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季淑离身躯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天旋地转起来。
眼前迅速变得一片漆黑,原本清晰可见的周围景象也如同烟雾一般缓缓飘散、消失不见。
齐越扬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迷茫和恐慌,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诡异的状况。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光芒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紧接着光芒逐渐凝聚成了一扇古旧的木门。
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起,木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门缝,齐越扬惊讶地发现门内竟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喜房,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而在那张铺着大红锦缎的床边,则端坐着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嫁娘。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齐越扬的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迅速回过头去张望。
只见严律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衣袍,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一张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无比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欢乐都汇聚在了这一刻。
严律步伐矫健、疾步如飞,径直朝着新房走去,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期待。
终于来到床边时,严律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身子,轻轻地呼唤了一声:“阿离。”
坐在床上的季淑离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娇躯不禁一颤。
她隔着喜帕,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后用轻柔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应道:“律哥哥。”
喜帕遮住了季淑离的面容,但从她略带颤抖的语调中,依然能够感受到此刻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严律缓缓伸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秤砣,然后将其轻轻挑起,揭开了那块遮盖住新娘面容的喜帕。
随着喜帕缓缓滑落,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渐渐展露。
季淑离面若冠玉,白皙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娇艳欲滴的双唇犹如熟透的樱桃般诱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严律,目光中充满了羞怯之意,眼眸深处,是对严律如海一般深沉的爱意。
一直站在门口静静观看着这一切的齐越扬完全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只是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季淑离,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季淑离羞涩地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夫君。”
严律听后不由得痴痴一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俯身向前,慢慢地靠近季淑离,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紧接着,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一道强光闪过,齐越扬连忙抬手挡住。
等周围恢复如常,齐越扬放下手,睁眼看见的是一座楼阁。
“爹!”
一个粉雕玉琢、软萌可爱的女娃娃,径直朝着前方飞奔而来。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儿上沾染了些许脏兮兮的污渍,宛如一只小花猫。
原本洁白如雪的裙摆此刻也沾满了斑斑驳驳的泥巴,仿佛一幅抽象派画作。
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欢快的步伐和满心欢喜的心情。
齐越扬听到呼喊声后,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双手,准备迎接这个像小天使一样朝自己跑来的女娃娃。
谁知女娃娃竟然如同幻影一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只见女娃娃一下子就扑进了严律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嘴里还甜甜地叫着:“爹爹~”
严律微笑着抬起手,无比宠溺地轻轻刮了一下女娃娃小巧玲珑的鼻子,用温柔至极的语气问道:“爹的小妤宝贝,今天又跑到哪里玩耍去啦?”
还没等女娃娃回答,一阵嗔怒的斥责声突然传来:“严乐妤,你看看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整天跟着别人到处去玩泥巴呢!”
父女两人循声望去,季淑离不知何时已经气鼓鼓地叉着腰站在了他们身后。
季淑离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罪魁祸首”。
严乐妤被吓得浑身一抖,满脸惊讶地转过头来望向季淑离,随即小手紧紧抓住严律的大手,焦急地催促道:“哎呀不好啦,是娘亲来了,爹爹我们快跑呀!”
严律抱着严乐妤,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季淑离,英俊的面庞上洋溢着如春日暖阳般温和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宠溺与柔情。
“阿离,莫要再生气啦。”严律轻声说道,接着低头看向怀中娇俏可爱的女儿,柔声吩咐道:“小妤,快快向娘亲认错赔个不是。”
严乐妤乖巧地点点头,嘟起粉嫩的小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惹人怜爱的模样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小妤知道错啦,您就别再生小妤的气了嘛,好不好呀?”
说话间,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住季淑离的衣角轻轻摇晃着。
季淑离望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张同样可怜兮兮的面孔,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责备他们,于是故作严肃地说道:“好啦,下不为例哦,可不许再有下次这般贪玩调皮了。”
严乐妤立刻喜笑颜开,欢呼雀跃起来,紧紧搂住季淑离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嘴里还不停地撒着娇:“谢谢娘亲!娘亲最好啦~小妤最爱娘亲啦~”
严律趁机凑上前去,在季淑离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个甜蜜的吻,笑着夸赞道:“阿离最好啦~温柔善良,还宽容大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季淑离有些羞涩,双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季淑离娇嗔地白了严律一眼,但眼神中却分明透露出满满的幸福与爱意。
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回荡在空气中,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气息。
齐越扬如同一尊雕塑般愣愣地杵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幅幸福美满的景象。
温馨的场景仿佛化作一把锐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深深地灼伤了他的眼眸。
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痛苦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向他席卷而来。
这股剧痛好似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他的头部,令他头痛欲裂,几乎难以忍受。
四周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如同魔音灌耳一般,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使得他眼前的画面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啊!”
齐越扬猛然睁开双眼,身体像被弹簧弹起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此刻的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
待环顾四周熟悉的布置,齐越扬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原来,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罢了。
“皇上,您没事吧?”
罗公公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他神色紧张,目光迅速扫过齐越扬,然后一把抓起放在桌子旁的一块洁白如雪的绢帕,赶忙递到了齐越扬的手边。
齐越扬接过了那方绢帕,轻轻地擦拭着自己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动作显得有些疲惫,声音也带着一丝倦意,轻声问道:“无碍,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罗公公立刻恭敬回道:“回皇上,此时已然是卯时一刻了。”
“朕怎么会睡了如此之久?”齐越扬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罗公公连忙解释道:“皇上,近些日子以来您日夜操劳,难得能够安然入睡。所以奴才斗胆擅自作主,吩咐下人不要前来打扰您歇息,好让您能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齐越扬叹了一口气,缓声开口说道:“也罢,先为朕更衣吧。”
“是!”罗公公应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外衫,为齐越扬穿衣。
前朝局势动荡不安,朝廷抓捕了大量的官员,一时间官场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也是风波不断,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
林绣顺利产下三皇子,封为修仪,居延禧宫主殿。
二皇子被送至太皇太后身旁接受悉心教导,二公主则被送回到生母林绣身边,由她亲自抚养。
如宫中一下子便少了三位地位尊崇的嫔妃,使得许多世家大族蠢蠢欲动,纷纷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一方面,朝中大臣们对季淑离所拥有的强大势力深感忌惮;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忧季淑离日后一家独大,挟天子令诸侯。
面对外界的种种猜测和议论,身处永寿宫的季淑离却仿若未闻一般。
她在宫内设立了一间清幽雅致的佛堂,时常跪于佛像之前虔诚地诵经念佛。
“娘娘,冷宫那边传来消息,白氏今日寻了短见。”桃夭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在季淑离身后,压低声音禀报道。
季淑离原本正心无旁骛地转动着手中那串光滑圆润的佛珠,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微微侧过头,声音略带一丝沙哑问道:“那她如今可有大碍?”
桃夭赶忙如实地回答道:“回娘娘,白氏上吊的绳子并未捆得紧实,她刚把脖子套进去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因此未曾殒命。”
季淑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合上双眼,双手虔诚地合十,朝着眼前那尊笑容慈祥、体态丰盈的弥勒佛祖恭恭敬敬地拜了又拜。
“本宫亲自去会一会她。”季淑离轻声说道。
说罢,便在一旁月牙的搀扶下起了身,顺手将那串佛珠轻轻地放入月牙的手中。
桃夭急忙抬起头,看着季淑离劝道:“娘娘,冷宫那里的环境实在是凄苦不堪,要不还是让奴婢代您走一趟,将白氏带到此处来吧?”
季淑离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本宫有话要和她当面说清楚。”
桃夭应声道:“是,娘娘。”
随后连忙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扶住季淑离,一同缓缓离开了佛堂。
时值盛夏,烈日炎炎,然而冷宫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冷。
晚风悄然拂过,带起一阵凉意,惊得桃夭浑身一颤,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凑近季淑离的耳畔轻声说道:“娘娘,这儿可真是冷啊。”
王安手提灯笼,听到桃夭的话语后附和道:“是啊,好在娘娘您出门的时候披了件披风,要不然这股寒意怕是会让您受凉呢。”
季淑离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的环境,这儿墙壁之上,布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那些绿色的藤蔓相互交织缠绕着;宫殿更是破败不堪,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地方甚至还长出了杂草;门窗油漆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
“吱呀”一声响。
原本躺在床上的白玲珑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脚并用地迅速爬到床里侧,一双眼睛惊恐万分地直直盯着门口方向,不敢有丝毫移动。
王安率先走进屋内,将手中的灯笼放置在室内的桌子上,顿时,那昏黄的灯光便照亮了这间黑漆漆的屋子。
桃夭搀扶住季淑离进屋,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和坑洼之处,用衣袖仔细擦拭干净一张破旧的椅子,再轻轻地扶着季淑离慢慢坐下。
白玲珑发丝凌乱,面容枯黄,满脸脏污,瞪大双眼,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之色,直直地望向季淑离,颤抖着嘴唇惊叫道:“怎么会是你!”
季淑离则一脸淡漠地迎向白玲珑的目光,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冷漠回应道:“不然呢,你以为除了本宫,还有谁会来看望你?”
白玲珑先是一怔,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地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如此,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对吧?”
说着,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恨,死死地盯着季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