景安听到动静,也顾不上冻伤不冻伤了,摘了手套,拼命地开始挖。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一声声铲雪的声音。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雪终于停了,两边距离只剩两米左右,姜曦和严铮两人,愣是从三米高的雪堆里开出了一条路。
严景安不太好,他没劲了,在雪地里冻了二十小时,神志不太清明,脸上已经有了冻疮。
他无力的倒在雪地里,看着阴沉沉的天。
另一边严铮听到他这边没了动静,心下觉得不好,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对他喊:“你再坚持一下,估摸着就剩一两米。”
严景安想回答,但是从手到嘴都没力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听着严铮的话,他撑着坐起来,头刚抬起来人就没了意识。
临近中午时分,雪道才打通。严铮赶快过去,严景安脸色苍白,布满了冰霜,严铮摸了摸他的脖子上的脉搏,确认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想把严景安背起来,但是他毕竟血肉之躯,人又在外冻了一晚上,手臂到背部都使不上劲,还没站起来,两人就双双倒在雪地里,旁边的小鹿也急的呦呦叫。
姜曦看这样不行,转头又看到了小鹿,它的睫毛和鼻子上都有了霜花,姜曦摸了摸他的体温,还好今天严景安给它穿了毛衣,小鹿的体温尚好。
姜曦着急的喊:“快把它扶到小鹿背上。”
严铮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两个人拖着把严景安扶到鹿背上,小鹿也有所察觉,严景安一上来,它立马抬脚开始往前走,严铮和姜曦两边扶着,三人一鹿回了山洞。
严景安迷糊间似乎有察觉,嘟囔着说了一句:“严铮,你是真男人。”
回去以后严铮赶快把他背到床上,又把他们的羽绒被也拿过来给他盖到身上。
姜曦赶忙把土灶的火重新生起来。
严铮给他按摩双腿和双臂,让血液加速流通,稍微缓过来一点后,严铮一看他潮红的脸色就心知不好,一摸果然发烧了。
找出他的黑色背包,翻出退烧药,赶紧给他喂了下去。
严景安睡了二十来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醒。醒来的时候只有姜曦一个人坐在火灶前搓纤维绳。
他嗓子干疼,咳嗽了两声,姜曦扭头看他:“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姜曦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十几个小时了吧。”
严景安掀开被子下床:“他人呢?”
“捡柴去了,你感觉好点没。”
他咳嗽两声回:“咳咳,好多了。”
自从那天以后,虽然烧退了但是留下了寒症,严景安的咳嗽再没止住,严铮也不准他出门,甚至土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火。
为此他每天要多花四个多小时去捡木柴,连带着姜曦也跟着坐不住了,穿的厚厚的跟着一起出门。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严景安的咳嗽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有时夜里也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