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
宋归时轻笑一声,和楚惟二人争先恐后疾步而出。
那白色身影已经不紧不慢在几人中间周旋,游刃有余,与他出手前说的五个五个不同,叶风阑此时一人就在七人中间,万慈门几个弟子只觉身边有一阵飘忽不定的风,抬手出剑便让他从指尖溜走。
只是这人也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似乎只是想把他们往旁边赶。
九悲悯刚要看是哪个如此大胆,竟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弟子动起手,肩膀被人一拍,一转过头,看见一张十分妖孽的脸。
宋归时有些倦怠,似笑非笑道:“九门主,你的对手是我。”
九悲悯看着宋归时的眼睛,那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盯着他,明明满含笑意,却好像莫名有摄人心魄,勾魂夺舍的本领。
九悲悯意识到自己因为那笑晃神,是媚术?他甩开肩膀上的手,道:“你跟妖罗绮是什么关系?”
这人居然认识那女人的媚术,难不成又是那老女人年轻时散落在外的苦情债,宋归时笑笑,“从未听说过。”
“年轻人,你撒谎。”
“老头子,我从来不撒谎。”
魏涛一眼就认出了宋归时,那本应脱口而出的名字压在喉咙里半天也说不出,方才想起,几人自我介绍时留了一手,连名字也未说全,他们在树后也只从丁觉口中听到一个楚惟的名字,人还不在这里。
魏涛想起小冯老脖子上那刀痕,回忆楚惟出手时手中握着的短刀,红着眼眶懊悔万分,他当时怎么就没开口劝师父三思,让师父引狼入室,祸及自身。
魏涛激动道:“他们与那女子是一伙的!”
宋归时消失在原地,突然出现时五根手指已经轻轻抵在魏涛的脖子上,他语调一转,眸子变得深邃幽冷,危险又残忍,鲜红的嘴唇缓缓张开:
“朋友,话太多容易先死。”
叶风阑挡住来人一剑,瞥了宋归时那边一眼,淡淡提醒道:“不许杀人。”
宋归时挑了下眉,把手慢慢放了下来。
赤手空拳还要留人一命,当真是为难他了。
感觉到脖子上那禁锢消失,魏涛便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宋归时笑得无比灿烂回应那边的叶风阑:“知道了。”
不杀人可以,可断手断脚总是在所难免的。
他出手,还没有不见血的时候。
魏涛感觉到脖子湿润,颤抖着将捂着脖子的手拿到眼前,便瞧见了血。
夏参看着那些印子只觉心惊,只那么一会儿就留下那么深的印,夏参不怀疑若叶风阑再晚说那么一下,这人就要送魏涛去见阎王了。
九悲悯本以为宋归时可能是妖罗绮的徒弟,那可是暗楼当年令人闻之色变的蝶灵魅绝,可看他一出手又不太像,九悲悯表情严肃:“你到底师出哪家,手上功夫竟然如此毒辣。”
宋归时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理,笑道:“反正不是你家。”
九悲悯本还念着对方是小辈,又不知其目的究竟是何,故不想使出杀招,只是随意应对,谁知对方一再挑衅。
九悲悯脚步一压,重如磐石,紧接着身体里涌出一股又一股热浪。
林中鸟兽同寂,天地日月同悲。
宋归时表情笑意稍稍收敛,没想到今日能见到这一招,他一捋衣袍,扬起嘴角,顺手从一旁的夏参身上拔出他的佩剑,身如鬼魅,快如闪电。
夏参急道:“我的剑!”
宋归时回眸一笑:“剑不错。”
叶风阑的眼睛里仿佛进了雾,他急忙闭上眼睛调息,再睁开眼睛,几个万慈门的弟子都招架不住,眼睛一痒掉下眼泪,膝盖更是止不住的打颤,即将跪下。
内省心中之罪。
是万悲合悯。
这一招,叶风阑记得师父说过,这是万慈门绝学,九悲悯已经练到九重,当年与他打了一场后,九悲悯便说不再用了。
叶风阑有些无奈,逼人家又用出多年不用的这招,宋归时定是又做了多余的事。
他以为楚惟不上会好一些,没想到,宋归时这挑衅的功夫更胜一筹。此人在身侧如同一柄双刃剑,出鞘便会见血,只是不知伤到的是敌人还是用剑之人。
全凭这把剑自己的意愿。
叶风阑脚下云步一旋,擒住一人后脖颈,道了一声失礼,将人放倒在地。
绝不能让九悲悯使出这一招。
叶风阑眼神暗示躲在暗处的楚惟。
得速战速决了。
楚惟擦了擦不知何时流出的泪,点点头,与那边的江,宁二人又一对一眼,伺机而动。
九悲悯的掌心只有一层绵薄的红色,却是不容小觑之力,宋归时用夏参那把剑迫近他,完全不能伤他分毫,二人内力一荡,伤及周围。
九悲悯道:“罪孽深重之人,当审视自身过错。”
宋归时眼眶发酸,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九悲悯,笑得异样。
他对传说中的万悲同悯十分好奇,今日一见,果然十分厉害,“荒唐十几载,正年少,何为过?”
宋归时借力贴着九悲悯的身子到了其身后。
九悲悯不明白宋归时的做法,其余几人也不明白,夏参想夺回自己的佩剑,跟魏涛持剑堵宋归时,所有人都注意着宋归时,此时楚惟从一侧跃出。
他本想乘九悲悯不备靠近其身,却不想漏了一个人——禾良。
禾良挡住去路,道:“她在哪儿?”
楚惟置若罔闻,现在可不是跟这小子谈天的时候,他直直越过禾良,逼近离他只有几尺的九悲悯,禾良刚要动身,不知哪里射出一箭,将他逼退两步。
禾良看着那支插在马车上嗡嗡作响的箭,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转过头,没找到记忆中的身影,对着九悲悯大喊道:“九门主,小心,他们是来夺玉佩的!”
楚惟一笑而过,将玉佩收进怀里,迎面对上九悲悯一掌。
江月碧瞧准时机,往刚好九悲悯手的位置射了一箭,九悲悯往下压了下手腕躲开她一箭,才救下楚惟一命。
楚惟快被那万悲合悯压的跪下,干净对着二人道:“走。”
叶风阑飞快从对战中脱身。
宋归时使内力把夏参那把十分听他的使唤的剑对着九悲悯脆弱的后腰处甩去。
走前还不忘放个冷箭。
三人脚底抹油。
楚惟把那玉佩往草丛里随手一抛,轻快道:“接着。”
草丛里的人将玉佩重新挂在腰上。
宁之言赶紧把封在江月碧额前的符咒扯下,道:“我们跑吗?”
“当然跑。”
二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