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澜无奈。
“好了好了,你既然愿意跟着我一起修行,那就不要这么多礼了。”
“若论起修为,你都能算是我太师父一辈的了,我实在是受不起你这么拜我。”
“受得起,受得起。”
尘土越来越多。
“好好好,那就暂时留在我身边。”
“等回了凌霄剑阁,见到师父后,再请师父决定吧。”
只是该怎么称呼呢?总不能真的胡乱起个名字吧?
万葬血狼怎知道云长澜此刻的纠结?
只是此刻心中如同漫天烟火齐放,美不胜收。
这要是回到魔界,和自己的那群兄弟们说起来,他们的口水恐怕都能流成一条河。
毕竟,毕竟是那样的存在啊,能被自己遇到,不仅自己能活下来,还留了一丝元神在自己的神识之内。
可别小看了这一丝元神,这是多少大能求上千万年都求不来的缘法啊。
更何况,有了这主人,那件事情就更容易办妥了。
还好还好,幸亏自己没说假话,更没对面前的这个小……小主子动杀心,不然的话……
万葬血狼打了个冷战。
当然,这惹不起的小主子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完全不知晓,也不会知晓。
至少现在不会。
只不过……
一个这般修为的小剑修,竟然能让娘娘如此对待,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踩了……
嗷呜!一声惨叫。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于是,云长澜脚下的尘土更盛,
夜深人静。
一棵高耸的大树上,云长澜靠在树枝的枝丫之间,仍未入睡。
树下卧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狼,发着轻轻的鼾声,口水从嘴角流出,淌了一大片。
尾巴时不时地还抖动一下,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除了那额心,有一枚朱红印记。
一个“云”字。
还有脖子上的一块木牌。
上面也有一个“云”字。
只不过第一笔横歪了一点。
倒数第二笔的折,被刮去了。
只不过那云字的倒数第二笔中那一折是没有的。
忽然,那雪色白狼双眼睁开,双耳抖立,死死地盯着暗处。
一双血红的眸子,显露着杀意。
此刻的万葬血狼,早已没了什么“杀不杀生”的想法。
有任何可能危及树上这位祖宗的,管他有没有命,都不能活着。
“云大哥,你还没睡?”
云长澜从树上一跃。
“少主,咋啦,树上睡得不舒坦?”
“要不你在我背上睡,可舒服了。”
万葬血狼看云长澜从树上落下,眼中收了杀意,凑上前去。
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又补了一句。
“对了,姑娘说了,您叫我……小六就行。”
“不然姑娘会说我不尊重您,又要吐血了。”
想到白天,红纱剑灵给自己立的几十条规矩,万葬血狼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冷战。
比如,那位老祖宗给自己起的名字。
云家的小六子。
“六哥,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请教下”
“小主人您说,我……小六知道的,肯定不瞒着您。”
“但是,小六求您件事,千万别问我那祖宗……娘娘的事,咱是真不能说,也不敢说。”
云长澜坐在万葬血狼云小六的身旁,正准备靠在树上。
小六尾巴一伸,把它卷了过来,靠在了自己身上。
算了,随他去吧,云长澜苦笑一声,喊了万葬血狼一句。
“六哥,我是在想,剑灵姐姐那么大的修为,怎么会沉睡在这样一把木剑中。”
“聚,幻,化,真,玄,元,若是论起境界,她属于哪种境界啊?”
“……”
万葬血狼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装睡。
小祖宗,不都说了,别问大祖宗的事儿嘛,您真想知道,自个去问她吧,我可想多活两天。
只不过,自己可以装睡,但不能真睡。
因为刚才明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绝对错不了。
丛林深处。
朔月面如寒霜,手中长剑银光流动,看着面前的一名黑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色长衣,被冒罩着的前额下面,戴着一副白色面罩,只露出两只如黑玛瑙一般的眼睛。
眼神锐利。长衣的领口和长袖袖口上,各有三条白色诡异的纹路,形成圆环。
只是他双手双腿颤抖,无法动弹。
“禁锢之力。”
黑衣男子首先开口。
“阁下是此界哪位大灵,有所冒犯之处,还请赎罪。”
白纱剑灵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
“异界?”
黑衣男子点点头。
白纱剑灵眼光一闪,黑衣男子顿时觉得有如万钧之力压在自己身上,瞬间双腿一软。
他急忙双手拼力撑住身体,无奈这力道有如无穷无尽。
纵使再努力,也根本无法从这压力中脱身。
“说。”
白纱剑灵轻声一喝,黑衣男子身上的压力虽未减少,但也不再增强。
至少拼尽全力,四肢似乎可以稍微动弹。
但就这须臾之间,一口血气就涌了上来,险些抑制不住。
男子右手无名指和小指收回,只伸出余下三指并拢,放置左胸。
“法旗出,暗旗退,魂旗夺,诸魔归,魔尊座下暗旗使,见过大灵尊驾。”
“掌旗诛魂御令,身份不低。”
白纱剑灵微微点了点头,收了禁锢之力。
“魔界三使,勉强算是有点资格拜我。”
“谢过大灵尊驾。”
男子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并没有急着收回右手,反而又鞠了一躬,才收了礼节。
“魔界掌旗三使,来了几个?”
“回大灵尊,魂旗使仍在魔界维持秩序,法旗使不知去向,我尊魔法尊法令,此来人界……。”
白纱剑灵不想再听,转过身去。
那人后退一步,再次行了个礼,消失在黑暗中。
“用魔尊令,强开两界通道,就为了它?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白纱剑灵摇了摇头。
树下,一人已然入睡,一狼双眼直视暗处。
“竟然是魔界界主座下三大掌旗使之一,我血狼,不,小六面子不小?”
万葬血狼打了个冷战,赶忙改口,收了目光。
“怪不得那股气息如此熟悉。”
“还好,如今有小祖宗睡在我身上,奈何你们三人就算同时来了,也不能把我带回去。”
不久,一阵轻鼾响起。
“你倒很会做样子。”
云小六一个激灵,装不下去了,正要马上行礼,但是云长澜正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怎么办?背上一个小祖宗,面前一个大祖宗,哪个祖宗都是祖宗,得罪不起。
而且这位祖宗……好像比白天那个祖宗更难说话啊。
于是拼命地伸长脖子,下巴磕在地上,磕一下,还要转头看一下身上的云长澜有没有被惊醒。
连着磕了三下,才敢小声开口,生怕吵醒了云长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