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冕的犹豫也很好理解。
论剧本，《四国夫人传》明显是大女主，这种戏一般男主都是工具人，没什么出彩的戏份。
论咖位，他比越皎皎大，不想去给她抬咖很正常。
论关系，他和越皎皎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没到“听说你要来，我也来了”那个程度。
论搭档，他和越皎皎从《痕迹》开始搭戏，到《风口的珠》梅开二度，戏份比之前更多，角色的关系也再进一步深化，从一个爱而不得阴暗爬行的男配，到能站在她身边陪她经历风雨的主角，其实到这里就够了，已经可以满足粉丝所有幻想了。再拍一部两人婚后的戏，很容易就打破粉丝的美好幻想。
从上面哪个角度来看，这部剧都不足以打动他，但是，片酬给到位了，这一好可抵十孬啊！所以，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为五斗米折腰。
肖冕犹豫的时候，越皎皎也在犹豫。
文睿说有个当代的戏还不错，但是她只能三选一。
越皎皎快速翻看了文睿递过来的本子，是一本当代伦理大戏，讲述的是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环境中的女孩子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成长起来的故事。
再一看人物小传，“这不就是从酒鬼的爸、心软的妈、得宠的弟弟、破碎的她，到后悔的爸、偏心的妈、啃老的弟弟和高傲的她？”越皎皎一句话就概括了这个剧的精髓。
文睿看她那副看不上的嘴脸，都气笑了，“那你知道她是怎么从破碎到高傲的吗？”
越皎皎一脸的“不用猜也知道”的表情，“无非就是经过自己的努力上了名牌大学，毕业之后遇到伯乐，事业爱情双丰收，然后父母见她成功了，想带着弟弟继续吸血，被她拒绝了～这类剧就这个套路！”
文睿摇摇头，“你看看，庸俗了吧！”
她粗略介绍了一下剧情，女主原生家庭不好，义务教育结束之后就辍学外出打工，在窗帘厂、鞋厂、服装厂都干过，在服装厂干得最久，跟着厂里的老师傅学了一手精湛的裁剪手艺，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尝试在闲暇时间自己改制衣服。
存了一些钱之后，她就买了一台缝纫机放在出租屋，去回收站淘一些别人卖掉的旧衣服拿回去练手，后来她觉得自己手艺差不多了，就想试着开个改衣服的小店。但是租店面成本太高她吃不消，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到有人在刷手机视频学习做菜，给了她启发。
她买了个好一点儿的手机，把缝纫机靠墙，墙壁贴上了白纸，再配了一个高亮的台灯，一个简单的直播场地就布置好了。每天晚上下班之后，她就在家里直播改衣服，大人不穿的牛仔裤可以改成背带裤给孩子穿，旧的毛呢半身裙可以改成贝雷帽，不穿的花裙子可以改成洛丽塔风的蛋糕裙，也可以改成田园风的包包，旧毛衣变身毛衣裙，甚至连窗帘都能改成晚礼服……可惜一直没有太多关注。
她不光改衣服，还会补衣服，有次帮房东奶奶补了一件几十年前的嫁衣，这件补好的嫁衣被房东奶奶送给了孙女，孙女将这件嫁衣的故事发在网上一下子火了，女主也开始走入大众的视线。很多粉丝把衣服寄过来拜托她帮忙或补或改，她也从一个厂妹变成了一对一的设计师。随着粉丝晒单越来越多，她接的单子也越发多了，忙不过来就直接辞了厂里的工作，在家专职做衣服。有一位网友寄给她一条上了年纪的苏绣伞裙，想要改成一件马面裙，她怕改坏了，特意去找了做苏绣的老师傅学习，被老师傅看中收为徒弟，学习苏绣，走上了非遗传承的路子。
若干年后，她作为苏绣传人上了电视，弟弟看到了之后让带着父母去找她，但是重逢没有执手相看泪眼，只有“等你们老了我会每个月打一半养老金”，不管父亲怎么懊悔痛哭，母亲怎么剖白心迹，她都没有丝毫心软。弟弟在网上发文将她塑造成一个忘恩负义、冷情冷性的女儿，说她赚了钱就想扔下亲人不管。消息刚在网上发酵，她的师父就把事情处理掉了，让她安安心心学习苏绣，最终，她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成为有名的苏绣大家。
“好吧，手艺人这个方向确实是我没想到的！”越皎皎承认了自己的武断。
文睿看她仍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拍现代戏？”
越皎皎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也不算吧，就是感觉最近拍打戏拍上瘾了，文姐你看啊，我在《江湖夜雨》里练的剑招到《女将军》里还能用，那我在《女将军》里练的枪法到《四国夫人传》里是不是也能用啊！从一个会武功的小女孩，到初出茅庐的小将领，再到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成长路线多完美啊！”
文睿懂了，她还是更喜欢《四国夫人传》，但是她得给她提前打预防针，“古装剧连着拍就会连着播，粉丝可能会出现视觉疲劳……对了，《四国夫人传》那边其实给我回过话儿，他们尝试过联系和你搭档过的肖冕，得到的回复是档期不合适，我也提过陆源，但是对方说陆源太奶了，形象不合适，演技也不太够……反正如果按我们的要求找，效率会很低～”
越皎皎明白文睿的意思，要么放弃这部戏，选别的；要么接受事儿多的搭档，忍受对方宣传期的各种骚操作。
她哪个都不想，但是市场不是她家的，她说了不算…………
“年龄大点儿的也行啊，钟勇比玉娘大了有小二十岁呢！”越皎皎嘟囔着。
文睿嗤笑一声，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年龄大的就是叔圈那一票，人家都比你资历老，谁想演个大女主戏里的镶边儿男主……”
越皎皎一想也对，这《四国夫人传》有那么点儿古偶的意思，别人看不上也正常。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她拿出手机，找了张照片给文睿看，“文姐，这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