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云贤皱着眉头迟迟不回应,张氏着急的道:“贤儿,你究竟有没有对策?若是没有的话,母亲便直接去将军府找他相认得了,他要是敢不认我们,我就以揭发他的身份,或是告御状作为要挟,他身上可是背着命案的。”
谢正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极度赞同:“你母亲说得对!这件事情可不单单只涉及到他一个人而已,还关系着帮助他偷梁换柱、逃避罪责的晏月以及大理寺少卿徐修远呢!依我看,他绝对不可能不害怕的!”
说话间,他的眼眸之中忽地掠过一丝志在必得且阴寒无比的光芒来。
“万万不可!”谢云贤面色一沉,连忙出声阻止。
“父亲母亲有所不知,此前在临安城时,我便遇见过他,当时也曾怀疑他是云岩,可他却一副不认识我们的样子,不仅不愿与我相认,还对我们处处刁难。想必他已经对我们心生怨念,若此番再用如此极端的话语去威胁他,他只会对我们更加怨恨。”
说起这些,谢云贤也很快回忆起了在临安城见到战必胜时的场景。
他记得,那日刚见面便挨了战必胜一顿巴掌,姜妙莹更是被他的人打的脸都肿了,他记得战必胜看自己和姜妙莹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不仅如此,战必胜和晏月那护卫虎三还故意将他们的护卫扣下,带他们走异常颠簸的路,导致他们的马车都被颠得散架,一路上受尽折磨,差点死在路上……
当时他还想不明白战必胜为什么会对他们有如此大的敌意,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是谢云岩,当时是在蓄意报复。
看那样子,他明显像是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早已对自己和姜妙莹早已恨之入骨。
姜妙莹曾说过,晏子浩和晏子默是晏月为了陷害她,故意弄到她屋子里来的。他虽不太相信姜妙莹的话,但后来晏家夫妇还曾去晏月的将军府闹了一场,说明事情很可能真的和晏月有关。
若晏子浩和晏子默真是晏月命人弄到姜妙莹屋里的,那晏月定然也知道姜妙莹和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如此一来,被晏月所救的谢云岩自然也就知道了真相,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和姜妙莹有如此浓烈的杀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究竟该如何是好?”张氏满脸急切地反问道,她的声音因为焦急而略微颤抖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云贤仿佛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见他的眼睛里瞬间多出了一丝明亮的光芒,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起来。
“在正式与他相认之前,我们必须得先想办法替他翻案,帮他洗刷掉身上的冤屈才行。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咱们对他的关怀之情,从而重新接纳我们。”
说着,谢云贤站起身来,开始动手整理起自己那原本有些凌乱不堪的衣服以及略显杂乱的头发。
听到谢云贤的话,一旁的谢正安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开口问道:“洗清冤屈?可他明明就是杀人凶手啊!而且那件案子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确凿无疑了,早就被大理寺给定下罪名结案了呀,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翻案呢?”
谢云贤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与难以遏制的愤怒,他咬着牙说道:“她不是杀人凶手,真正的凶手其实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姜妙莹!那个恶毒的女人不仅残忍地杀害了他人,竟然还将这桩罪行诬陷到了云岩的头上!”
“你说什么?!”
谢正安和张氏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两人皆是满脸诧异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谢云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番话。
“可姜妙莹为何要杀晏家两个儿子呢?你既然知晓姜妙莹就是真凶,那时为何缄口不言?”
张氏问出这句话之后,仿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快速摇了摇头,“确实不能说,当时姜妙莹对谢家而言,比你那废物弟弟重要多了。”
听到这话,谢云贤心头一紧,赶忙辩解道:“并非如此!我当时没说,是因为不知道真相。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这番谎言之际,谢云贤的目光飘忽不定,下意识地躲闪起来,同时还略显局促不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并不想让谢正安和张氏知道他也曾失手杀了一个人,更不想让他们知道,他明明知道真相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成为替死鬼。
他们不仅不是自己的亲生父,还心思歹毒,唯利是图,根本不值得自己信任。
这将会是他永远藏在心底的秘密。
谢正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追问道:“现在姜妙莹那毒妇都已经死了,属于是死无对证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该如何翻案?”
“父亲切莫着急,科举考试回来那日,姜妙莹曾被晏家夫妇当街拦下,还索要了一千两银票,或许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儿子的死和姜妙莹有关……至于其他证据,我会想办法的。”谢云贤胸有成竹的说道。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求平阳侯帮忙。
对平阳侯而言,要翻案重审并不难。
只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姜妙莹那个死人身上,帮谢云岩洗清冤屈,并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应该就没那么恨自己了。
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必再对他产生任何愧疚了。
“贤儿,即便你有办法,我们也等不了了啊,这桶里的饭也最多只能吃两顿,难不成还要继续饿肚子?”
张氏显然不太赞同谢云贤的说法,恨不得马上冲去和谢云岩相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谢云贤暗暗瞥了张氏一眼,语气威严的道“等不了也得等!否则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顿了顿又道:“对了,当时不是还在府中藏了银两吗?只要将那银两取出来,暂时也还能过渡一段时日。”
“太好了!可以去取了吗?”张氏眼眸一亮,一脸财迷的道:“那茅坑里可是还藏着几百两银子呢,得抓紧取出来才是,省得夜长梦多。”
谢云贤神色嫌恶地点点头,“可以了,如今府邸已经被查封且无人值守,只不过要趁着晚上无人注意之时再去,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放心吧贤儿,那个隐蔽的狗洞只有我们知道,不会被人发现的。”张氏显得很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那对银子在对着她招手了。
谢云贤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语气平静的道:“那此事便交给父亲母亲去办了,拿到银两之后,我们便租个大点的房子。等和云岩相认之后,就不必再受这种苦了。”
“好!那咱们今晚就动手去捞银子!”张氏兴奋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喊道,仿佛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一旁的谢正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见他贼头贼脑地迅速别过脸去,脚下如生风一般,企图趁着张氏不注意开溜。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次茅坑捞银子的苦差事十有八九会落在自己头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跳进那个臭气熏天、污秽不堪的茅坑去捞银子的画面,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呕吐。所以此刻,逃跑成了他脑海中的唯一念头。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等他逃出几步远,便被张氏一把给抓住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赶紧准备准备,想想怎么才能顺利将银子从茅坑里捞出来。看是直接跳进去捞?还是用什么工具打捞?”
“呕!”
谢正安一听到“直接跳进去”这几个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得干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
“呕什么呕!”张氏一把拽住了谢正安的耳朵,怒气冲冲的道:“你这是不想去吗?!”
谢正安瞬间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妥协道:“想去想去,疼疼疼,夫人别拽了。”
……
另一边。
战必胜的乔迁宴可谓热闹,除了皇上幽王等人之外,安阳公主也带着驸马来了。
“皇嫂~”
安阳公主远远地瞧见晏月的身影,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容,她脚下生风似地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拉住了晏月的手。
\"安阳,你怎么也来了呀?\" 晏月惊喜地望着眼前与前几日判若两人的安阳公主,不禁面露喜色。
只见此刻的安阳公主一改往日的消沉与忧郁,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活力与朝气。
安阳公主嘻嘻一笑,娇声说道:“皇嫂义弟乔迁新府大喜的日子,我自然是要来的,本来说好前日就要去探望皇嫂的父亲母亲和皇嫂的,但听闻你们在筹备搬迁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便等到今日才过来。”
说话间,安阳公主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如今变得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她那对小小的酒窝也随着她的欢笑而显得愈发圆润可爱,让人看了心生欢喜。此时的安阳公主,仿佛又回到了尚未出嫁时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开朗的少女模样。
晏月满心欢喜地点点头,笑着回应道:\"今日你来的正是时候呢!正巧你父皇他们也都在这里,可以热热闹闹地欢聚一堂啦!\"
短短几日未见,安阳公主竟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必是真把自己先前说过的那些话给听进心里去了。
晏月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憨憨公主虽然没多少脑子,但主打的一个听劝,还怪可爱的。
这时,跟在安阳公主身边的苏逸凡恭恭敬敬的拱拱手朝晏月行了个礼,“见过皇嫂。”
很明显,他是跟着安阳公主称呼晏月的。
晏月勾唇一笑,一本正经地朝他抬了抬手道:“驸马无需多礼。”
心中一阵暗爽,看样子憨憨公主已经彻底崛起了。
“本公主和皇嫂有话要说,你且先去送礼吧。”安阳公主高高在上的冲苏逸凡摆了摆手,语气冷淡而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逸凡闻言,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后,安阳公主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晏月问道:“皇嫂,你瞧瞧我刚才那般表现可还妥当?”
晏月微微一笑,朝着安阳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并伸出右手,翘起拇指,赞道:“好的很!这才是公主该有的架势嘛!”
“皇嫂,你是不知道,自从我按照你教我的法子反击之后,驸马就再也不敢pUA我了,甚至还渐渐变得有些自卑,意识到了自己确实一事无成,开始用功读书了呢。”安阳公主眉飞色舞的道:“没想到他竟也有害怕自己配不上我的一日。”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既然不想和离,便要掌握主动权,将他调教成能让你开心的样子。”晏月说道。
安阳公主点点头,满脸崇拜的道:“皇嫂,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便将我从火坑里拉了出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女!”
晏月笑了笑道:“我再厉害也要你听劝,所以你也很棒哦!”
“多谢皇嫂夸奖!我知道皇嫂智慧过人,也知道皇嫂真心为了我好,自然愿意听黄嫂的。”安阳公主笑眯眯的抱着晏月的手臂,十分亲密的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撒娇般蹭了蹭道:“安阳真想日日都见到皇嫂,和皇嫂在一起好开心。”
晏月笑着摸摸憨憨公主的头,“想见我还不简单,有空就去将军府坐坐。”
“嗯嗯,只要皇嫂不嫌我烦就好。”安阳公主兴奋的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得意的笑着道:“对了皇嫂,还有那绿茶婊苏月璃,她刚想在驸马面前装委屈冤枉我,就被我抢了先,最终她被驸马命人打了板子,估计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