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调整好情绪,才离开酒店,去了分公司的工地。
如果不是宋暮辰突然过来,海城那边的纷扰她是一点也不想搭理的。
想必宋依人是真着急了,不然也不会叫她哥跑这么远来,直接捅她一刀。
苏暖一向很乐观,但这事儿做的恶心了,难免也影响到了心情。
刘义给她打开车门,迎接她出来,一眼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好。
忙问她:“苏小姐,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苏暖强打起精神来,笑着:“是有点不开心,但没关系啦,工作吧,忙起来就没事啦。”
刘义给她递来一顶安全帽:“苏小姐,咱们这就进入分公司的工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现在的情况吧。”
“好呀。” 苏暖接过帽子,戴好。
分公司的办公楼正在修建中,里面大都是建筑工人们,苏暖跟着看了一圈,被安排进一个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
她给大家开完会,便叫他们散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里面研究方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隆一声响起了闷雷,倾盆大雨落下,砸在板房上,噼里啪啦,越下越大,不见收小的趋势。
苏暖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头顶上的灯剧烈地晃动起来,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整个办公室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地震了!
身下的椅子和办公桌,摇摇晃晃,茶杯文件落了一地,就连板房都倾斜了。
苏暖想往外面跑,一打开门,狂风骤雨,乱石飞扬,她根本挪不开步子。
只能往回躲,暂时避开地震,她躲在桌下,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给霍宴臣打电话。
他远在海城,并不奢望这个男人来救他,一旦她出事了,只能将两个孩子交给他照顾。
“嘟嘟嘟……”
电话拨出去,却始终无人接听,她不死心,继续打,直到那边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霍宴臣挂了她的电话……
苏暖愣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砰的一声巨响,房顶被一块巨大的石板砸穿,从二楼落了下来,直中苏暖的腿。
好疼……
苏暖忍不住叫出声,发现腿根本动弹不得,好像骨头碎了。
这下,她连路都走不了,更别说离开这里了。
她抓起电话,不停地给霍宴臣打电话,彷佛这是她最后一根稻草:“霍宴臣,求求你,接我的电话,求求你了……”
回答她的,永远是机械的嘟嘟声。
苏暖绝望极了,想到的全是两个孩子,他们没有父亲,如果再失去了母亲,他们还那么小,谁来照顾他们……
身体的痛与精神的绝望,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苏暖哭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只能等死时,门再次被打开,混杂着狂风暴雨,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苏暖猛地抬眼看,那男人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她看着那张被雨水淋得略显狼狈的脸:“怎么是你?”
*
海城
接到南洋地震消息的男人,第一时间就命令手下安排私人飞机,不顾一切阻拦,冒着危险去找苏暖。
这次地震是史上最具有破坏性的一次,同时伴随着特大雷暴天气,新闻上遇难人数在不停地飙升,已经过了三位数。
飞机逆流而行,霍宴臣坐在沙发上,窗外是层层云雾,压抑得叫人感到窒息。
男人神色冷峻,菲薄的唇抿着,搭在膝盖上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上飞机前听到分公司的消息,所有人都出来了,唯独苏暖,晚上十点了,她还在加班。
“言清,我手机在哪里?”
男人下意识地去找手机,迫切地想看到一个好消息。
“您走得太急了,手机落在医院了,宋小姐应该帮您收着的。”
男人异为烦躁,怒声:“我要知道苏暖的消息!”
“我一分钟前问了,暂时还没有苏暖的消息。”
言清紧张地吞咽口水:“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霍总,您别慌,我害怕。”
言清做了八年总裁特助, 还是第一次见霍宴臣这个样子,仿佛失去了苏暖,就要丢了魂一样。
霍宴臣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沉了口气:“加快速度。”
“是。”
言清匆忙去驾驶舱,将霍宴臣的口令传达,看着眼前乌云笼罩,恐怖至极只能默默祈祷,苏暖能逃脱这一场劫难……
飞机在不建议降落的情况下,落地了。
所有人都在逃离这个城市,唯独霍宴臣领着一队人马,往危险腹地赶去。
暴雨始终不停,余震也在持续。
霍宴臣撑着一把黑伞,伫立在暴雨里的楼体安然无恙,一边的板房却成为一片废墟,支离破碎。
搜救队在不停地工作,纵然翻遍了每一块板子与石头,都没有看到苏暖的踪迹。
“霍总,苏暖小姐可能不在这里,我们找了好几遍,都不见她的人。”
搜救队长站在男人面前,被他冷肃迫人的气场震慑。
男人目光始终盯着那片废墟,听到搜救队长在说话,才将注意力转向他。
男人说:“麻烦你,我的太太在里面,请再找一次。”
队长愣了一下,竟然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破碎与脆弱。
“可是霍总,就这么点地方,还找了好几次,肯定不会错过的。”
霍宴臣把伞递给言清,径直走到废墟,蹲下身来,用手开始翻找。
言清都傻了,急忙把伞打过去:“霍总,会不会苏暖已经逃生走了,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救自己的。”
霍宴臣的裤腿与皮鞋上满是泥土,听到言清这么提醒,脑子才清明一些。
在这之前,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失去她。
“去联系医院,找人。”
“好。” 言清见他还在搬石头不停找,手上都出血了,不忍道:“霍总,您去车上等消息吧,这里随时会发生余震的。”
霍宴臣置之不理,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掩盖住内心的害怕。
*
医院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病房爆满,资源紧张。
陆瑾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苏暖送进了手术室,他也受了伤,头顶破了个洞,不停在流血,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男人斜倚着墙壁,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神色焦急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