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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奔波,叶绫一行抵达了大昭京师城下。

一行人举目望去,不由地为京师之雄壮巍峨所赞叹。即便大昭之衰落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帝国中心的繁荣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也似乎永远没有褪色的时候。

目光在京师城墙上停留了片刻,叶绫便平定了心情,看向身后几人说道:

“这天底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昭廷京师亦是如此。我们走吧!”

一行人跟上叶绫的脚步,朝京师城内走去。

叶绫等人伪装成游学的士子进入京城,而在大昭京师一直都云集着很多的游学士人,倘无意外,他们的身份断不会轻易遭人怀疑。唯一可能会导致露馅的,估计也就剩下口音问题了,昭、凝两国语言是相同,但发言却存在差异,倘若是常年往来于两国之间的人多半能够察觉出这份差异。在叶绫的队伍中,也就只有叶绫本人和唐凤仪说话时能够让自己更加接近昭人口音,顾攸等人则或多或少存在口音问题。几人最需要防范的,也正是如此。

在叶绫出发前,卢令特意向她交代过,为了维护整个“荫影”机构的运行,卢令必须留在长凝,无法跟随叶绫一同前往。叶绫一行抵达京城时,会有人和叶绫进行联络,此人的代号是荆翼,他会担任叶绫遥控指挥昭廷京城内的“荫影”成员的纽带。可这个荆翼具体什么时候来和叶绫他们联络,卢令没有交代,出于对卢令的信任,叶绫也没有多问。

到了京城内后,叶绫耐心等候来和自己联络的人出现,但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个人的出现比叶绫想的要久上不少,叶绫等人便决定在京城里四处逛逛,一边逛一边等候。

叶绫等人首先前往是是一家京城着名的茶馆之内,无他,茶馆这种地方,一向是各种消息汇集之地,在茶馆里头有意无意地打听打听,总是可以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情报。

几人先点了一盅茶,顺带听着说书人滔滔不绝讲述的故事。说不巧也的确不巧的是,此时的说书人讲述的正是名将萧嘉力挫凝军的故事。

原本萧嘉就是率军北上支援林骁的将领,但萧嘉当时是从东部战区调兵北上,结果战力空虚的大昭东部遭到叶潇所率军队的奇袭,沿海地带几乎顷刻间便悉数沦陷。而萧嘉麾下人马得知故乡沦陷,战心全无,在叶潇军马的追击之下惨遭溃败,这场战役也被称为叶潇军事生涯的巅峰之作。

在陆地上大败后,萧嘉就被降职丢到了水师里,可萧嘉自从进入水师部队就干得卓有成效。彼时凝军正在全力西进,而萧嘉率领水军与凝军在阙海上开展海上游击战,因凝军将更多军力侧重在陆军从而削弱了海军、并且还轻视昭廷海军的情况下,萧嘉率领舰队一举重挫凝国舰队。甚至还将舰队开至长凝近海,让凝国人首次在本土上看见昭廷部队。

之后,凝国开足马力又攒出了一支占据数量优势的舰队,可萧嘉便索性避敌锋芒,凝国舰队又不敢贸然分兵,只得哪里传来了萧嘉部队袭击商船的消息,就率主力往哪里赶,结果自然是拍马难及。

阙海的补给线几乎遭到萧嘉断绝,西进的凝军不得不迟滞了攻势,等待本国补给翻越北部山脉、穿过长阳走廊再抵达部队,这种极其巨大的消耗令凝军难以维持,最终不得不宣布和昭军停战。力挫凝军的萧嘉,毫无疑问成为了大昭的英雄。

萧嘉的事迹,不但为昭人所熟知,在凝国这里,就更是能称得上家喻户晓了。

甘兴听了说书人说萧嘉的故事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同伴们称赞道:

“说得好啊!昭将虽多,萧嘉的确堪称是数一数二的名将。我父亲就曾和这萧嘉交手过多次,他对我说过,萧嘉手里的人要是超过了一万人,他整个人就变得跟脑子坏了似的,可要是在一万人以下,那这萧嘉就能玩出花来。我父亲戎马大半生,佩服过的将领,一个是平国公老人家,一个就是这昭将萧嘉。萧嘉在昭东战区时,我们还会时刻防备着昭军来一记出其不意,萧嘉一被调走,西线的警戒程度骤然便降低了一大截。”

唐凤仪听罢,也尴尬地苦笑一二,如同想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一般,他向同伴说道:

“唉!这个萧嘉的确是厉害啊!实不相瞒,当年凝国海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唐家的海军,结果当年那一战,我唐家海军几乎被萧嘉一举覆灭,也让我唐家元气大伤,至今都未曾恢复。”

叶绫听罢点了点头。她也曾从自己的叔公这里了解过萧嘉,叔公跟自己说过,萧嘉极其擅长小兵团作战但不善于指挥庞大部队,如果双方都是大军相战,她的叔公不用费什么力就能大败萧嘉,可萧嘉指挥的若是小股兵团,即便是她叔公也只能做到勉力压制。她叔公还说过,如果算上那个时代里全部的昭人将领,萧嘉能排到第二,第一是林骁,可如果只算和她叔公交过手的昭人将领,萧嘉足以排在首位。

自己的叔公尚且给出萧嘉如此高的评价,哪怕身处不同阵营,叶绫依旧对这位萧老将军抱有不小的敬意。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似乎颇出叶绫一行人的意料。周边的大昭本地人听了萧嘉的故事,貌似并未展现出十足的热情,反而充斥着喝倒彩的声音。

一名年轻士子便不屑地说道:

“萧嘉哪里有说得那么厉害?他的战绩不过是后来人吹出来的罢了!哼!一个装满水的大水货,至于这么大肆称赞吗?他要是有如此了得的本领,如何便让西南冒出来的一群蛮子砍了脑袋?这萧嘉先是在东边被凝国人一阵痛打,到了西南,又死在南蛮的手里,据说此人还尤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就这样的人还值得拿出来吹?莫非以为我大昭无人了吗?”

年轻士子说完,又一名壮汉站出来附和道:

“就是就是!跟林元帅一比,只怕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当初林帅深入燕国,直捣燕国首都,大战三国,要不是这萧嘉的援军没能赶到,以林帅之神勇盖世,怎么可能被三国击败?北伐燕国功败垂成,都是这混账萧嘉害的!有什么好吹的?林帅才是我大昭首屈一指的大将呢!”

壮汉说完,一名中年士子眉眼中带着不屑,端起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训斥道:

“一帮武夫,有什么值得说道?充其量不过是舞刀弄枪,吆五喝六,皆是匹夫所为!我堂堂大昭真正应该崇拜的必须是王洵老大人那样的国之栋梁、士人之楷模,区区武夫,纲常伦理都未必说得出个一二三来,岂可与王老大人那样的皓月相提并论?可笑!可笑!”

老士子说完,立马就引发了众人关于萧嘉、林骁、王洵这些人谁排第一、谁排第二、谁排最后的争论。其激烈程度早已脱离寻常争论之范畴,各种攻讦于他人的言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赞扬一个人时,恨不得将对方捧到天上去,所有黑点统统不顾,你非要攀扯那就是你不对,贬低一个人时,那巴不得将对方踩到泥巴里,彻底推倒、全盘否定,只看他们的言论,仿佛这世界上再找不出比他们口中之人还要混账之人。

在他们进行争论的世界,周遭人只能看见两种颜色,极端白与极端的黑,中间没有任何缓和地带,仿佛是属于他们的世界色彩都被剥夺了似的,除了纯黑与纯白就再无其它。至于什么严丝合缝的逻辑、详实无余的史料依据,那统统不存在,全部都是情绪的高度输出。于他们而言,真理显然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只有输赢才被置于首位。

等他们争论了半天时,其中一个外表圆滑,可看上去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油滑劲的中年人以看似十分大度的口吻说道:

“好了好了!各位不要再争论了,萧老将军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把他吹得太过了罢了,我们啊!应该抱有正确的认识与观念才是。”

中年人给出了一个看似中肯而大度的评价,可实际上不过是冒冒失失地从中间的位置切了一刀,实际一点不顾这刀是不是真的该切在这里。反正也不重要,只要能以此凸显出自己的大度和公允,那就足够了。

大昭本土人这一连串的争论,把叶绫一行都看傻了。他们这些人在吵个什么玩意儿?萧嘉也好、林骁也罢,包括王洵等名士,这些都是身为敌国的凝国人都不吝夸奖的人物,怎么到了昭人自己口中,就能捅出如此之多的幺蛾子来?烦不烦啊?

从这些人的第一句争执开始,甘兴就忍不住开骂的怒火,还是叶绫劝他先忍着,低调为上。可当这些人你一句暴论我一句暴论地持续下去时,即便是刻意维持事不关己叶绫都压不住火气了,她望向那帮人,冷冷说道:

“都是保家卫国之人,你们却执意品评出高下,不就是急于显示自己的高大?”

叶绫一句轻蔑的嘲讽,让吵个没完的众人一时间哑了火。

其中士子反应得最快,带着鲜明的敌意瞪着叶绫,道:

“哼!我等不过是辨明风流人物之得失,以观历史之得失,从而引以为鉴罢了。汝这乳臭未干的小辈,岂敢在此大放厥词乎?”

“哈哈哈哈……”

叶绫放声地笑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道:

“是,您说得对。可我还得提醒您,有缺点的战士,那也依旧是战士,而您,您不过是一只完美的苍蝇罢了。”

叶绫的话令许多纯看戏的人都发出了大笑,纷纷为之叫好。而叶绫再也懒得去看她口中的“苍蝇”,不顾那只“苍蝇”铁青的脸色,叫上同伴们一块离去。

但就在叶绫离去之际,一名长相非常俊朗、面带英气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他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兴奋,先朝叶绫一行行了一礼,再目光炯炯地对叶绫说道:

“这位公子且慢!公子刚刚之言,在下深以为然!在下始知年轻士子中,亦有如公子这般通达明理之人。在下观公子实有龙凤之姿,希望能邀请公子入在下府中一叙,不知公子可愿赏脸?”

叶绫疑惑地看向面前这个中年人,眼前这个中年人相貌当真很是俊美,而且是越看越觉得好看的类型,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他的气色明显十分欠佳,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尽管这中年人表现得极为热情,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叶绫怎么可能与同伴前去此人的府上?她没怎么犹豫,直接拒绝了中年人。

“不必了!我等并非京城人士,来此本为游学,怎好意思轻易入他人之府中呢?阁下美意,恕在下不能同意。”

叶绫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表明自己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自然没道理跑去陌生人的府中。她原以为中年人会放弃,可这中年人格外执着,一听他们不是京城人士,就热情洋溢地说道:

“各位是自外地游学而来的士子吗?正好!在下是京城人士,对京城熟悉如自家。各位既然不愿入在下府中一叙,那不妨由在下请客,带各位去京城最好的饭馆品鉴一二?恕在下依依不舍,只是在下观公子之姿貌气魄,断定公子绝非常人,愿能结交公子,诚为在下荣幸!”

“这……”

叶绫犹豫了片刻,而顾攸凑到叶绫耳边,对她说道:

“以顾某混迹市井的经验来看,此人身上有股贵气,又是京城本地人,兴许是颇有身份之人,与之结交,能探听到什么情报也说不定,公主不妨先答应。”

思考再三,叶绫点了点头。既然不是进入别人的府邸,那么荆翼应该总有办法和自己一行碰头,自己一行干脆就跟着这中年人吃一顿饭,正好也差不多到饭点了。

叶绫点头同意了中年人。

应该说叶绫的判断是很正确的,叶绫一行进入京城后,荆翼便收到消息,动身寻找几人。在叶绫和中年人说话之际,荆翼终于找到了叶绫一行,他本打算上前迎接,可当他看清叶绫面前的中年人时,荆翼骤然停住脚步,躲藏到了一旁——叶绫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茂。

从九死一生的中宣回到京城后,顶级背锅侠萧茂不但没有任何明赏暗赏,连本身那一官半职都保不住,在群臣嘴炮下直接就赋闲归家了。

萧茂在大受挫折一段时间后,心境似乎也明悟了不少,专心享受起了半退休生活,在京城里的这茶馆、那戏苑东逛逛、西转转。在家的时候就陪陪夫人,教育教育子女,顺带练习一下琴棋书画,包括他最近十分感兴趣的厨艺,似乎这样子的日子也乐得个自在。那些和宣国人竭力抗争、寸土不让的峥嵘岁月,也都在无形之中渐渐隐去。

叶绫行至一栋建筑前时,不由地留意了片刻,这栋建筑名叫莳花阁,而叶绫很清楚地记得,这不单单是京城头号青楼,还是政变主导者蒋羽名下的产业。

萧茂注意到叶绫的留意,带着神秘兮兮的笑意,对叶绫说道:

“公子可要小心了!这美色,固然是大多数人都贪念的,只不过吧!兜里要是没银子,就还是别惦记了,一群认银子不认人的……下贱胚子罢了。您啊!要是进了这里,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的银票了。”

叶绫尴尬地笑了笑,她不便说明自己留意莳花阁的原委,只好说道:

“是…是吗?在下受教了。”

而一直没有过言语的杜清慧这时眼里又增添一份愠色。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先是对叶绫说了一通示好的话本就令杜清慧很是不悦,接着张口又是对叶绫的污蔑,并让曾身为半个妓籍的杜清慧大受冒犯。对叶绫满心憧憬的杜清慧忍不住了,冲着萧茂冷冷说道:

“您怕是多虑了,我家公…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萧茂愣了愣,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萧茂一眼就察觉出了杜清慧颜色中的敌意,但更令他注意的是,这书生打扮的青年无论是相貌还是音色,都更似一个女子吧?莫非……他看向叶绫的目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长,接着就向杜清慧道歉道:

“这位小…公子,恕在下失言。”

见萧茂言辞恳切地道歉,杜清慧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路上,叶绫面带无奈地凑到杜清慧耳边,对她低声说道:

“杜小姐啊!这位先生也并非有心之言,何必与他争执呢?他说几句又不能怎样。就算争赢了,也没意义呀!”

杜清慧看向叶绫的目光中满是委屈,她着急不已地向叶绫解释道:

“我…我只是见不得有人污蔑您,您是清慧眼中的…的…”

杜清慧的心中承载着对叶绫的仰慕,她一向觉得公主殿下是无所不能的、完美无瑕的,是她所向往与憧憬的方向,她一时间竟无法言说叶绫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过不用她说,叶绫也能大概明白。

她轻轻握住杜清慧的手,向对方微笑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也并非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小心些,好吗?”

杜清慧点了点头。她犹豫一阵,又对叶绫说道:

“公主,您能不叫我小姐吗?”

“嗯?”叶绫愣了愣,随即笑道:“那该叫什么?”

杜清慧本想让叶绫直接叫她“慧儿”就好,可是一时羞涩,终是未将这一想法说出口。她忸怩地开了口:

“还是让公主决定吧!”

“那……”叶绫思考片刻,脱口而出道:“那我就直接叫你清慧吧?”

“好!”

杜清慧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高兴得像是一个被父母夸奖的孩子。

而后头的顾攸与甘兴不得不悄悄犯嘀咕。

顾攸打量向杜清慧,对甘兴说道:

“发现没有,杜小姐看别人都跟看垃圾似的,唯独看公主殿下,那眼神,啧啧啧。”

甘兴不能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啊是啊!平时倒没个啥,咱们一靠近公主时,杜小姐看咱们就跟看仇人似的。”

顾攸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公主殿下是个姑娘家,但也得亏公主殿下是个姑娘家。”

顾攸和甘兴正在私底下聊着,即便平日里也没见他们这么和谐过。两人一边聊,还看了一旁拘谨十足,一言不发的唐凤仪,顾攸一时纳闷,询问道:

“唐公子未免显得有些拘谨了吧?”

唐凤仪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在下以为,背后议人是非,未免有些不太妥当吧?”

甘兴立马摇了摇头,笑道:

“没事!公主殿下怎么会和咱们计较……”

杜清慧突然看向了他们,朝他们狠狠瞪了一眼,几个大男人立马就噤若寒蝉,不敢多嘴半句。

萧茂领着叶绫一行,抵达了一家饭馆前。萧茂指着饭馆说道:

“这家饭馆,是在下心中京城首屈一指的饭馆,今日就带几位品尝品尝。”

几人进入饭馆,在座位上坐好,萧茂轻车熟路地点了几盘这家店的招牌,等待着上菜。

期间,叶绫一直有一个疑问——眼前这中年人如此热情地款待自己一行,究竟是图个什么?不会真如这中年人所言是欣赏自己吧?可自己没说什么很了不得的言论啊?怎么就赢得他的青睐呢?

无缘无故的好意从来有诈,叶绫保持了警惕,向萧茂询问道:

“对了,我等受先生您款待,但还不知先生您的尊姓大名呢?”

萧茂听罢犹豫了片刻,他心中格外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呢?自己这名字可没有什么好名声。考虑再三,尽管结果可能会令他大失所望,萧茂决定还是要坦诚相待,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在下萧茂,那位抗击凝国的萧嘉正是家父。”

当萧茂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叶绫一行无不大吃一惊,原来堂堂名将萧嘉之子就在自己面前?眼前这人居然还是萧嘉的儿子?不过这样一来,叶绫也算明白萧茂款待自己一行的原因何在,多半是自己为萧老将军说了一句公道话,赢得了萧茂的好感与欣赏。

对于这萧茂,叶绫可是早有耳闻。她得知过,当初出使和宣国人谈判、英勇挫败了宣国人之野心,对保卫大昭领土做出过重要贡献之人,正是眼前这个萧茂。故而叶绫对此人称得上有那么几分敬意。而其它人不曾知晓那么多,只知道这是那个堪称大凝劲敌的萧嘉的儿子,心中也多了一抹敬意。

自报姓名后,萧茂本是忐忑万分的,他很担心自己说出姓名后,立即就会被叶绫一行当成卖国贼来痛斥。可这一情况并无发生,叶绫显得颇为恭敬地向萧茂一拱手道:

“原来是萧将军之子,失敬失敬!”

“这……”

萧茂对眼前之局面有些错愕,他不可置信地询问道:

“你们难道不把在下当成卖国贼吗?对景国割地、对宣国割地的谈判,可都是由我负责的。”

萧茂此言一出,疑惑的换成了叶绫,她说道:

“萧大人这是何意?将士在战场上无法取得的,却指望使节能从外交中取得,这不才是更加荒谬之事?割地赔款之事虽丧权辱国,却如何能怪在萧大人头上?换个人去,结果不还是如此?”

叶绫的话,令萧茂大受触动,差一点点就热泪盈眶——知音啊!这才是知音啊!终于有人可以明白萧茂处理这些脏话累活时所受的委屈了啊!眼前这位英俊的公子,先是还了萧茂父亲一个公道,接着又还了萧茂本人一个公道,天不生此人,他萧茂万古如长夜啊!要是世人都如眼前这位公子般明悟,他萧家何至于此?

萧茂越想越激动,竟哽咽地对叶绫说道:

“若是世人能如公子一般,则萧某何以如此?天可怜见!使萧某得遇公子。萧某别无他意,敢问公子之尊姓大名,欲与公子结为忘年之交!”

“啊?”

叶绫很是纳闷,自己说了什么了?这萧茂也太激动了吧?但气氛也烘托到这了,叶绫不迎合迎合也不像回事,她编了一个假名字,就对萧茂说道:

“在下凌烨,见过萧大人!”

不一会儿,菜也上齐了,虽然这顿饭是叶绫意料之外的事,可既然凑巧遇到了这位萧嘉之子,那她不妨从萧茂口中探得些一手情报来。

叶绫夹着菜,故作随意地询问道:

“萧老将军一生抗击凝军,可未能与凝兵血战至死,反倒为一群南蛮所戕害,未免令人痛心。”

萧茂听罢哀叹一声,道:

“是啊!我父萧嘉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于东部战场上奋战至终焉。他这一生最大的几场败仗,都是败在凝将叶潇手中,他一直都想从叶潇手中,把这几场仗讨回来,可惜终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被调去西南时,其实我心里还颇为欣慰,以为他戎马一生,终于是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景国人的出现,超乎我们每个人的预料。此外……”

萧茂的眼神凝重了不少,对叶绫等人说道:

“世人以为南景为海外未化之蛮夷,此言差矣。”

“哦?”

叶绫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她手中的“荫影”诚然是情报网遍布昭、宣、燕的强大机构,可这个突然出现在世间的南景政权,一样也是“荫影”的盲区。她很想从萧茂这里了解了解关于这南景的情报,看看这南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萧茂继续说道:

“我曾出使过南景,与南景人接触过,南景人所用之语言,与我们是一模一样的,并无显着之差异,包括所用之武器装备,与我们是类似的。其文化、制度也都自成一系,并不能以单纯的落后言之。在南景,有天子,可天子似乎并非的掌权之人,南景的实质领导者,是南景的一位大元帅,他的名字叫作景征麟,我与他进行交涉过,他是一个……极其极其凶狠奸诈的人物,但在南景军中,他有着无比崇高的威望以及高超的统军手段,足以称得上相当难缠的人物。南景之地,与我大昭隔海相望,我昭人始终以为那不过是一座遍布山林的岛屿,从在下浅薄的了解里探知,这绝非事实,南景多半有着辽阔富饶的土地,否则断难组建出北侵我大昭的十万大军并维持其补给,叹天下之至大,而我等实一叶障目矣!又怎可轻视强敌?南景,不可不慎重待之,若复小觑,恐生大祸。”

叶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这样的情报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本来昭、宣、燕、凝四国演义再加上北方的诸多草原部落,这局势就够扑朔迷离的了,现在却又跑出来一个同样不可小觑之的景国,天下之势,未免过于复杂难辨啊!但暂时多留个心眼子,也不是坏事,倘若她真的有和这南景政权交手的那天,总归是用得上的。

萧茂又发出了一声长叹,眼里多了一分难隐的愤怒,对叶绫等人说道:

“唉!南景军诚然不可小觑,但以我父之能,纵不能以弱兵抵御其锋芒,也断不至于与我兄埋骨疆场,经我有心调查,此事,确有蹊跷。”

“什么?”

甘兴一下来兴致了,询问道:

“您是说,萧老将军的死别有缘故?”

萧茂有些疑惑地打量了甘兴几眼,随即点了点头道:

“不错,当时之战局错综迷乱,我父在沿岸阻击景军不成后,便入城坚守,期待援军及时抵达。但他展开守城战后,要爆发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座城的城墙在景军攻势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轰然而倒,我父没有料到城墙如此不堪一击,便带残余部队展开巷战,最终壮烈牺牲。”

“两个时辰就…塌了?”

甘兴无比诧异,他父亲和他提及过,自己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攻城战,一座坚城有时可以让城下十倍于己的军队动弹不得,唯有靠死命地围城才能勉强拿下,耗时又久,死伤也大。而不到两个时辰便轰然倒塌的城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吧?

萧茂很是愤恨地点着头,说道:

“正是如此!不光我父亲坚守的那座城池,西南众多城池都是以同样的方式沦陷的。正常情况下,城池的城墙都是会得到按时维护的,维护的费用会从工部下发到各地,但工部下发到西南的维护费用与实际的维护支出岂止是对不上,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我本有心继续调查,但西南诸城的收复无望,终是断了我继续调查的念头,查无实据,就算我心中已有答案,也实在无法!”

即便萧茂没有彻底把话挑明,叶绫等人都清楚,大昭内部存在极其严重的贪腐问题,并且这一贪腐问题是西南如此快地被景军大破的重要原因。

叶绫正带着慨然进行着思索,萧茂就又开了口,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骤然改变,而当听清他的话时,众人的内心无不高悬。

萧茂环顾众人,似乎要将每个人的相貌都记在心里,他这样说道:

“在下有幸跟随我父见识过不少凝国人,凝国人与我昭人虽用着同样的语言,但凝国人的口音、口气与昭人有着很显着的差异,我父用这样的辨别方式抓住过不少凝国间者,故而在下记得十分清楚。刚刚这位壮士说话时的口音,与凝国人如出一辙,还有公子您,在下还是刚刚留心到,虽然您模仿得很像,但在下只要仔细一听,您的话里,仍然存在凝人口音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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