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竹心从荷包里拿出两颗精巧的金花生来。
张平安看向梅心,见她点头,他才敢伸出双手接过来,还礼貌的作揖,给竹心道谢。
一板一眼,还真有几分像张为之。
梅心发现竹心似乎变了好多,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起:“太夫人怎么样?这段日子,我倒是想带平安去府上看看,只是总是不凑巧。”
竹心也没有接这个话茬:“太夫人如今半醒半睡,大多数时候的确不太方便见人,上次我带念儿去看望太夫人,也等了大半天呢。”
听说太夫人身子不行,梅心也急了:“没请宫里的御医看吗?”
“自然是请了的,只是太夫人年纪大太大,人老了,能熬到今天已经不容易。”竹心一边回话,一边发现张平安神情紧张,似乎很害怕。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梅心叫丫鬟把平安带出去,这才和竹心说明白:“我现在都是按照祖母的意思的来办的,世子不想见相公和平安,让我去见见祖母也好,世子喜欢你,只要你肯开口, 我肯定能见到祖母的。”
放下的手里茶盏,竹心一脸为难:“张太太,你太高看我了,你哪怕没有进府,应该也知道,如今我并不受宠, 连带着世子都没看一眼念儿。
若非我早早投靠少夫人,在少夫人面前也能说上一两句话, 这会儿念儿怕是要跟着我吃苦呢,我过得也很难,张太太也该体谅我才是。”
梅心如鲠在喉,她终于知道竹心为什么愿意见自己了。
只是她还是接受不了,往日的情分如风消散,两人此刻面对面,却只剩下赤果果的利益交换。
“是我对不起你。”梅心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或许几年前,竹心还会在意,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完全拿住梁沐祈前,决不能再心软一分。
今日的心软,谁知道明日会不会变成刺向念儿的尖刀。
人心,真是不堪直视。
“梅心姐姐没有对不起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会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怪你。”
竹心提起茶壶,给梅心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我也不能出来太久,念儿虽然吃奶的间隔变长了,但一旦闹起来,谁也哄不好的。”
捧着竹心送来的热茶,梅心知道,她如今只能和竹心利益交换了。
“小姑太太的长女,梅元娘定下了琅琊王氏的九房十七郎,是夫人主动牵线搭桥,小姑老爷瞒着小姑太太做的主,秋闱应该就要走上议程了。”
“王氏是个火坑,如今齐良娣受宠,太子妃感觉到了危机,不得不放低身段,和王氏搭上关系,偏偏陛下最是忌讳这个。
夫人这么安排,无非是想挑个信得过,又乖巧懂事的姑娘,去琅琊帮衬般般表姑娘,太夫人这么做,算是彻底得罪了小姑太太。”
竹心转头看向窗外,对谢氏的不置可否:“人还真是偏心,自家侄女的命就是命,别人家女儿的命,就不是命。想做个好人,真难。”
瞧着时间差不多,竹心起身:“过些日子吧,天气热些,等我除掉府里的老鼠虫蚁,会给你送帖子的。”
望着竹心离开的背影,梅心神情复杂,甚至有一丝后悔:如果是我留在了府里,是不是也能得到这一切?
走到一楼出门时,竹心看到谢二郎,身边还有个年轻公子,好奇打量着竹心。
“她就是……”
谢二郎拱手作揖:“沈姑娘,能麻烦给我带个话吗?”
竹心回头看了眼,并没有发现梅心跟下来,便知道梅心在躲谢二郎。
“谢大人如今前途无量,这又是何必呢。”
“我是想告诉她,我要定亲了。”谢二郎说出这些话时,眼睛里明显没有了光彩。
他身边的年轻公子很是不满:“你小子倒是坦荡,也不知道祖父看上了你什么!”
听到这话,竹心噗嗤一笑:“这位公子,你家祖父就是看上了他坦荡呀。”
说话的年轻公子别开脸,对谢二郎仍旧不满。
“我以后会要照顾自己的妻儿,自己的家族,希望她能多替自己想一想,若是将来……”
谢二郎话还没说完,年轻公子便龇牙道:“别说屁话!你敢对我妹妹不好!我可不是我大哥,看不惯谁,是要动手的。”
“这位公子说的对,谢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娶妻生子,便要好好对待妻儿,三心两意会惹得家宅不宁,你表弟如今的狼狈样,你也看到了。”
竹心很敬佩谢二郎,能熬到二十四岁才定亲成婚,还是谢家这样的世家,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能做到。
“说起来,你和世子也是表兄弟,自幼关系极好,怎么你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谢二郎面色凄惶,不敢看竹心的眼睛:“沈姑娘过誉了,我和表弟都是一种人罢了,都是地上的泥,裴表哥才是天上的云。”
年轻公子听到他这么自贬,又不高兴了:“梁沐祈哪能和你相提并论!他早已经妻妾成群,整日风流快活看,除了方伯仁,便属他是最大的膏粱子弟!
你谢二郎洁身自好,人品贵重,才学过人,还风度翩翩,最关键的是身体健康!除了有点死脑筋外,什么都好!你以为我祖父眼光很差啊!”
竹心真的不能多说了,便答应了他:“下次张太太来府上,我定和她好生说一说。”
回到定国公府,童婆子和丁婆子已经抱着念儿在等竹心。
原本没哭的念儿,看到竹心过来,哇的一声哭出来,竹心顿时心疼,直接带念儿去了扶风斋。
正巧碰到梁沐祈送方伯仁出来,竹心只好转头去厢房。
丁婆子看到世子皱眉,便赶紧拉着竹心去正屋里:“世子要走,咱们还是去屋里,东西齐全些。”
竹心偷偷看了眼梁沐祈,发现他带着方伯仁无视了自己,这才放心,跟着丁婆子进屋去。
屋门关上后,方伯仁骤然停下,回头望去:“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