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和林嬷嬷对视一笑,都摇了摇头,真是少年人啊。
萧景珩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他见多了顾倾禾的首饰,还有她今天在宝楼买的珠链,想挑个更相配的而已。
送就要送到人的心坎里才好。
这边萧景珩在皇祖母的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那边陆望州在木工的指导下,车出了一只桃木簪子来。
在簪子一头的祥云处,陆望州打算给钻个孔,穿个红豆上去,握笔的时候,无比灵活的手腕手指,在这个时候,仿佛都被人定住了,笨拙的很,一个不小心,将虎口处戳了个伤口。
“小伙子,我来帮你做吧?你这样做个三天两夜怕是也做不完的。”老李头儿看着陆望州手上的伤口说道。
“去洗洗吧。”接过陆望州手里的小凿头,下巴冲着身后斜了斜,“水盆在那儿。”
老师傅的手艺确实熟练,刚刚陆望州怎么都完不成的,此时几个翻转就钻透了,“给你,这相思的红豆,你自己穿吧。”
“多谢师傅。”陆望州道谢接过簪子来,银链穿过洞孔,红豆垂在簪头一指处,在如豆的灯光之下,显得分外惹眼。
玉芙宫
阮流筝站在丽妃娘娘的身后,给她摁着肩膀。
“流筝,你刚回去不到一个月,就又进宫来了,我怕姐姐会埋怨我呢。”丽妃半眯着眼睛,享受的说道。
“姨母您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我对您的称呼里,有一个'母'字,尽孝是应该的。”阮流筝得体的说道。
“太子还喊我母妃呢,到头来,他还不如你,这个把月,也不来看看我。”丽妃说起这个就来气,就因为自己要他把流筝封为侧妃,他不愿意。
她真是纳闷了,流筝是姨家表妹,肯定是一心向着太子的,怎么他就是不同意的,又是君不可夺人妻,又是表妹有未婚夫,于礼法不合的。
可是,流筝那个未婚夫,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啊······
依着丽妃来看,太子就是看不上流筝,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倒是要看看,指着太后娘娘和皇上,能给他挑个什么样的仙女儿做太子妃。
“姨母,说起太子表哥,我今天上午在街上好像是碰到他了,陪着三个姑娘逛宝楼呢,其中一个是云华郡主,一个是柳家的柳吟霜,还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呢。”阮流筝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话题引到这里来了。
丽妃果然睁开眼睛,侧脸看了过来,“你说什么?你没有上前和你表哥说话吗?”
“流筝不敢,当时太子表哥应该是把宝楼封锁了,我是在门口看到的。”阮流筝缓缓道来,丝毫听不出着急来。
“柳吟霜不可能,她家里已经有了安排,当时我找柳夫人进宫说话,说是已经换了庚帖了,你没见过的女子,是谁呢?”丽妃皱着眉说道。
“姨母,也许是哪家的远房亲戚吧,想来家世肯定是不够进东宫的。”阮流筝说道,指甲却要扎进掌心里了。
无他,那女子的姿色实在是出众,便是自己也要在对方面前,逊色几分,关键是身上那清冷的气质,让人甘拜下风。
今天上午,她看的分明,那女子对太子表哥都是爱搭不理的,反倒是太子表哥的态度,是她从没见过的积极。
这一点,让她感到害怕。
“京中的女子,我早在一两年前就开始打听,应该没有什么变动。”丽妃安抚似的拍了拍阮流筝的手背。
丽妃自然是希望找一个软面团一样的太子妃,这样子,自己也能摆一摆婆婆的谱,阮流筝做侧妃,也能做的舒坦一些。
这是丽妃打的如意算盘,早就劈里啪啦打的宫里人尽皆知了,所以太子妃的人选,只是象征性的过问这个亲生母妃一二,并不会听取她的意见。
“是,姨母做事,自然是周全的。”阮流筝也附和着笑了笑。
“流筝,你放心,只要有姨母在,你太子表哥的东宫里,一定有你的一座院子。”丽妃说道。
“多谢姨母了。”
“这么外道做什么,咱们始终是一家人。”丽妃摆了摆手笑道。
东宫的一处院子里,萧景珩带着韩德胜,在用刀削木头呢,韩德胜都不用问了,肯定是听说人家陆望州大才子,给心上人亲手做簪子去了,太子殿下受到了启发,也要亲手雕个小玩意儿,不落下风。
韩德胜突然想到,这几天'簪子'的出现机率好高啊,不会陆望州的心上人也要及笄吧?
等一下,韩德胜思量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陆望州从登州来的,顾三姑娘也是从登州回来,二人的父亲还在一起共事过。
这不就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吗?这得多少年的感情基础了?
天哪?太子殿下能干过人家吗?如果不施加强权的话。
韩德胜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个事儿,好解决,无非是一道圣旨的事儿,下圣旨的人是太子爷他爹。
“嘶——”突然,萧景珩放下手里的刻刀,捂住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韩德胜,拿清水来。”
“是。”韩德胜连忙应了是,自己去端清水,吩咐另一个小太监去拿包扎的布条来。
“太子殿下,剩下的,让老奴来刻吧。”韩德胜伺候着太子爷简单的上了金疮药,包扎好了伤口,担心的说道。
萧景珩拿起刻刀,继续雕刻,“不用,假手于人,孤的情意倾注到哪里?”
韩德胜咧了咧嘴,牙有点儿酸,“是,那请太子殿下格外小心些。”
萧景珩是第一次做这木工活儿,尤其是伤了手之后,更是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地,这样持续地雕刻,一直过了子时,他才得以站起来走动走动。
“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了,您赶紧眯一会儿,明早还有早朝,还要去顾府。”韩德胜看着太子爷眼下的黑眼圈,心疼的劝说道。
“孤知道。”
又用绸布,不停的将木雕表层的浮屑擦掉,木刺也弄掉,才放进自己的荷包里,去正院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