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郁川瞪了凌枫一眼。
“我不想跟你说话。”
本来心情很好的来请他吃饭，却一直被他戳痛处，搞得都快吃不下去了，甚至还会积食。
凌枫好心的放过了他，说了一句他爱听的。
“恭喜你，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先有孩子的。”
贺郁川立马又得意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这种话就好听多了。
可凌枫又接着道：“但我跟谨言准备一起办婚礼，你呢？你会有办婚礼的一天吗？”
贺郁川：“……”
刚刚飘向云端的心情，立马断崖式下跌。
什么叫悲喜相交？就是他现在这样。
论起气人的手段，凌枫真的在行。
他阴沉着脸：“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鬼吧？专门气人的魔鬼。”
凌枫还是那么优雅如斯：“怎么会，我是关心你。”
“……”
关心个屁哦。
你不损人都谢天谢地了，还等着你关心人。
显然贺郁川已经郁闷的不想吃饭了，可凌枫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甚至没有打算停下来。
继续说：“那我跟谨言的婚礼，你要好好出力，比如帮我们在婚礼现场撒撒花瓣，给我们当伴郎。”
贺郁川面无表情的瞪着凌枫：“说完了？”
“没有。”
“闭嘴，你别说了。”
“我……”
“再说话饭也别吃了。”凌枫还要尝试继续开口，却被贺郁川咬牙切齿的斥责回去。
凌枫想了想，还是放过他：“好吧。”
接下来没再聊个人感情的问题，说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两人也没喝酒，就只是吃饭聊了会儿就离开了餐厅。
去的时候是贺郁川接的，那他也要负责把人送回家。
只是他刚把车开出停车场，就被一辆车别到了路边停下。
贺郁川不知道是什么人别他，但他认识别他的那辆车，是任小颖的。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他正要调转方向离开，任小颖却已经下车拦在了他跟前。
她挡在贺郁川驾驶室这边，直接质问道：“阿川，别告诉我你对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副驾驶座位的凌枫转眸看向任小颖。
她倒是胆子大，连伪装都不做，就只是戴了白色的针织帽，身上也没有穿多少衣服，大冷天的夜里，在大街上拦车，都不怕丢了她的颜面和名气。
贺郁川真的不想理她。
可她说的话让他很生气。
他按下车窗，冷眼看着她：“我劝你别连最基本的教养都丢了，别用那个女人称呼她。”
“本来就是。”任小颖很气愤：“我知道她是谁，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年龄都比你大，你宁愿不要我，而去选择这样的女人？”
贺郁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说了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她很好。”
“好？”任小颖嘲讽的笑着说：“贺郁川，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三番两次来打扰我，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连成年人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懂。”
任小颖眼眶有泪水在打转，声音哽咽：“别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贺郁川想也不想的说：“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任小颖听着伤心不已。
不死心的又问一遍：“你真的不要我，喜欢上别人了？”
贺郁川刚要回答。
凌枫突然拉住他：“别说了，往后倒车走。”
贺郁川被任小颖弄得很生气，不过他还是听了凌枫的话，迅速倒车，绕过任小颖掉头离开。
从倒车镜里看着，还站在街上的任小颖。
贺郁川问：“怎么了？”
凌枫敏锐的说：“不太对劲，她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还敢在大街上闹这么一出。”
“是啊。”贺郁川咬着牙：“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凌枫撑着头分析道：“和你分手后，她的资源显然少了很多，二十九岁，对于模特这一行，本来就挺难了，少了你的支持，更是持续走下坡路，我估计，她挽留你的更大目的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贺郁川没说话。
他无所谓，就算任小颖现在说真心的想和他在一起，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波动，更别提什么其他目的。
……
直到周六早晨做产检的孕妇特别多，去医院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杨娜特地调了个很早的闹钟起床。
六点多就要出门。
妮妮还没睡醒，但阿姨已经起来弄好了早饭。
上次医生说今天要抽血，得空腹，不能吃早饭，早餐留着等贺郁川来了可以吃。
不过，她等了二十分钟，贺郁川还没来，她给他打了电话，却是不通的。
想着他应该是没有起来，或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她便自己叫了车去医院。
阿姨很不放心：“杨小姐，把妮妮叫醒，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杨娜说：“不用。”
“不行啊，你一个人空腹去医院，还要排队，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太危险了。”
阿姨的担心也是应该的。
以前杨娜还妮妮的时候，去医院做产检就挺遭罪。
可是现在，她还是要自己面对。
她笑着说：“我又不傻，在医院身体不舒服了，还能出什么危险不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如她所料，做产检的人真的好多，光是采血就等了好久。
她来的晚，排的时间更长。
抽完血还有其他项目，全部都做完，已经三个小时后了，十一点多才拿着结果去给医生看。
医生告诉她：“目前来看情况是稳定了，胎心，胎芽都正常。”
杨娜问：“还会有流产的风险吗？”
“要说流产的风险，每个孕妇在整个妊娠期都会有的，但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很低的风险了，所以你要自己多注意，养好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定期检查，多注意休息。”
杨娜点头：“好，谢谢医生。”
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把检查单都装好，从小包里拿出阿姨准备的保温杯，里面有热牛奶，喝完之后，又去医院对面的餐厅里点了点吃的。
刚吃了一半，夏初心给她打来电话。
“杨姐，你在哪里？”
“刚做完产检，在吃饭。”
“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正常。”
“那就好。”
杨娜吃着面条，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夏初心道：“你没看微博吗？”
“没有。”
“你……”夏初心顿了顿说：“你先吃饭吧，吃完饭看一下。”
“好。”
杨娜很聪明，她知道夏初心让她吃完饭再看，那就一定是有事。
所以挂了电话之后，她也没有着急。
把点的鸡汤面，红糖糍粑，小份豆豉蒸排骨都吃完了，才打开微博。
任小颖不算特别红的模特，只能说是小有名气，她的事情不应该直接就挂在了热搜上。
可现在微博热搜榜第一的就是关于她。
内容确实有些看点。
几张照片被传到了网上，有她上次和贺郁川在甜品店的，还有昨晚任小颖在街上拦着贺郁川的车的。
甚至还有视频和音频。
“你真的不要我，喜欢上别人了？”
“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音频只有这两句话。
但照片看的特别清楚，视频也很清楚。
从角度上，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任小颖就是个楚楚可怜被抛弃的人，而贺郁川就是那个抛弃她的负心汉，十分绝情。
加上杨娜的脸也被拍得很清楚，还有贺郁川怀里的妮妮，都被曝光。
这不是任小颖的自爆，而是路人视角。
所以是网传的流言，都在骂贺郁川是渣男。
以前贺郁川跟任小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没有公开，突然又被扒了出来，说两人以前谈过恋爱，还说任小颖这个小模特是被迫跟贺总在一起，是贺总不愿意公开，后来又为了杨娜而抛弃了任小颖。
反正把所有脏水突然就泼向了贺郁川。
网络上的留言，向来见风就是雨，随便吹随便下，各种键盘侠凑在一起，让热度直接上升。
现在不仅对他个人名誉有损，连他的公司都受连累。
杨娜看了话题的热度，是从昨天晚上半夜开始爆出来的，流量非常高。
难怪今天早上没来接他，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看完之后，杨娜放下手机，静坐了两分钟。
这才买单打车回家。
……
贺郁川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件事情。
热度暂时是降不下来的，但还是要想解决办法。
他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任小颖，就像凌枫说的，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主动跟他联系的是任小颖的经纪人。
“贺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郁川声音泛冷：“你们胆子这么大，看来是没想过后果。”
经纪人是个女的，她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无辜：“贺总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是路人爆出来的，怎么贺总说的好像是我们做的一样，小颖她这么爱你，怎么会舍得这么伤害你。”
“路人？”贺郁川缓缓一笑：“好一个路人。”
他看着会议室里周末还被叫来加班了一整天的公司员工。
“既然她想赌上自己的前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经纪人说：“贺总，这是真的跟小颖没关系，不过我们愿意配合贺总把事情解决。”
贺郁川冷笑：“是吗？说说你的目的。”
“哎哟，什么叫目的。”到现在了，经纪人还在装：“贺总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小颖不也是受害者嘛，这事儿这么一闹，她的名声都毁了，还希望贺总看在过去的情面上帮她一把。”
“我帮她？”
“是啊，其实只要贺总真的不用这么着急，你和小颖公开在一起了，这些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嘛，杨小姐只是朋友，贺总和小颖才是真正的情侣，只不过是闹了点矛盾而已。”
贺郁川听着怒极反笑。
“见过脸大的，没见过你这么大的。”
他挂了电话。
办公室鸦雀无声，虽然大家都没听见贺郁川接的这个电话，可从他的表情分分能猜测出他现在的心情。
没有人敢出声。
贺郁川当然不会相信经纪人说的那些话，剪辑过的视频，剪辑过的音频，营销号肆意散播的热议话题，以及那恰到好处的拍摄角度，明显就是有意为之。
可就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才会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难过。
就算他早就对任小颖已经放下了，任小颖这次的做法，仍旧能让他心情抑郁。
他接受她对他从未有过感情。
没想到的是，他曾经对她那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伤害。
针对他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连累了杨娜。
他今天拨了杨娜电话号码好多回，每次都是刚按下去，响铃成功之前就挂掉了。
他很怕电话已接通，遭到她的一顿骂，被骂他不怕，怕的是他再也没机会接近她。
手机打开屏幕又锁上，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几十下，他还是给杨娜发了一条微信。
【对不起。】
他不是想求杨娜的原谅，只是想跟她道个歉，让她明白他现在真的非常愧疚，是他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给她招来了麻烦。
一分钟后。
杨娜回复了一条消息过来：【［图片］】
只有一张照片，是她今天去做产检的检查单。
他把照片放大，看着单子上的超声波图片，虽然胚胎现在还小，看不清什么，但下面一行超声报告文字，有着最强的治愈力量，让贺郁川冷郁的心瞬间愈合。
他默不作声的盯着图片看了好久好久，一遍又一遍……
然后。
抬起掌心缓缓覆上了自己的眼睛，肆意释放着喜获新生的潮湿。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拨云见月。
过去所有的伤害都烟消云散，迎来了真正的光明。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
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他沉下声音说：“想尽一切办法压制热度，与各大蹭热度的媒体交涉，不能再乱发这种不实谣言，还有那些营销号，肆意带节奏发恶评的账号全都封了，查一下任小颖接下来所有的工作安排，全都截停。”
副总在旁边问：“那，要封杀吗？”
贺郁川声音没什么温度的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