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才看向那条蛇。
看着地上挣扎地爬两下,却始终爬不出几步的蛇。
程玉本木然的视线,突然惊恐起来,刚刚,刚刚太子殿下是不是说‘蛇就是蛇,再怎么金光普照也是蛇’。
程玉心里的儿女情长瞬间散去一半,心里也害怕起来。
怎么会这样!
刚刚手捏蛇七寸的人,浑身颤抖着,突然昏了过去。
“快,快,抬下去,找大夫。”给这蛇也找个大夫。
……
程玉确实害怕,她怕得要死,怕自己弄巧成拙,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但……
她很快发现,这何尝不是第二个机会,刚刚安排的一切已经失败,殿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如果这次……
程玉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所有人都下山,我来求太子殿下。”
“小姐!”
“小姐!”
“都下山,我说了我来求!”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第二个机会。
“小姐大恩,我等无以为报,请受我等一拜。”
“小姐大恩。”
……
程玉一个人跪在了有人把守的山路上,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求太子殿下,饶恕庄人无心之举。”
……
陆家山庄内。
陆辑尘回来见到之念还在,下意识松口气,缓步走过去,声音温和:“外面吵到你了。”
林之念听说了外面的事,确实没想到,他对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你在让人查这件事”
陆辑尘拉过凳子,坐到她身边:“查一查放心。”
林之念握住他的手:“不是说了,让你将二皇子五皇子外放到我周边去。”
陆辑尘顺势靠过去,两人一起靠在窗前沉重的梳妆台上:“你已经很忙了,还让他们给你添乱,更何况,他们若是狗急跳墙,你和孩子都有危险。”
“你就没有了但……这件事我反而不觉得是他们做的。”吉兆就是吉兆,反而是辑尘的人谋划的可能性更大。
但他却要这样折腾一通,便是对自己的人,心有怀疑,这样不是待人之道。
“管他们是不是,先打一杆子再说。”
“因为我在这里”
“……”陆辑尘不回话。
林之念试着安抚他:“我总归是要走的,也是安排好的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你何必闹这么大,让你的人以后怎么跟你,一会有了线索,心里有个大概,就将人招回来。”
陆辑尘凑近,头埋在她颈间,轻轻蹭着她的肌肤:“不说他们,扫兴……”
林之念:“……”
陆辑尘声音很轻,带着恳求:“今天还上山吗”
“……”林之念想了想,到底开口:“上。”
陆辑尘闻言瞬间咬住唇边的肌肤,又急忙松开,笑了。
林之念嗔了他一眼:“去收拾一下。”
“好。”
……
“殿下,山下有人来报,有……”
陆辑尘换好外衫:“如果不是皇宫宣旨,任何人不见。”
“……是。”
……
山腰处。
程玉腿越来越疼。
从上午跪到了中午,周围寥寥几人上山下山,却没有一个人看她。
现在虽然已是春天,但这是在山上,寒气从骨头缝里往身上钻。
程玉现在不用伪装,腿已经疼得她脸色泛白。
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怎么太子殿下还没有出现
她明明看见在她跪下的一刻,就有人上山去报,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何况……
她现在是为山下的庄农求情,是善举、是怜悯,太子殿下一心为民,怎么可能一直让她在这里跪着。
山风吹过。
程玉觉得浑身发冷,可这里的人就像看不见她一样。
莫不是去通传的人怠慢了她的事根本没有将她跪在这里的事告诉殿下
程玉越想越有可能。
一定是太子殿下不知道,否则怎么会让她跪到现在
可现在不是抱怨那人办事不利的时候。
再这样跪下去,她的腿要疼死了。
她必须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再怠慢她。
程玉的手抚在疼痛的大腿上,吃力地开口:“求太子殿下开恩,给臣女一个机会,我是苏家表小姐,皇后娘娘的表侄女,太子仁慈,求太子殿下对庄上之人网开一面。”
值岗的人纹丝不动。
程玉气得胸口发闷,不得不放大声音再喊一遍。
值岗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但值岗后守备的人听到动静,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小姐还在这里跪着”不是有人去处理了吗。
程玉腿疼得钻心,不用装,也摇摇欲坠柔弱可怜得几乎跪不住。
侍卫也不想出事:“表小姐稍等,属下这就去通传。”
……
时间一瞬一息的过去。
树影变换了方向。
值岗的人也换了一批。
程玉身体忍不住打个寒颤,嘴唇苍白,腿已经从疼痛到让她觉得陌生。
程玉害怕了,更后悔。
她从来没跪过这么长时间。
更不知道跪在地上如此难受,这样钻心的痛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往日看着丫鬟、奴才们做得轻而易举的举动,现在像要了她命一样。
寒气入骨、疼痛、麻木,全在无限地放大。
她想试着站起来,腿像不听使唤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
程玉怕了,她怕得浑身发抖,不顾身份地抬头:“我腿……我腿好像动不了了……”
值岗的人纹丝不动。
“我腿——你们聋了吗!我腿不能动了!”什么太子,什么地位,她现在全都不敢想了,她身体坏了,程玉不顾形象地喊。
值岗的人依旧不动。
程玉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想起什么,冲着他们后面大喊:“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声音顺着山涧小溪向上。
林之念在山林中回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