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闫天泽才悠悠从院外回来。
他身上带着些酒气,看起来似乎喝了些。
闫天泽一见安玉便笑道:“让我夫郎等久了,可曾用过晚膳?”
说着伸手摸了摸安玉的脸。
安玉无奈半扶着闫天泽在院子中坐下。
他轻声道:“早用过了,今日二皇子找你过去,没事吧?”
闫天泽摇头道:“没事,就是说了些话,然后吃吃喝喝这些。”
闫天泽没有说的是,二皇子给他说了一番古怪的话。
当时对方问了一些关于西域的看法,闫天泽一一应答了之后。
二皇子突然来了一句:“越是安全越是危险,边境的危机不仅只是西域,闫大人还是得多谨慎些才是。”
闫天泽想要问,但是被二皇子打断了,之后便是宴席。
他知道二皇子的话,是不会有解答的,只能他自己领悟!
安玉见闫天泽表情正经,心里头有了底,他怀疑道:“真!的!没!有?”
闫天泽默默吐槽,怎么他老婆现在这么机敏,他不过隐瞒一点,都逃不出安玉的观察。
闫天泽直接反驳道:“没有了!”
“这么干脆,一定有什么?”
安玉直视闫天泽的双眼,似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最终还是闫天泽先顶不住,他投降道:“就是二皇子给我说了些话,这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跟你说嘛~”
在安玉的眼神杀中,闫天泽交代了个清楚。
安玉表情沉重,琢磨着二皇子的话,“唉,你说,这朱见渊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在这边关,有人想要你的命!”
闫天泽思考了下,回道:“应该不会吧,之前暗杀我的韩云他们已经死了,独孤家难道有这本领,三皇子,昭阳公主,太子,这三方势力,似乎又不太可能,我也没有怎么得罪他们,且不说我做的事情没有过明面,就算三皇子因为之前我在前往东郡的名单内想对我动手,但是布局这么久,感觉也不太像。”
闫天泽一一排除,想杀他的没有那个势力,有那个势力,似乎又没有必要来杀他。
安玉听罢,觉着闫天泽说得也对。
他开口道:“难道是这边境还有别的势力,也很危险,所以二皇子才提醒咱们一句?”
闫天泽摇头,他回道:“不清楚,左右这些日子,咱们就小心些,尽量不出元府,等京城来了旨意,咱们就能回去了,回去也是跟着军队一起,想来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安玉点头,随后身体打了个寒颤,方才谈话正是关键时刻,所以并不觉着冷,现在被风这么一吹,倒是有些冷得出现身体反应了。
闫天泽那没有喝懵的脑子,也转了起来。
他摸了摸安玉身上的衣服,叹气道:“怎么不多穿些?先进屋去吧!”
安玉跟着闫天泽还没有进房,便看到院子中飞过一只红嘴鸥,安玉眼尖,看到那脚腿捆着玩意儿,不是他熟悉的鸟儿。
但是若是让这鸟飞走,安玉又有些不甘心。
他顾不得闫天泽还在场,当下便发出了声音,这声音很悠长,但却莫名的令人心安。
至少闫天泽是这么觉着的,就在他还疑惑安玉为何突然如此的时候,一只红嘴的飞鸟落在了安玉的手中。
安玉将鸟放在桌上,那鸟也没有飞走,而是安静得待着。
闫天泽在惊讶中看见了安玉抽出来的那简短的纸张。
只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安玉见罢,一脸紧张得看向闫天泽。
闫天泽也顾不得安玉为何发出声音,这鸟便停下,他接过安玉手中的纸张。
看完之后,同安玉出现了同款表情。
“闫天泽,现在怎么办?”
安玉语气有些气,甚至今日白天猜测的事情变成真实之后,他还是觉着好像梦一般,还是噩梦!
“装回去,假装不知道。”
闫天泽说罢,将纸张重新递给安玉。
安玉脸上露出不赞同,若是对方看到,真的按信上的做,那以后,大历朝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一个异族,之后的生活怎么样,安玉不敢想。
“这样子,一旦发生,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怕,我怕......”
安玉没有说完的话,被闫天泽伸手放在他嘴唇上的工作给制止住了。
“这一切,咱们不能替对方选择,自己的命如何,也是自己的选择。”
闫天泽说罢,安玉总算是点了头,确实,他不能替任何人选择,就算对方照做了,那也是现阶段对方觉着他最好的选择。
想清楚后,安玉将纸张重新绑在红嘴鸥的腿上,随后他发出了两道特殊又清透的声,这红嘴鸥便重新飞上了天,按照安玉指示的方向而去。
“行了,回去先吧。”
闫天泽见安玉望着飞鸟离开的方向,一脸严肃得看着安玉。
安玉有些心虚,但是他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坦白还是得坦白。
于是乖乖跟着人进了屋。
本来以为,闫天泽进门后便向自己质问,安玉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闫天泽只是沉默,并没有主动问起。
甚至还给安玉洗了脸,就连洗脚水都给人端了来,安玉越发感觉到不安。
其实闫天泽不是不想问,而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他早该想到的,以前在玉都府,还有现在在京城,他们府邸出现的飞禽格外多,原先他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他不想注意都难。
还有安玉时不时出现的奇怪举动,闫天泽现在一盘算下来,似乎好几次,不过他都潜意识里头忽略,或者给安玉找借口。
等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闫天泽还是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安玉受不住,主动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控制住方才那只红嘴鸥?”
闫天泽诚实回道:“好奇。”
安玉没好气道:“那你不会问我?”
说罢,安玉转身,使得自己和闫天泽面对面。
闫天泽轻笑道:“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且每个人都有秘密,你要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安玉真是被对方的直球给打败了,他无语道:“那要是我不说,难道你一辈子当不知道?”
闫天泽还真思考了许久,他觉着不太可能,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一旦知道点东西,肯定想知道更多。
要么瞒得死死的,要么就得弄清楚,这不上不下的,也是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