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轻咳了一声,眼睛瞪向了项羽。
项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一步,跪倒在了盖聂的身前:“请老师收留!”
盖聂亦是踌躇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君侯有意,先生所请,聂不敢辞而。”
张良闻言,急忙伸手端过了一杯茶,递给了项羽,项羽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了茶杯,双手高举,捧在了顶前。
盖聂脸色微忧的看着眼的茶杯,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看向了赢高:“君侯,聂自当尽力以教,但若是中途有所其它,君侯莫要怨怪盖聂。”
赢高忙道:“能得老师收留,高焉敢怨怪老师,还望老师不吝纸质,以传羽弟!”
盖聂再次长叹一声:“唉……”伸手接过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开口道:“项羽,你为聂之三弟子,聂生平仅得三位弟子,不想,却皆是在高陵所获,不知是福是祸!”说完,将项羽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张良打趣道:“剑客能在高陵,短短时间获得三名弟子,良亦有所耳闻,大弟子扶苏,二弟子君侯大人,这小弟子亦是君侯子弟,何不能振兴师门?剑客过滤了!”
“希望如此吧……”
赢高和张良二人相视而笑。
突然,赢高正色道:“羽弟,你之后,有何打算?”
项羽看了看赢高,又用眼瞄了瞄张良和盖聂二人一眼,小声的道:“我不知道,虽然君侯曾道,我项氏一家如何,但是羽没有丝毫印象,亦不曾见得生父一眼,而项燕一族,于羽亦有养育之情,无论项燕、项梁,亦或是项荣,都从不曾慢怠于羽,是故,羽亦恨不起来,至于之后,羽亦随三哥安排吧。”
赢高微一沉默,心中只能道:“项羽,莫怪赢高对不起你了,项氏一家当灭,一是因其为楚国功勋,其次,对楚的死心踏地,亦是不能留此项氏一族,故以,只能是赢高对不住你了,但是,你非项氏之后的事情,亦自此之后,无人知晓了,你亦不能因此而心有不忿,也算是错有错着,能够为项氏一族留后了。”
“既然如此,那羽弟就安心的跟随子房兄和老师安心学习吧,记住,刻心用功,将来光大项氏门楣的重任,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如此一来,叔父九泉之下,亦可安心。”
项羽俯首跪倒在地道:“君侯大恩,重眮无以为报,当舍身相伺,以报君侯重恩之万一!”
赢高急忙伸手搀扶起来项羽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安心学习即可!”
接着,转向张良道:“子房兄欲作何为?”
张良微一思索,“研究中心,虽乱中有序,然终究非是常法,良欲以身入心,以治其乱,君侯可有打算?”
赢高哈哈一笑道:“子房兄这一要求,就是高的咽喉,不过,子房兄焉是常人……”
随即转向对墨染道:“墨染,即刻通知商部、研究中心,张良任命为研究司司长,统筹高陵、巴蜀、太原三地治理事宜,以及研究司所有事务。”
墨染躬身应道:“诺!”缓缓退出房门,转身而去。
张良亦是神色微变,躬身道:“君侯之胸怀,无人能及,子房佩服!”
随即,盖聂叫上项羽,二人起步辞别离开,修习武艺去了,赢高和张良二人再次落座,详细长谈。
赢高将研究中心的想法,以及一切的考量,没有丝毫隐瞒,全盘向张良和盘托出,而张良,亦是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无论是从商业、工业、农业,亦或是军事学院和学校,张良都一一赢高做了细足的分析。
然后,接近聊到最后之时,二人终因一事,而陷入了矛盾之中。
原来,张良心中始终还是过不了韩灭这道坎儿,既然秦始皇是大秦的皇帝,赢高的父亲,他自知,终向秦始皇问罪的计划,已经全盘流产,但是,对于内史腾灭韩,是无论如何亦过不去了,即便是能杀了内史腾,亦要鞭笞方能心中稍安。
然后,若是此时,因一个籍籍无名的张良,而将户部尚书内史腾鞭笞的话,无论在哪里,却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事情,更何况,张良是他赢高内定的后期的三老之一,而内史腾的舞台,随着改制的结束以及中原的统一,他亦将逐步退出舞台,最高也就是个尚书的位置了,若是因此以致张良心生不满,则更是离谱了。
最终,无奈之下,赢高只得除却衣服,当着张良的面,命令返回的墨染,鞭笞十下,然而,无论赢高如何催促,墨染始终不敢下手,最后,在赢高一声怒喝之下,墨染狠力一鞭,打出血丝。
张良骇然的跪倒在了赢高的面前,此事才做罢,而张良,才彻底收心,顺利的归顺了大秦。
之后的数日,因为张良的介入,高陵的所有事务,赢高没有再继续过问,直到十余天后,再有数日,亦就是八月十五的日子,赢高再次来到了皇宫,见了秦始皇。
“今日长安君竟然有空来了皇宫,莫非有何要事?”
赢高看了一眼赵高,此时的赵高中书令,浑然没有后世的历史中上那种模样,反而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整日跟在秦始皇的身后,之前屡次因为赢高,以致赵高数次被驱逐出去,现在,圣上竟然一反常态和,以一种说笑的语气和赢高打趣,赵高愕然的张开了嘴巴。
见到秦始皇没有驱逐侍从出去的意思,赢高亦不以为意,而是白了一眼秦始皇:“爹、圣上、皇上、万岁,这才几日没来宫里,咋滴,几天不过来给父皇请安,爹你就如此一副模样,再如此下去,小三儿可就接上王后和姜姨去高陵了,儿子就在高陵养老了!”
秦始皇笑骂道:“你才多大,小小年纪,就开始养老了,那父王和母后,将何以处之?”
“爹,今日我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咱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秦始皇好奇的道:“噢,长安君这是有事,才想到寡人了,来,说来听听,大秦的长安君有何要事?需要入宫禀告?”
赢高却是心里道:“哼!之前多么威严的秦始皇,竟然给自己带偏了,现在动不动就打趣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皇帝霸气,不过,中秋节事关重大,历史上数千年的大日子,仅次于过年的节日,若是不能详细的说上一说,按照历史上发展的轨迹,还需要不少的时候,才能发展成型,而且,大秦终日劳作,仅得过年休息几日,假期之说,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的概念。”
于是道:“爹,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儿臣想,朝廷能不能在八月十五这日,做一场庆典活动,举民同庆?”
秦始皇好奇的道:“若只是个简单的活动,想来亦不可能让威武的长安君,如此劳师动众的到皇宫来禀报父王,说说吧,君侯大人有何想法,寡人看看情况再说。”
赢高没有理会秦始皇的打趣,而是继续道:“儿臣是想,大秦百姓,一年之中,辛劳耕作,而且,有的家庭,包括朝中大员,亦是一样,何不趁此机会,恰逢农业收获,而我朝廷,又初逢改革,何不在这一天里,除却必要的部门,例如警卫所和军队之外,全员休假一日,而朝廷,则是发放一些食物,和举办庆典活动,普天同庆,一来可以让家人团圆,其次则是举民共贺,第三,则是可以让无数辛劳耕作的黎民,能够真实的放松一天。”
秦始皇微一思索:“可是朝廷休沐,工事停工,举民同贺?”
赢高点头道:“确是如此,而且,在工者,月钱照旧。”
“可若如此一来,岂不加重朝廷负担,而且,庆无所庆,贺从何来?”
赢高再次白了一眼秦始皇:“爹,你想庆贺,还怕找不到理由?朝廷改革、咸阳翻新、军政分离,哪个不是影响历史的事件,还有,大秦外事无不顺利,内部则愈来愈平和,而且,研究中心的进步,更是一天一个脚印,无论是临邛,亦或是太原,两个新区已经开始生产了,这些哪个不够庆贺的?噢,还有,国库越来越充盈,朝廷也是越来越富足了,不更是值得庆贺?”
秦始皇依然是微微担忧的道:“如此一来,岂不养成奢靡之风?”
“爹,不试过,你如何知道?而且,大秦之前,一直因为刑重税重,虽然大秦人勤勉,但牛也有累死的啊,儿臣断定,会带来更好的效果!”
“此事,寡人还是再考虑考虑……”
“爹,你还考虑什么,现在再推行全大秦,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咸阳、洛阳和太原三地却是可以,不若,此事,就以此三地为试点,今年你且试上一试,若是效果更好,明年则是再推行全国可好?”
秦始皇有些彷徨的看了看赢高:“如此之说,你似乎是打算,即便父王不同意,你高陵亦欲如此做为了?”
赢高嘿嘿一笑,脸色一红,没有搭腔。
秦始皇脸色一怔,接着微微摆手道:“好啦,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将此事,与二位丞相沟通一下,下次朝会宣布就好了,不过,暂时只在咸阳和高陵二地,其它地方,可先看过效果再行处理。”
赢高喜笑颜开的躬身道:“谢圣上隆恩!”
秦始皇一怔:“龙恩?那是什么东西?”
赢高脸色一垮:“隆恩,不是龙恩,是恩泽深重,福泽无边之边,圣上是爹你的尊称,隆,说明爹你福泽无边,降下无边恩泽。”
秦始皇哈哈大笑:“就你小子事多,不过,寡人喜欢!”
旁边的赵高,看着父子二人嬉笑怒骂,不住的那风中凌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接着,赢高又将如何过节的事情,详细的秦始皇说了一遍,秦始皇兴趣大起。
突然道:“反正十五那天休沐,不若,寡人和二位王后以及黎姜,去高陵度过如何?”
赢高大惊:“高叔叔的事儿还没解决!”
秦始皇大手一挥:“渐离吾友,已是多年未见,而他到来,寡人将之撇在高陵,已属不该,此时,前往高陵一见,有何不可,且,其余宵小之辈,岂能使寡人心忧?”
赢高小脸一苦……
无奈的道:“也好……吧,我再安排安排!”
秦始皇奇道:“你竟然还未做安排,就如此冲到皇宫之中,信誓旦旦的告诉寡人,这样操作如何的好好好?”
赢高申辩道:“怎么可能,儿臣已经准备好了好久……”
秦始皇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赢高表演,一脸的戏谑之色。
良久,争辩良久的赢高才道:“好吧,我承认,来之前确实是只有想法,但是,实际上各种准备,已经准备了一月之多了,而且,如果庆典在高陵,爹你还能见到一种惊天的东西……”
秦始皇顿时好奇道:“是何物,竟然谓之惊天?”
旁边的赵高,亦是忍不住的竖了耳朵。
赢高神秘一笑道:“到时父王自知,如此的话,儿臣就给王后请安了,十五之前,儿臣可就不来宫中了,在高陵恭迎圣上亲临!”
秦始皇笑着挥了挥手,赢高转身离开,给二位王后和黎姜请安,一并邀请其去高陵去了。
然而,赢高竟自忘了,兴乐宫还有两个人,在对着他翘首以待,只是他这一两个月来,只是来到宫中,给王后请安之后,在秦始皇面前露个面,就走了,二人仍自在兴乐宫,长久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