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陈瑛大喝一声。
旁边的官员见到陈瑛铁青着脸冲了过来,也知道大事不好,不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吴昊带着笑意看着陈瑛走过来。
有一两个围绕在吴昊身边的官员,还准备呵斥陈瑛,想以此获得吴昊的好感。
吴昊轻微地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们。
“陈大人,何事直呼本官啊?”吴昊懒洋洋问道。
陈瑛被他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直冒烟,他这一生,如履薄冰,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才能获得如今的地位。
可自从吴昊出现后,一切就变了。
亏得他最开始还想将吴昊收入自己麾下,好好培养他来着。
甚至还将吴昊带到二皇子的酒席上,想给吴昊一个跟二皇子拉关系的机会。
结果吴昊吃饱了直接走了,当场就让陈瑛很没面子。
这也就算了,后来吴昊突然拿出一个密诏,说是皇帝让他注意建文旧臣的动向。
他和纪纲两个人任劳任怨,结果如今呢?
纪纲萎了,最近的锦衣卫乖得和二孙子一样。
今天的早朝,无论是哪一方提出意见发表观点,纪纲连一句话都没说,深怕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陈瑛呢,直接从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上滚下来,被安排去了外地当一个知府!
看上去还不错。
甚至陈瑛自己也相信皇帝,相信皇帝在风波过后,一定会让陈瑛回到应天。
但其中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波折!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一旦远离了政治中心,有太多的人会处心积虑顶替掉他的位置。
更何况他陈瑛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得罪过多少大臣。
陈瑛甚至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一出了应天,就会遇到什么“天灾”直接去世。
真要回到之前的位置,要熬过同行竞争,要熬过对手针对,还要在当知府的时期不留任何把柄。
真是难如登天。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眼前的吴昊。
陈瑛此刻恨不得生啖其肉!
“吴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陈瑛没有继续闹下去,他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就一挥衣袖离开了。
尽管看上去潇洒,但很多人都注意到,陈瑛走路的时候,脚下用力比较大,以至于有轻微的不协调。
“哈哈哈哈。”
此刻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和吴昊的好心情相得映彰。
看着老上司的离开,吴昊心里只有痛快。
吴昊才懒得管陈瑛是不是记恨他。
从他决定在明朝做一点什么开始,他就不在乎会得罪多少人。
何况陈瑛历史上就是被处死的。
如果陈瑛能够从此老老实实当个知府,还能安享晚年呢。
真要从这个角度来看,陈瑛还要感谢吴昊呢。
.........
.........
“吴大人,好心情呀。”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吴昊的身后响起,打断了吴昊的狂笑。
“啧。”吴昊回头一看,原来是纪纲。
看到纪纲,原本还围绕在吴昊身边的官员们全部都散开了。
三三两两装作和对方很熟的样子,随便找了个话题就离开了。
为了吴昊得罪一个已经失势的陈瑛,他们是愿意的。
但这可是纪纲啊!
仍然担任着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么个狠角色,不夸张的说,是能止小儿啼的人物。
眼下纪纲明显来者不善,犯不着和纪纲起冲突不是。
看着刚才还热情的官员们离开,吴昊也全不在乎,冲着纪纲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一笑:“纪大人,近来可好啊?”
纪纲笑吟吟的,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这么盯着吴昊。
谁都不是蠢货,从今天朱高炽一脉的文官们开始有组织地弹劾陈瑛的时候,纪纲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也要糟。
毕竟陈瑛干过的这些事,他纪纲都干过,而且比陈瑛还要过分。
但出乎意料的是,满朝文武仿佛在当时都忘记了还有纪纲这个人一样。
没有一个人出来弹劾他。
这本身就很诡异了。
再然后,吴昊站出来提议追缴亏空,这本来应该是最得罪文官集团的,但又没有一个文官集团的大官出来反对吴昊。
直到吴昊提议修书,那些文官又都上赶着支持吴昊。
事情都到这里了,纪纲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这必定是吴昊和那些人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而吴昊身为一个四品的官儿,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臣们注意到他?
六部尚书不说,甚至连成国公都出马了。
纪纲立刻就想到了那封密诏!
只有吴昊将那封密诏的事情泄露出去,才会让这些文官在追缴亏空的问题上放他一马。
事情变得明朗了!
不过吴昊是怎么敢的啊?
纪纲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吴昊是怎么敢泄露皇帝的密诏的啊?
就不怕将来被皇帝随便找个理由诛九族么?
不过想不通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陈瑛都被戏耍了。
纪纲拱了拱手,仿佛跟个没事人一样对吴昊说:“吴大人,纪某在此恭喜了,今后我俩还要共事,若纪某有不足之处,还望吴大人不吝赐教啊。”
“嗨,都特么哥们!”吴昊像是听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一把拦住纪纲的肩膀,极为亲切道:“放心,兄弟知道这一次办事不地道,会补偿你的。”
纪纲被吴昊的行为和言语整得有点懵。
这有点像是江湖人士的对话是个怎么回事?
但纪纲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人了,众多锦衣卫的密探他也都私下见过,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种调调。
吴昊见他还在发呆,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兄弟我不够意思,今儿我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纪纲虽然没有听过这种话,但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就顺着吴昊的话往下问。
吴昊左右看了看,见旁边的人都已经走开,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这才放下心说道:
“纪大人,我知道你如今的处境不好,无非就是上一次抓错了一些人么?再稍微得罪了一点建文旧臣,那又如何?咱们都是同一类人,我是都察院的,你是锦衣卫的,咱们要是跟文武百官关系好了,那皇上能高兴咯?”
纪纲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歪理?
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不是你小子坑我的道理。
然而接下来吴昊在他耳边说的话,却让纪纲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