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办的事,你做完了吗。”
“事情不是都已经做完了,您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我呢?许久未见,老大您还是跟之前一样。”
听不出他的情绪,但就是因为如此,杨老大更觉得眼前的人跟从前相比有了变化。
“呵呵,建国啊,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回来,咱们一起干,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关建国到底想要什么,杨老大还真不太清楚,他就只知道,这个人爱钱,爱钱如命。
可他就算挣到钱,也没有大笔花销享受过,也不曾拿回家改善养父生活。
他找人盯过关建国,关建国甚至跟他的养父关系很差,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去一趟槐荫大队,也只是随便个弄点草药回去,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为了让他彻底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所用,他将昌云县的黑市交给关建国打理,甚至还想过撮合他跟自己的亲妹妹,可惜这都失败了。
杨老大半眯着眼,关建国知道,眼前这人已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大,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见过?
杨老大回想起几年前,那个跟瘦猴一样的关建国,他的语气都凌冽了不少:“如今你也长大了,现在翅膀硬了是吗?”
被人背叛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尤其是还要承认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
“您忘了,您果然还是忘了,曾经您还不像现在这样身居高位,那个时候,您看到我这样的,都忍不住想要去拉一把,可是现在呢?”
蜀地人说话一般不会用您字,平时不论是跟长辈还是谁,都喜欢用一个你字。
这不代表不尊敬,而是表示两人之间的亲近,可如果要是从你变成您,那两人之间就平白生出了一种隔阂感。
关建国一口一个您,让杨老大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的眉头拧紧:“现在,现在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你要是跟我我干,你想要什么没有?女人,权利,钱财?这些我都能给你!”
男人的追求不就无非是这些。
“晓梅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只要你点头,咱们就是连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晓梅在家给你照顾好大后方,咱们一起干事业,在外头,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不管怎么玩,不管玩出什么事,他这个做大哥的总归是要帮着兜底的。
低沉的嗓音,在这只有两人,封闭的房间内,就好像具有蛊惑性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放下做大哥的架子,他是真看好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要年轻人愿意,他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人生在世,思想总是避免不了开小差的。
“呵呵,老大,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老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劝您一句,该收手的就收手,趁现在陷得还不是那么深。”
一句话,杨老大却品出了不同的意味,收手?
他现在形势大好,为什么要收手。
“你真的铁了心了?”
年轻人嘴唇紧闭,没有搭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看着他,就好像里面有旋涡一般,让他感觉里面深不可测。
杨老大心惊,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年轻人,那个只会摇尾乞怜,求自己帮他,那个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年轻人,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吗?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回过神来,果然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情怜悯。
他有什么值得让关建国这个小兔崽子怜悯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呵呵,小兔崽子,半年不见,居然学会装深沉了。
杨老大冷哼一声:“既然你翅膀硬了想飞,那老大我也没办法,既然这样,那就把你的翅膀留下来吧!”
说吧手边的茶盏往地上一丢,外头居然有了动静。
有人!
关建国依旧平静:“老大, 我再劝您最后一次,回头吧。”
“回头?我看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才对。”
杨老大推开门,院子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人,正在静静的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抓住他,死的活的都可以!”
声音冷,说出来的话更冷,浇得关建国透心凉。
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结束了。
既然自己已经提醒过,杨老大也已经做出选择,接下来就用不着心软。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竟然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果然还是长大了,从小的小胳膊小腿也变成了有力的臂膀,让人用力都挣脱不开。
被扼住脖子的杨老大心想:兔子终究还是长成了吃人的毒蛇。
......
赵玉莹跟谭向林两个人来时静悄悄,离开的时候依旧没有人知道,他们带走的只有被槐荫大队的人找到,后面又被赵祖耀划得稀烂被还回槐荫大队的几件破衣服,还有一张一年前的旧报纸。
报纸上面连他们女儿的照片都没有,就只有一段简短的文字,可在两人的心中,这份旧报纸就是什么都不能交换,无上的宝贝。
槐荫大队的人发现放在大队部的衣服不见了的时候,赵玉莹跟谭向林两人已经走上了京市的返途。
槐荫大队内,钱桂花真是无语透了,怎么这年头什么都有人偷,就连几件衣服都有人偷,这小偷怕是以后生娃儿都没得屁眼,脚底生疮头顶生脓,走在路上无缘无故都会摔跤的那种人吧!
“周支书,有人找。”
好不容易,槐荫大队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在平静无波的下午,一通电话打到了槐荫大队,点名要找周志刚这个大队支书。
没有人知道这个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之后,原本计划好给谭厂长衣物下葬的事情彻底取消。
只要没有举办葬礼,那人就是失踪,就还有希望。
没有人反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祈祷。
同样,还有赵家,赵家原本给赵老爷子订的葬礼同样取消。
“我总觉得我爹还活着,他老人家这辈子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哪里能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