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个好消息了,江因赶到病房,看见老人正一脸平和的望着窗外。
“奶奶。”
江因的声音颤抖,眼眶蓄满了晶莹。
老人回头看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乖乖来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叶芳华是在江因考上大学第一年中的风,后面就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江因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正想把神力灌输过去时,就觉得内心一阵轻松。
原身的灵魂消散了,99在灵魂里收取了光球。
“你没事就好。”没有原身情绪的加持,江因的声音有点淡漠,这是她自带的。
叶芳华不着声色的拉开江因的手,话语感叹:“在梦里老是听见乖乖喊我,跟我讲很多趣事,怎么看见乖乖,心里头有事呢?”
“抱歉奶奶。”江因抱住老人,被单方面切断灌输,只好以这样的方式简单疗愈一下她。
“没事,能再看见你我就知足了。”叶芳华把江因从小带到大,怎么能不知道面前的人换了个芯子。
江因像之前原身对叶芳华一样,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只是她没拗不过叶芳华想去养老院的想法。
“既然乖乖有自己的事要忙,那就去吧,偶尔来看看我老人家就行。”叶芳华不想待在医院,只有一个要求让江因帮她挑选一个好的养老院,有空多看看她就行。
再回到时家的房子里,江因站在那处更多的是茫然,叶芳华轻而易举的看出自己不是江因,可见世界的感情还是超越想象的。
只是不知道任务对象会不会发现,江因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划过肌肤,每一缕神识都平静下来。
很快99在光屏里发现了不对,它赶忙喊:“宿主大人,别再释放神识了。”
另一边时潋像是找到了什么代码,他改变了其中一组数字忽然发现桌面的玩偶换了一个模样。
直到他找到了熟悉的代码,鼠标只是轻轻一点,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而黑暗中无数的发光线条在旁边游动,他试图看清终点的面孔却被一个无形的手扯回现实。
江因收回神识,不解的询问:“怎么了?”
99只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时潋的电脑上出现了这个世界的代码,然后他找到你的代码点进了空间,幸亏我还有能量把他挡住了。”
“这个世界的代码。”江因愣了一下,反复咀嚼这句话,“你上报给上面,然后让规则不要做过多的事。”
“啊?好的好的。”
99很疑惑为什么宿主大人会警告规则,但还是乖乖的发送文件。
夜深人静了,江因走进时潋的房间,打开电脑把世界代码尽数删去,又点开了另一个系统屏幕。
果不其然,上面还有一个亮着的画面,那是她的房间。
“看来你还是发现了。”
门被关上,黑暗中时潋靠在门后,有些睡眼惺忪。
江因关掉画面,下意识看了一眼时潋的头顶,还是没有字。
时潋不说话,江因也没开口,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黑暗中传来一声浅笑:“你的反应是我没想到过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反应?”
江因有些疑惑,时潋忽而笑道:“果然,要是她的话估计已经害怕尖叫了。”
怎么每个世界的bug都这么多,江因扶额。
“不过我想告诉你,这些摄像头是你认出我们那天,我才装的。”时潋靠近江因,呼吸在耳边轻轻吹动。
江因耳朵微动,开口:“所以你是冲我来的?”
“猜对了,有奖励喔。”
江因只觉得后颈一疼,下一秒就瘫软在时潋的怀里。
直到看见时潋的剧情发生变动,99这才找到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它就知道自动系统是故意的。
但是宿主大人晕了,自己的能量也跟着关机。
“哥,你说她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时析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怎么看都是原来那张脸。
“嗯,应该是。”
时潋的电脑上放着原本被江因删掉的世界代码正有序的排列。
“只有她这串代码是新加入的,应该就是任务者了。”
“我还以为她发现了,没想到她自己把证据都扔了。”时析怎么都没想到江因这么傻。
其实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重生了,第二次重生,时析就已经和时潋说过了秦薇的事情,直到时潋电脑里出来的代码,他们这才确定自己只是其中的一串数据。
这种感觉就像得知自己被操控,但又怎么都摆脱不掉的痛苦。
“修改代码会伤害到她吗?”时析有些担心。
时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不想再这么一遍又一遍都重蹈每一次的计划落败。
他们只是想回去再看看母亲,或者毁掉这个世界代码,但是每一次打乱,他们都会重新走一遍。
江因睁开眼时,就看见了两人站在面前,看来时析也是同伙。
对上江因了然的眼神,时析眼神躲闪,他能感受到江因每次握上自己手的温暖。
“抱歉,我只是真的不想重复一遍又一遍的人生了。”时析向江因道歉。
江因闭眼,剧情全部塞到了记忆条里。这个世界是快崩塌的代码,如果江因这次不能成功,那么世界会被重启,这里面的人都会被抹杀。
“所以让双胞胎的幸福是延续吗?”
江因再睁开眼睛时,看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原来在她没到来前,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经历好几次的重启,而且每一次的人生都是固定的,得到失去,什么都不能改变。
时析一次又一次的死在火海里,时潋一次又一次的计划失败,被老爷子甩出那份可笑的验亲报告。
“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绳子并不能真正的绑住江因,她本身就是怜悯众生的神。
抚上时析的脸,她用神力将他的伤痛抹去。
时析的恨很少,他更多的是绝望,只是为什么时潋的恨会那么大。
时潋把江因拉开,时析也跟着清醒,他看向江因的眼神是失望的。
“你以为你在怜悯谁。”时潋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你最好配合我。”
时潋虽然生气,手上的力度不大,他让时析按住江因,双手在代码处不停修改。
属于江因的代码不断恢复,只有他们的代码会被影响,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的代码又重复了。
时潋无力的伏在桌子上,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哥……咳咳。”
时析上前想安慰,很快熟悉的感觉呛住了喉咙。
他捂住喉咙,跪在地上,时潋连忙回头扶他。
“呼吸,用力呼吸。”时潋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因再次抚上时析的脸,用神力平复了他的梦魇。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了,我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时潋的眸色黑的纯粹,眼底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话语中带着阴冷,“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母亲和时析死在面前的绝望吗,如果你是神的话,为什么不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出现。”
“那样或许我还会相信你。”
江因靠近时潋,抵住他的额头,把每一缕神识抚平他脑海的记忆。
“抱歉,如果可以重来,你想忘掉这些吗?”
江因的话像带有魔力,就在时潋想同意时,他却一把推开了江因。
“哥,江因。”
时析一时间不知道去扶哪个,看着时潋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时析过去扶起了江因。
“江因,你还是只在乎世界。”时潋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眼里尽是失望。
好熟悉的话,江因愣了一瞬,下一秒就看见时潋往后倒去。
时析扶住了哥哥,把他放到床上躺好。
“时析,你还好吗?”
江因关心的看着他。
“没事,我已经放下了。”时析的勾起一秒浅淡笑容,很快消失,怅然道,“如果你是神的话,能抹除掉我们的记忆吗?”
江因点了点头。
“你愿意忘掉吗?”
“其实不想忘掉,记忆是痛苦的,但它也在提醒我,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一连串的代码。”时析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江因本该按照99提醒那般,抹除掉他们的记忆,然后把剧情拉回到正轨,再重新修复世界代码。
只是她尊重他们。
“醒了?”
时潋睁开眼就看见了江因,他偏过头去,不知怎么面对她。
“喝点粥,想忘掉的话和我说吧。”江因不会勉强别人。
时潋坐直身来,一口一口的喝粥。
“我对原来的江因有过好感。”半晌,时潋开口,重生第二次他注意到了江因,一天打好几份工,只是为了照顾奶奶。
“我以为把代码的事情告诉她,她会和我一样,我没想到她反过来安慰我。”时潋不知道自己说的意义是什么,“我只是搞不懂自己还是自己吗?”
江因的双眸凝视着他,眼神坚定:“你是独一无二的时潋,一直是。”
“如果这样才会遇见你,我不介意再来一次。”时潋的眼尾泛红,把江因拉进怀里,“拯救一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