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姿态该低一些还是要低一些
“如懿，你今日言行多有不妥，回去好好反省，无事莫要随意出来走动。”皇上的语气冰冷。
如懿瞪大双眸，心中情绪翻涌，她的骄傲让她想马上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家族如今艰难的处境浮现在她眼前。
为了家族的荣耀，她只能将满心的情绪强行咽下。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恭顺：“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只是臣妾想着太后近来礼佛虔诚，便想亲手为太后做经幡祈福，以尽孝心，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听了，神色稍微缓和，点了点头：“你有心了，去吧。”
回了翊坤宫，如懿想着早些把经幡做好，也好在太后面前表表孝心 想来太后，她想做经幡却不是十分顺利。
凌云彻奉命前往内务府取云锦，来到内务府的库房前，恭敬地对管事的公公行礼道：“公公，奴才那拉答应之命，前来取些云锦，为太后准备经幡之用，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那管事的公公抬眼瞥了凌云彻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慢悠悠地说道：“哟，这不是翊坤宫小凌子吗？怎么，今日又来取东西了？”
凌云彻心中一紧，却依旧陪着笑脸道：“是，小主吩咐的差事，奴才不敢耽搁。还请公公通融。”
那公公冷哼一声，手指敲了敲桌案，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通融？小凌子，你也不是头一回来咱们内务府了，难道不知道规矩？这云锦可是稀罕物，宫中各宫主子都等着用呢。那拉答应虽说是为太后办事，可如今宫中用度紧张，咱们也得按规矩来，先紧着主位娘娘们用。你且回去等等吧，等有了富余的，自然会给你们送去。”
凌云彻闻言，心中一阵不满，却不敢发作，这云锦怎么就成为稀罕物？
还不是看他们不受皇上看重，所以才这般刁难。
“公公，太后的事耽搁不得，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奴才回去也好向小主交代。”
那公公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越发刻薄：“交代？你一个奴才，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以为你还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啊？再说了，咱们内务府也是按规矩办事，就算是说到皇上跟前，咱家也有理！”
凌云彻被这话噎得面色通红，心中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他空手而归，心中满是憋屈，却又不敢耽搁，匆匆赶回翊坤宫。
一进门，容佩便迎了上来，见他两手空空面色便沉了下来，“小凌子，你这是怎么了？云锦呢？不会是没取到吧？小主可是等着用呢，你这差事办得！”
“内务府的人说云锦紧缺，需得先紧着主位娘娘们用，让咱们再等等……”
“咱们小主可是为太后做经幡，咱们能等，太后能等吗？”
容佩双眼瞪大，眼神凌厉的看向凌云彻，“是不是你办事不力，才让内务府这般敷衍？”
凌云彻内心升起一股无力，他垂下头，看着自己有些破损的鞋面，低声道：“是奴才无能，未能办好差事。”
恰在此时，内室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如懿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她本就在为在养心殿受的气而烦闷不已，又听闻此事，心里的怒火更是噌噌往上涨。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并不怪凌云彻，是内务府那些拜高踩低的势利眼故意为难。
可眼下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说话间也忍不住多迁怒了他几分，“凌云彻，虽说内务府那帮人难缠，但是你还是要机灵一下，现如今形势不比以前，姿态该低一些还是要低一些。”
凌云彻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他想说，他真的尽力了，他已经将姿态放得最低，开口请求，但是他们还是不肯答应，还对他百般羞辱……
凌云彻抬起头，望着如懿满是冷如寒冰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说道：“小主息怒，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受罚。”
如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凌云彻默默退出殿外，站在廊下，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年来，他跟在如懿身边，尽心尽力，即便遭受再多的委屈和刁难，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他总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护住如懿，护住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再多的苦他也能咽下。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久远的画面。他想起多年前，自己和嬿婉坐在宫墙下的台阶上，一起分食一个热腾腾的红薯。
那时的他们，虽然身份卑微，日子清苦，却有着最简单的快乐。
他们曾一起畅想未来，说等存够了钱，就离开这深宫，去外面开一个小店……
那些回忆像潮水般涌来，让凌云彻心中一阵恍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样轻松地笑过了。
他抬头望向远处，宫墙高耸，天空被分割成狭小的一方，仿佛连呼吸都被禁锢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之间。
他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仿佛这些年积压的委屈、无奈和隐忍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不由得问自己：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自己还能撑多久？
眼角传来一阵温润的湿意，凌云彻下意识地抬手去擦，却发现指尖触到了一抹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