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良娣咬牙。
她没想到,胡良娣竟然会如此无耻。
分明都是胡良娣自己一手造成,自作自受,反到头来,竟然还企图将自己放在无辜者的位置上。
想将这盆脏水扣到她的头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做梦!
“太子妃娘娘,妾身能自证,方才太医也说了,这毒粉是朝中严令禁止的,要想弄到此毒粉,只能从外面弄进来。”
“而胡良娣身在宫中,想要从外面弄到这般东西,只能拜托家里人,所以她家中必定也还留着此物。”
邓良娣丝毫不畏惧的,掷地有声道:“妾身清清白白,愿意派遣宫人往妾身的家中搜查,同样的,也请太子妃娘娘搜查胡良娣的母族!”
“邓良娣你疯了,宫中秘事,岂能祸及到宫外?若是将此事传扬了出去,岂非也影响到太子殿下的声誉?”
胡良娣当然不敢查,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让家里人偷偷弄到宫里来的毒粉,只有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是还放在胡府之中。
她原本是想着,若是中途计划有什么变故,剩下的毒粉还能再利用,而且是放在宫外,便算是最后查到她的寝殿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却没想到,邓良娣狗急跳墙,竟然想到了这点,胡良娣自然是急了。
谢乐瑶抵着下颔,略一思忖道:“既然双方都说这毒粉不是自己的,不论是胡良娣还是邓良娣,他们的母族都对皇兄颇有助力。”
“为了公平起见,本宫觉得照着邓良娣所说的,去两家府邸查一查也无妨,随便找个由头便好了,若是查出了再回宫处置,也不会将此事传到外边去。”
说着,谢乐瑶侧首看向宋时宜,意味深长的笑:“皇嫂以为如何?”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宋时宜便算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都不行了。
谢乐瑶看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实则无论她是否同意,这件事都已经瞒不住了。
于是,谢乐瑶便派了两拨宫人,分别前往胡家和邓家进行搜查。
胡良娣和邓良娣都跪首在地,但此刻两人的神态却来了颠倒。
邓良娣问心无愧,本身她只是个配合演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胡良娣搞的鬼,便算是搜查邓府,也绝不会搜出什么不该搜的东西出来。
反观胡良娣,虽然她强行假装镇定,但不断渗出的汗水,以及飘忽不定的视线,彰显了她此刻的做贼心虚。
一炷香后,派出去的宫人们都回来了。
“启禀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邓府并未搜出任何毒粉。”
而另一拨人则是呈上了一物,“这是奴才在胡府主母的院中,搜出来的,与毒粉极为相似。”
胡良娣浑身都在颤栗。
谢乐瑶抬了下玉手,示意太医上前查证。
太医一验便道:“公主殿下,这包东西的确是鹤曼罗粉。”
随着太医的盖棺定论,谢乐瑶一拍案几。
“胡良娣,你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想下毒谋害嫔妃,而且还企图将此陷害于他人,真是蛇蝎心肠,死不足惜!”
若是从寝殿中搜出,还能有这是被人陷害的借口。
但这包毒粉是从胡府搜出来的,还是胡家的主母,也便是胡良娣的母亲。
想来胡良娣不信任旁人,所以让她母亲来助力,却没想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胡良娣一下瘫软在地,证据确凿,她只能不断的磕头认错。
“妾身是一时糊涂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公主殿下饶命,太子妃娘娘饶命!而且、而且妾身虽然有这个心,但最后也并未成功。”
“反而是妾身自己,妾身已经得到了报应,这张脸是再也无法修复了,求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看在妾身服侍殿下多年,妾身的娘家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过妾身这一回吧!”
先前胡良娣指认宋扶熙的时候有多嚣张,那么此刻她声泪俱下的在地上不断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便有多么的狼狈而又可笑。
当真是应了一句,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依胡良娣所言,难道要等你的计谋成功了,让妾身因此毁容,才能治你的罪吗?倘若你但凡有一丁点的良知。”
“便不会在一计不成之后,又生一计,企图借此将这口锅扣在我的头上,倘若此番不是公主殿下主持公道,给妾身一个自辩的机会,那么被治罪无辜丢了性命的,便是妾身了!”
宋扶熙适时出声,起身盈盈屈膝跪下,委屈而又忍辱般的控诉着胡良娣的险恶用心。
的确,但凡没有谢乐瑶插了这么一脚,那么即便宋扶熙有再大的冤屈,此刻怕是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恳请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也以相同的罪责,对胡良娣处以绞刑,以正宫规!”
先前宋时宜不是想借此,迫不及待的弄死她吗?
那么现在,宋扶熙便以其人之道还之毕身,虽是弄不死宋时宜,但是借此斩断她的一条胳膊,也是足够让她实力大损了!
胡良娣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扭过首,那张本便布满了脓疮的脸,此刻如同从地府爬出的恶鬼一般,面目狰狞的要取人性命。
“宋扶熙,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算计了我,如今还想要我的命,我要杀了你——”
胡良娣彻底丧失了理智。
倘若不是宋扶熙,她的脸也不会这样,她也不必铤而走险的走到这一步。
如今事情败露,她自知没有退路了,既然都要治罪,她要先拉上宋扶熙,拿她当垫背!
眼瞅着胡良娣张牙舞爪的向着宋扶熙扑了过来,双手才死死掐住了她细弱的雪颈。
忽的一道硕长的身形疾步而来,在众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一脚便将胡良娣给踹飞了出去。
力道之大,叫胡良娣顿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高高飞起,重重坠地。
而宋扶熙则是受到惯力,脱力的往后一仰。
只是未曾摔落在地,而是稳稳的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
淡淡的,恍若山上松雪般清清泠泠的冷檀清香,笼罩住了她的周身。
谢祁的大掌又稳又牢的圈固在小娘子的细腰之上,他身躯高大,几乎是将宋扶熙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是一种强势而丝毫不掩饰的保护。
谢祁眸色沉如寒雪,容色有多冷,说出的话便有多么的刺骨。
“胡良娣,你简直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