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离看完布条上木炭笔写的内容,手指收紧,布条瞬间化为齑粉。
闭上眼长叹一口气,终于,有下落了。
只是,要用封不隐来换,他可真敢想。
想立刻发动人去找,又怕那人狗急跳墙,只好安排了人部署下去,还是等布条上约定的第二天再去吧。
只是,封不郁为什么不回空间?是没了意识,还是怕暴露?
就怕是第一种,夜七已经给看过,只是寻常的毒药,不过他吸入的毒粉量不多,据他说封不郁可是当时就倒了,司离还是担心的不行,明天得带着花满天一起去才行。
匆匆扒拉了几口饭食填饱了肚子打算睡一觉的时候,又有小乞丐递了纸条进来。
怎么滴,这古代的小乞丐兼职邮递员了是吧?丐帮业务可真多啊。
她还以为又是那个副将想来谈条件,没想到竟是白墨。
说什么务必放了封不隐让他回去,不然他拿不到血,就不会帮她了。
笑话,她本也没想让他帮。
她做事,还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放,但是不能直接放了他,别的不说,就说这顶帽子要是扣在阿郁头上,她可舍不得。
而且她的人,她自己会护着的。
封不郁这时候既不是没意识也不是怕暴露,只是不敢回去。
他的殿下,怕是真的不要他了。
殿下和萧行舟打马而过的画面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挥也挥不走,忘也忘不掉。
他看的清楚,殿下是笑着的。
风流倜傥,前途无量的梧国定安侯嫡孙,殿下的副将。这几个月他日日看着他进出殿下的帐子,安慰自己他是副将,只是来找殿下商议军情正事,殿下正在和熙国打仗,他怎么好在这种时候还吃这种飞醋,惹殿下心烦,他一个熙国的质子,哪有那个资格呢。
今日他将殿下救了出来,想必殿下也看见他的好了吧。自己还是那样的没用,自己还有出现的必要吗?
与其回去被殿下冷落,不如就这样吧,好歹他们有过甜蜜的回忆,他也想留在殿下身边啊,一分钟都不想和他的殿下分开,可是如果殿下冷待他,他也会疯掉的。
疯掉的人如果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这人没带自己没走远,可是殿下这么久都没有找来,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了吗?
他还不够乖嘛?为什么要不相信他?为什么不要他了?殿下说过不会不要他的啊。
“哭哭哭,一个大老爷们哭给谁看呢!明日就把你送回去了,别他妈装死了,你好好的,我才好拿你换回二皇子。”
封不郁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缓缓的侧过脸,出口的声音平静无波:“她不会的。”
用自己换封不隐?那可是殿下冒着生命危险抓到的,抓住了封不隐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明白的,他并不认为殿下会用封不隐来换他。
可是,内心又卑劣的生出一点点期待,也许呢?也许殿下还没玩够他,也许殿下还有一点点想留下他,毕竟每次情到浓时,殿下还是对他很满意的。
就再期待一次吧,如果殿下还肯要他,他以后一定更听话,殿下不让他出军营,他就不出,如果殿下喜欢别人,他也不吃醋不闹了,没有殿下的喜欢,他哪有底气呢。
平静的一夜就在封不郁反复的自我贬低和自我安慰中来回度过。
想殿下,想的他都头疼。
直至午后,身旁的副将才又骂骂咧咧的把他提起来。
“妈的,你个大老爷们哭个没完就算了,怎么还这么香?”
香?封不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头疼了一晚上,竟是花飞谢毒药的效果。
如果殿下真的把自己救回去,可不能被发现啊。
随即又自嘲一笑,想什么呢,殿下都不要他了,哪还会在乎他自己给自己下毒。
那副将看这跟个死人似的七皇子也不说话,一会哭一会笑,心里直犯嘀咕,这就是个神经病啊,哪个姑娘能喜欢他?那梧国大长公主什么癖好?
今天真的能成吗?
司离那边是天一亮就起身动作了,只是,将要带着封不隐出发的时候,却被军中其他的将领拦住了。
“殿下不可!且不说这熙国二皇子咱们费了多大力抓到,就说他在咱们手上,这熙国还不得乖乖投降?”
“正是!虽然都是皇子,可这两位可不是一个概念!”
“殿下莫要儿女情长。”
武将崇武,慕强,他们这几个月对司离也是服气的,因此话说的还不算太难听,但司离也明白他们本质上的意思。
自己拿封不隐去换阿郁,实在是昏庸了些,不,是太昏庸了。一个封不隐,至少值好几座城池呢。
此举一出,军中将士定会寒心,她的军心,民心,也定会一落千丈。
她可不会干这种傻事,不是说为了阿郁不值得,而是明明有两全其美的简单办法。
“诸位的意思本宫都明白,还请诸位放心,封不隐不会全须全尾的回去,该用他得到的利益更一分也不会少。诸位难道不信本宫吗?”
几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大长公主殿下的决定向来是稳妥有效的,只是女子涉及到情爱,有时候没道理可言啊。
你看这带着正在开战的帝国质子上战场,还住在一个帐子里头,这本就闻所未闻,大长公主有多在意这个质子他们心里可都清楚。
就在他们用眼神交锋,犹疑着要不要再劝劝的时候,萧行舟在一旁单膝跪了下去。
“唯大将军令是从,末将相信殿下不会辜负我等。”
是了,眼前的不仅是大长公主,还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
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他们惹不起。军令如山,大将军的话他们也无法反驳。
而且,殿下对熙国确实不曾手软过,那就信她一回又何妨?
几位将领默默让出了路。
司离拱手,郑重而又坚定:“定不让诸位失望。”
司离没带太多人,只有一小队押送封不隐的士兵,并花满天和青柳等人。
花满天从后面打马靠近,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你要的东西。”
“好,多谢。”
“是他熬了一夜,给封不郁洗筋伐髓一事你也别怨他了,我也同意了的。”
“没怨,就是逗他玩的,要不他下次还敢。”
花满天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我这回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便宜皇兄的那毒箭之仇,她先小小的收点利息。
至于封不郁曾经受到的伤害,留着以后攒到一起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