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钱塘河畔的寒风卷起萧索枯叶,街头巷尾却因顾家仓库被查封而暗潮涌动。
顾家府邸内,顾正扬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长子顾兴言站在一旁,面露焦灼:“父亲,仓库被锦衣卫彻底搜查,连盐号的账本都落入舶司手中。我们还能撑多久?”
顾正扬沉默片刻,随即咬牙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仓库的事情虽然暴露,但还有一线生机。朱家必须立刻行动,将剩余的物资转移到荆州。”
顾兴言迟疑道:“朱家最近多次推脱,与我们的关系早已不如从前。如今朝廷的东厂和舶司双重施压,朱家只怕不会轻易冒险。”
顾正扬冷哼一声:“朱家若真敢袖手旁观,我们便揭发他们与荆州的勾连。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下水!”
此话未落,管家急匆匆地进来:“老爷,朱家来人了。”
片刻后,朱家家主朱衡亲自走入厅中,面色凝重。他对顾正扬拱手道:“顾兄,仓库之事我已听闻。此番登门,是为了共商应对之策。”
顾正扬冷笑道:“共商?仓库出事之际,朱兄不见踪影。如今却来共商,不知这份诚意是否可靠?”
朱衡脸色微变,低声道:“顾兄稍安勿躁,我朱家并非袖手旁观。只不过东厂已盯上江陵,我们若轻举妄动,只怕自身难保。”
顾正扬目光锐利:“既然如此,你们朱家便坐等江南士族彻底被朝廷铲除吧!”
朱衡叹息一声:“顾兄何必如此……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帮助转移物资,只求顾家保守秘密,莫要牵连到江陵的布庄。”
顾正扬听罢,神色稍缓,但眼底依旧寒光闪动:“既如此,那便依朱兄所言。不过,若事有不测,朱家可莫要弃我顾家而去!”
建康,舶司分署
苏子恒翻阅着漳州、钱塘的巡察报告,程岚从外走入,拱手禀报:“大人,朱家最近频繁调动布庄的货物,疑似暗中向荆州运送军用物资。”
苏子恒点了点头:“朱家素来狡猾,不会轻易留下破绽。舶司的稽查队盯紧他们的布庄,务必掌握确凿证据。”
程岚犹豫片刻,低声道:“大人,朱家与钱塘盐商勾连甚密,他们可能在利用盐运线路掩护这些物资。是否需即刻采取行动?”
苏子恒目光沉静,缓缓说道:“盐商是江南士族的经济命脉,不能轻动。传令东厂,伪装成盐商车队,潜入朱家的运输队伍,务必找到他们的隐秘渠道。”
他顿了顿,又说道:“此外,江南巡察使已经抵达建康。朝廷对江南的整肃不会止于此,我们必须提前布局,以免东厂、锦衣卫势力在江南过于膨胀。”
荆州,宗邺桓府邸
宗邺桓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是一封从朱家传来的密信。他的目光掠过信纸,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朱家终于动了。”宗邺桓将密信递给崔章,“传令各地私兵,提前接应朱家送来的物资。至于顾家,继续加以利用,暂时不要让他们察觉我们的真正计划。”
崔章犹豫着说道:“殿下,朱家虽已行动,但他们对朝廷显然心存畏惧,未必可靠。”
宗邺桓冷笑道:“可靠?江南士族没有一个是真正可靠的,但他们的资源和人脉却是不可或缺。只要他们还有用,本王就会利用到底。”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向荆州南部的几座城池:“传令各地乡勇,分批南下,埋伏在朱家的运输路线周边。一旦物资转移成功,就让他们彻底消失。”
崔章目露惊色:“殿下是要……?”
宗邺桓冷冷说道:“东厂和舶司的力量太强,朱家不可能隐藏太久。既然迟早要暴露,不如让他们替本王背黑锅。”
紫宸都,乾极宫
宗邺文正听取夏恒和秦烈的汇报。
“陛下,”夏恒拱手道,“顾家仓库已被查封,朱家近日却异常活跃。他们在江陵的布庄和盐运路线之间多次出现异常调动。臣怀疑,他们正在秘密向荆州运送物资。”
秦烈冷笑一声:“陛下,既然朱家已经暴露,不如直接派锦衣卫出手,将江陵布庄一举拔除。”
宗邺文摇了摇头,目光冷冽:“朱家与江南士族关系密切,朝廷尚未掌握确凿证据,不能轻易动手。否则,江南的士族联手反扑,反而会加剧局势失控。”
他转向夏恒:“东厂继续监视朱家,同时加强对荆州的情报收集。若朱家的勾连确凿无疑,朕会亲自下令。”
宗邺文顿了顿,缓缓说道:“这场江南风暴,朱家终究难逃一劫。”
江陵,朱家布庄
深夜,朱家的布庄一片寂静。然而,暗夜中几道人影悄然靠近。东厂的密探已经混入运输队伍,沿着盐运路线一路潜伏。
仓库内,朱家的家丁正忙着装载大批布匹。然而,一名东厂密探悄无声息地靠近货物,悄然撬开一个箱子。箱子内,是成捆的战甲和刀剑。
密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迅速退回暗处,低声对同伴说道:“证据确凿,传信提督,准备收网!”
建康,舶司分署
苏子恒接过东厂的密信,冷冷说道:“朱家终于露出马脚。传令巡察使与锦衣卫,立刻行动!”
他起身看向窗外,低声道:“顾家刚倒,朱家又至。荆州的乱局,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