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和秦淮茹离开厂部,找了一个背静点的地方,易中海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易叔,这可怎么办?棒梗的命可真是太苦了,什么好事儿都赶不上。”秦淮茹的眼泪不值钱,说下来就下来。
“淮茹,先别哭了,咱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咬牙再坚持两年,等到厂里能让孩子接班了,我再办退休。”
“可是棒梗他能熬得住吗?”
“熬不住也得熬呀,咱就多给孩子寄些钱和粮票。咱们省点就省点儿吧,不能让棒梗在那边饿着。”
“……也只能这样了。”秦淮茹抹了抹眼泪,点着头。
不过她心里则在盘算,自己如何向李怀德张嘴求情。让这个轧钢厂最高的领导,帮着自己想想办法。
如果李主任松了口,那么就该照着想好的办法去安排了,让易中海早早让出房子。
其实要房子的事,现在就应该安排上了,棒梗一回来就有两间屋,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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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春节快到了。四合院又显得欢乐祥和起来。
春节前,冷恒泰和江雁翎又暂时搬回四合院来住。因为他们的宝贝大外孙冬子这两天要回家探亲。
他们住的干部楼因为单位的特殊,不太方便外人长住。
女儿、女婿家又实在住不开,所以他们暂时回到了四合院。
冷泉夫妻二人把正房让了出来,两个人住进了东厢客房。门房小院还是给冬子留着。
四合院里,不光冷家热闹了起来,阎家也热闹得很。
阎解放、阎解旷两兄弟背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离开了建设兵团,过了春节才去厂里报到,这中间足足有十五天的假,足够两个人回家探次亲。
可把阎埠贵高兴坏了。总算又是一个全家大团圆。等以后再聚齐,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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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久违的冷恒泰,阎埠贵还稍有些激动。
“冷老哥,好久没见了,看样子你还挺好的。”
“老阎,是有日子没见了。一会儿收拾好屋子,叫你过来喝酒。”
“那可感情好。我们家两个小子也都回来了,正好捎来点东北的特产,一会儿给你送点过来。”
……
等阎埠贵送来一条风干的狍子后腿,还有许多的花生,冷恒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老阎,刚才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你还真送东西过来了。这可不敢当,快拿回去。”
“冷老哥,可不能再用旧眼光看我喽。我现在是想开了,人得怎么舒服怎么过。再说了,要不是你们家泉子帮着拿主意,我们家两个臭小子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冷恒泰心里很是纳闷,于是张罗了四个菜,和阎埠贵先喝上了。
“老阎,你刚才说孩子的工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泉子那小子不会出了什么馊主意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没有,泉子可是个有本事、有见地的。我跟你说,当初我们家两个小的……”
阎埠贵一边喝着酒,一边讲着这中间的过往。
“……冷老哥,还好我信寄过去得早,他们两兄弟当时就去报了名。等后面反应过来的人再去报名,人家不收了,说名额满了。你是不知道,后来居然有人愿意掏八百块钱买一个工作名额……”
“冷老哥,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们家泉子?可惜我送他啥,他都客气不要。正好你和嫂子回来了,我就……”说到这里,阎埠贵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老阎,你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再跟你客气,东西我收下还不成嘛。这年头找个好工作可不容易。兵团里再好,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冷恒泰也真心替阎家高兴。
“这才对嘛,收下我心里才舒服一些。小孩子们不懂这些,到底还是缺锻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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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屋里,易中海、贾张氏、秦淮茹、小当、槐花五个人吃着饭。气氛有点压抑。
秦淮茹看到阎家两兄弟回来了,而且听说他们离开兵团,进城参加了工作。心里羡慕不已,更多的是嫉妒。
人家的运气凭什么这么好,而自己家的棒梗去了苦困的大西北不说,现成的工作岗位,他也没法回来接班。
“淮茹,听说阎家两个小子要去沈阳上班了?”易中海吃饱了饭,把碗一推,一时不好直接走人,找个话头聊了两句。
“易叔,应该是真的,我听三大妈说的。”秦淮茹应了一句。
“她易叔,你好歹也是个高级工,在轧钢厂里也有些分量,你怎么就不帮我们家棒梗想想办法呢?”贾张氏埋怨着易中海。
“嫂子,我怎么能不帮棒梗想办法。这事儿淮茹是知道的,一过了洋历年,我就要去办退休,想着让棒梗回来接我的班儿。可是厂里不同意。说是现在厂里不进人。我有什么办法。”
易中海赶紧又对贾张氏解释了一遍。
“依我看呢,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大孙子好模好样地回来。”贾张氏是真生气了,居然只吃了一碗饭,就推开了饭碗。
“妈,你这可真错怪易叔了。他真给棒梗想办法了。我也去问过厂里的李主任,这是咱认识的最大领导了吧,人家也说再等等。”秦淮茹为自己、为易中海开脱着。
“嗨……,我苦命的棒梗啊,都怪你娘是个没有本事的。老贾呀……,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丧了良心的人家,一个个孩子都有了工作……像我们家这么积德行善的,就只能受人欺负……”
秦淮茹一听婆婆叫魂儿,她的魂儿都要跑了一半儿。
易中海更是头大,说了句我吃饱了,起身就走人。
秦淮茹追着易中海到了易家。
“易叔,你说咱让棒梗先回来,在家里待着等接班,你看怎么样?”
这是秦淮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她打心眼里舍不得儿子受苦受累。
“你要是不怕街道上来找麻烦,你就写信让他先回来。隔壁两个院儿,过了年还有六七个孩子得离开四九城去插队。”易中海的脸色不好看。
他感觉跟两个老娘们说话特别费劲,她们什么都听不懂。
“还往外面送人?眼看着这四九城都快空了。”秦淮茹说了一句怪话。
“淮茹,这话可别瞎说。要是让人举报了上去,棒梗接班更没望了。”易中海赶紧拦着。
“嗨,当初都怪我婆婆,她要是不去街道上闹事儿,棒梗也不至于去大西北喝风。怎么着也能跟着阎家两兄弟去东北吧。说不定这次也能到沈阳去上班。”
“淮茹,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以为他们这是好事儿?户口定下来之后,你觉得他们还能迁回四九城?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儿等着他们。要我说,棒梗将来肯定会因祸得福。”
易中海到底活的年头多,看事情比较长远。
“嗨,都怪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本事。算了,咱们不说棒梗了。易叔,过年您想吃点什么可口的?我提前准备好。”
秦淮茹心里有想法,所以要哄着易中海高兴。
“做什么都成。你看着安排吧。”
“我再给您准备两瓶杏花村,咱们也乐呵呵地过个年。”
“辛苦孩子你了。都说养儿防老,我这……”说到这里,易中海居然流下了两滴眼泪。
“易叔,有我和棒梗在,您就放心地养老。”秦淮茹继续哄着老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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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给冷家送狍子腿的第三天一早,院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军人。
身穿四个兜的绿军装,背后背着背包,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军包。
“同志,你找谁?”阎埠贵正要出门买东西,迎头遇到了这个年轻人,他自然是要问一句的。
“三大爷,我是冬子,我舅舅是冷泉。”年轻的军人很有礼貌地介绍着自己。
“呦,冬子回来了!快回家,你姥爷都想死你了。到底军队里锻炼人,我都认不出来你了我。”
“三大爷,那我先回家了,咱爷俩回头再聊。”
“快回去吧。”
赵尔厥进了垂花门,一眼就看到在院里踢着腿锻炼的冷恒泰。他紧跑两步,到了跟前一个立正,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姥爷同志,您的外孙赵尔厥前来报到。”
冷恒泰年近六十,也见惯了生死,可是如今看到将近三年未见的外孙,还是有些激动,眼睛里有点潮。
他用双手按着赵尔厥的肩膀,拍了又拍,仔细端详着孩子。
“好,好,好,好样的,现在混成四个兜了。”
“姥爷,我在北边打了一个小仗,回来就进了教导队。现在是排长了。”赵尔厥简单地汇报着自己的情况。
“走,回家,让你姥姥做好吃的,得给我们家冬子好好补补。”冷恒泰牵着外孙的手,就朝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