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延瑾在高速开着车,他换了新号码,开着蓝牙打电话给他的一位大学同学。
“周大经理,怎么想起我来了?退休的神仙日子快不快乐?”电话那头响起调侃的声音。
“这不是看你晒工作太苦,给你带发财的路子。”周延瑾道。
“哦?你打算怎么带我发财,基金?那东西我可不碰,现在谁碰谁倒霉,我银行里的业绩都完成不成,自己买点理财还亏了三万,心都在滴血!”
周延瑾笑了笑,“我还在高速,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们见面聊。”
“聊发财的事?行啊!你来z市了?”
周延瑾:“对,在路上了。”
“好吧,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约时间。”
“好,说定了。”周延瑾挂了电话,解锁的屏幕上,是道观众人的合影。
“你们银行有承接基金专项账户的经验吗?”周延瑾与行敏道长说自驾游,实际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z市,第一个见的就是他在Z市银行工作的同学,毕业后很快因为过硬的专业能力升任主管,管理网点的对公业务。
“专户,开啊,z市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项目资金账户,忙得我晕头转向的,怎么,你要支持我业务?别了吧,我打算跳槽不干了。”因为职业习惯打扮公式化的人,坐姿都是带出了点职业习惯,活在摄像头下的习惯。
周延瑾拿出一个箱子,这里是包厢,他打开箱子,“毕业后,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想托你帮个忙,这是订金。”
虽然在银行里看遍了大额现金,没想到周延瑾见面就能拿出这个数的钱求她办事,但是她还不想因为这么点钱惹上坐牢的事,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勾起唇盖回箱子:“你这诚意,我反倒不敢接,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周延瑾靠回椅子,“不用你做违法的事,我做事比较谨慎,我打算在z市找家公司立项,做一做私募,我会作为托管人,不过我不放心这里的公司,需要有人帮我看着这个账户的资金流向,这很费精力,但时间不会很长的,你定期把流水发给我就行了。”
作为一个圈里沉浮的金融从业者,她一听就明白周延瑾在打什么主意,她说:“你要出多少钱,雇佣我这个人工监测流水?”
“总数五百万,”周延瑾,“我可以全部提供现金的形式给你。”
“你玩得这么大,不想想家人?”
周延瑾微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可以想的。”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教我们金融课的老师们都建议你继续读上去。”
周延瑾回想起短暂的大学时光:“我学金融的目的就是赚钱,读书,我没有这么多钱继续读。”
“那你现在可是在赔钱。”她的嘴角收敛了职业的假笑,疲惫的目光中依稀能见天真的劝解。
周延瑾:“我赚钱是为了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不久前我奶奶过世了。”
周延瑾的示弱让女人闭嘴,她收下钱,重新笑了起来:“这五百万在国内还行,出国可不够用。”
周延瑾道:“出国的费用另算。”
“成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周延瑾以一份光辉的简历敲开了z市金融行业的大门,他身边多了一位怀孕的妻子,说是在自驾游的途中相恋在一起,准备在z市安家。
供职于新公司,成立一支据说为了打破如今不景气的基金市场的新型基金,以出道就从来没赔过钱的基金经理为噱头。
在基金这张赌桌上,输红眼的基金投资者,在谨慎的观察后,毫不犹豫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第一年的收益堪称异军突起,在一片负收益中,它赚得钱像是吊在饿狗面前的肉,更多的资金涌入其中。
周延瑾的‘儿子’出生满月,他抱着襁褓对身边的‘妻子’说:“要多请几个阿姨来照顾吗?”
‘妻子”道:“已经有两个,再多不合适。”
周延瑾:“辛苦你了。”
‘妻子’摇摇头:“我吃好喝好,待在家里被人伺候,又不用我出力,倒是你,好像瘦了。”
周延瑾看身边走过一个膀大腰圆专门照顾‘妻子’的‘阿姨’,“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周延瑾的备用机来了电话,这是他原来的号码。
他接到李行敏的电话,心中有奇异的思绪划过,“喂?”
“好久不见,我也来z市学习,要见一面吗?”李行敏那边有点吵闹,像是在道观里。
周延瑾想了想,车在前面的路口转弯:“你一个人吗?”
李行敏:“对。”
周延瑾:“z市最有名的就是天水观,还坐落在写字楼之间,这里都是求财的,你有什么好学习的?”
李行敏说:“学习嘛,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总有它做得好的一面。”
周延瑾开到拥挤的停车场的路口,放弃开进去,“你出来吗?我到了,在门口,这里不方便停车。”
李行敏惊讶:“这么快!”
李行敏因为出远门,穿了便装,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也变成了马尾,“你身上怎么有奶香味,你结婚了?”他说这个的时候语调有点古怪。
周延瑾扯了扯嘴角,他换了一辆车开,这是公司配的车,“去吃饭的地方说吧,车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车内的气氛一下就沉默下来。
他挑了一家茶餐厅,周延瑾把车停下地下三层,李行敏看了一眼手机都没信号。
周延瑾只拿了一部手机下车,“走吧,坐电梯上去。”
坐到人声鼎沸的茶餐厅,周延瑾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他打开手机,看到晒出离职报告的大学同学,抬头对上李行敏关注他的视线,“不点吃的?”
李行敏:“点了,你没听见。”
周延瑾揉揉酸胀的眉间,“最近没休息好。”
李行敏问:“因为小孩,几岁了?”
周延瑾道:“行敏道长,你好像很在意我有没有孩子。”他笑了一下。
李行敏抿唇。
周延瑾不逗他了:“其实我当初走得这么匆忙是因为有人找上我,想让我帮他们查一桩案子。”
李行敏认真听,突然听到后头冲上来的声音:“周延瑾,你去死吧!”
周延瑾震惊地看向来人,李行敏却根本没有回头,身体微微离开凳子,脚上重重往铁脚的椅子一踹,椅子顺着来人的方向就将人撞倒在地。
李行敏才回身,看见地上捂着胸口的人手里的刀尖还冒着寒光,在那人没爬起来前,李行敏先踩上他的手,动作非常快地踢掉了他手里的凶器。
在街上巡逻的人已经接到报警冲上来。
李行敏录完口供出来,周延瑾手里还拿着打包盒,他们的饭还没吃。
周延瑾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招呼人。
李行敏:“你怎么惹上这样的人?”
两个人坐在公园,周延瑾捧着纸碗:“要不是今天你在,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李行敏吃了一口虾饺,“今天是第一次?”
周延瑾点点头,“已经结束了,配合我的人应该也快撤了,我打算出国避避风头。”
李行敏皱眉看向他,自从周延瑾开始向他辞别,他们如今一见面就又是新的辞行,“你要去哪?”
周延瑾:“m国。”
李行敏的眉头松开,他忽然道:“其实,我也要去m国。”
周延瑾看向他。
李行敏:“本来我来z市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国。”
周延瑾突然意会了他的意思,他笑着,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忐忑和压不住的笑意:“李道长,你的邀请这么直接不怕我拒绝吗?”
李行敏却换了话头:“去年收稻的时候,我在想要是你在,胃口肯定会很好。”
周延瑾低头看了看他们俩吃不下去的碗里的食物,笑了笑,“我确实想念你做的菜了。”
飞机上,坐在左右两个位置上的人,当飞机越过夏国的领空,两只手交叠握紧。
李行敏来到国外的道观,接手了这里的事务。
周延瑾在道观附近买了独幢的楼房,李行敏在道观里的事忙完,就住到周延瑾买下的房子里。
他们终身没有再回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