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澜见到戒行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于是安慰说道。
“大师不必如此,如今法阵已破,想来假以时日,回峰山必定会恢复原先的茂盛景色。”
“只不过是长澜心中有个想法,如果可以请大师派遣高僧大能,到回峰山上做一场法事,用以超度在这个悲剧中的孤魂亡灵得以解脱,不知大师是否愿意?”
戒行听了云长澜的话,双眼猛然睁开,面露惊喜神色,感慨道。
“惭愧惭愧,云长老慈悲为怀,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云长澜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才解释说道:
“当日破阵的时候,我也曾施展师门度化亡魂的法术,超度了一些亡灵,但是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霄剑阁主修剑道,并不擅长超度之法。所以当时心中就想到,定光寺为人界第一大寺,寺中佛法高深大能众多,如果能由他们主持法事,必定可以超度冤死之人,早日轮回转世。”
“善哉,善哉!云长老如此善念,老衲岂有不从之理!”
戒行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云长澜说道:
“老衲即刻便安排此事,请云长老在此稍作片刻,老衲去去就来。”
“禅师自便,长澜在这里等候禅师就是。”
片刻之后,戒行回到禅房,再次对着云长澜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阿弥陀佛,云长老的提议,老衲已经安排妥当,三日后便可去回峰山举行法事超度亡魂。”
“此外,定光寺也会挑选佛法高深的僧人,与剩下的那位五蕴寺僧人,一同去往五蕴寺,重建我佛金身。”
“还请云长老一同前往为盼。”
云长澜拱手还礼,说道:“禅师提议,晚辈自当允诺。”
戒行再次双手合十,对云长澜行礼道:
“云长老一念心动,提议以慈悲之力超度数百亡魂,更是在大墓之中不惜自身安危,拯救回峰山万千生灵,实在是我辈典范。”
“我佛慈悲,必当庇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云长澜急忙扶起戒行,说道:
“不敢不敢,长澜受不起,还请禅师不要如此。”
“老衲记得当日见到云长老时,云长老曾说有事要垂询于我,不知是何事情,老衲愿意为云长老解惑。”
戒行坐回位上,想到了云长澜当日说的那些话。
云长澜此时心中十分释然,也就坦坦荡荡地将一切告诉了戒行和尚。
“长澜自知运可修,命难改的道理,对于长澜的身份,我无可规避,也无法改变。这一点上,长澜已不抱怨命运不公。”
“当日经紫铃谷主一番劝告,如今长澜已经心无所挂,只想尽快将双生剑灵之事了结,尽我所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若是有一天长澜无法控制住自己,化身魔道,也请禅师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顾及私情。”
云长澜的意思说的很明白。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化为玄天魔主,希望戒行能够出手取了自己的生命,不要让自己失控祸及他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戒行喊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
“佛经有云,鄙夫染人,如近臭物,渐迷习非,不觉成恶。贤夫染人,如近香熏,进智习善,行成芳洁。”
“云长老虽为魔尊之身,本可入魔,但一心向善,纵使与魔兽亲近,也能坚守道心,继而点化其改邪归正,乃是贤夫正道所为。”
“万法即空,因果不空。云长老为心为人,善结善缘,纵使有魔子相扰,亦有佛子相助。”
“想那穷极之处,巫族后人寨中的那位女菩萨,正是因为云长老的善念,化身成蝶,在最后一刻变作云长老的神识相助,使得你不堕魔道,这不就是云长老的善果么?”
“佛陀在世时,曾为解脱众生于苦海,宣说法门八万四千,其实是告诉众生,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的道理,这与云长老所修并无偏颇。”
“所谓心之所向为道,道之所见为心。云长老自结因果,顺其自然便是,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需过分在意。”
戒行说完,话锋一转,说道:
“倒是云长老所言双生剑灵分离之事,虽然是云长老的一心善念,但是也是云长老的一心执念。”
“再者,云长老自幼贫苦,直至入了凌霄剑阁,拜在温渊施主门下才得以解脱,故你自然对师门重情,视同为家人。此为孝道,但不可执念,否则也会被魔道利用,诱发心魔。”
云长澜点了点头。
他虽然认同戒行的说法,也明白戒行的心意,是提醒自己不要因为重情而被魔尊利用,引发玄天魔主的魔灵再度控制自己。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师父一行人和自己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师徒,让他真的放下执念,随心而行,却也实在做不到。
戒行自然也看出了云长澜的执念所在,只是自己也无法阻拦,便随他去了。
“还有一事,长澜想请教禅师。”
云长澜从怀中取出星辰镜,对着戒行说道。
“这乃是传说中的法器星辰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眠于古墓之中,导致镜面一片模糊,灵力全失。”
“晚辈在古墓破阵之时偶尔寻到此物,正好请教禅师,是否知道如何恢复这镜中的法力?”
戒行接过星辰镜,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摇了摇头,还给了云长澜,说道。
“此物颇具上古之风,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我定光寺主修佛法,并无法器修缮之道。”
“若是云长老想修复此物,有两种办法。”
“哦?”
云长澜心中一喜,问道:“还请禅师指教。”
“但凡灵宝法器,皆有器灵,而器灵的来源,多数与这法器的归属有关。所以第一种方法就是需要云公子找到这法器的归属,也许可以了解法器修复的方法。”
云长澜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那么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云长老自己了。”戒行笑道。
“我?”云长澜不明白戒行的意思。
“凌霄剑阁以铸剑闻名天下,而流云长老更是个中翘楚,更是云长老的太师父。若他出手,想来此法器亦可重见当日的辉煌。”
云长澜听了戒行的说法之后,哭笑不得。
自己师门就是铸剑第一门派,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戒行看到云长澜脸上神色,也明白了一些,于是笑道:
“早年老衲游历天下,曾得闻华夏盛世有一句老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云长老的师门本就擅长此道,而云长老却浑然不知,正是源于此罢。”
云长澜一脸尴尬,陪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