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层层叠叠的宫墙便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金銮殿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交织成曲。
沈御熙身着明黄龙袍,龙纹在晨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泽,他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冷峻的视线缓缓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宰相林正源率先出列,花白的胡须随着激动的情绪微微颤抖,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陛下,女子入朝为官,有违祖制!时大人此举,实在荒谬,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音刚落,群臣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
时晚夏身着绯色官服,身姿挺拔地走上前,朱唇轻启:“林大人,时代已然不同。如今国家正值发展之际,需广纳贤才。”
“柳青瓷等人在活字印刷中展现出的才华,丝毫不输男子,她们入朝为官,定能为朝廷添砖加瓦,何错之有?”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打破了殿内的嘈杂。
林正源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手紧握成拳:“自古以来,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本就不合规矩,参与朝政更是大逆不道!若开此先例,朝廷纲纪何在?”
时晚夏毫不退缩,目光如电,言辞犀利:“林大人,若论纲纪,陛下曾下旨不拘一格用人才,如今却因她们是女子而拒绝,这岂不是自毁诏令?”
“再者,国家兴衰,在于人才,而非性别。”
“若因迂腐之见,错失良才,才是对朝廷的不负责任!”
礼部尚书王崇紧接着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林相所言不无道理!自古以来,男主内,女主外,若是陛下再答应让女子为官,定会让天下男子,学子寒心呀!还请陛下三思。”
随后,他将矛头指向时晚夏,脸上满是不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有点小聪明,就如此无法无天,有悖于常理。”
兵部尚书赵勋也急忙附和:“陛下,老臣附议。”
沈御熙黑着脸,眼神示意崔辙和太子沈砚舟。
沈砚舟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反驳:“林大人,王大人,赵大人,此言差矣!时大人此举不仅让书籍的制造成本大幅压低,同时书籍的拓印成本也大大减少。”
“许多寒门学子,不会再因为昂贵的书籍望而却步!”
“而且,这书籍纸张的收入皆入了国库,赵大人,你等武将守卫边疆,苍凌的安危,有时大人的帮助,士兵的军饷粮草也有了更大的保障呀!”
崔辙见状,也连忙进言:“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各位同僚,时大人的言语也并无错处,反正这朝中都有一位女官了,再多一位两位又有什么影响呢?”
崔知浩跟着开口:“臣附议,崔相所言不无道理,时大人这一次给朝廷国库带来了新的收入,可以更好地用这些钱为百姓,为将士做更多的事!”
户部尚书范鹏站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陛下,时大人推行的活字印刷,让国库增收颇丰。”
“如今边疆战事吃紧,这笔收入可解燃眉之急。”
“若因性别偏见,将这样的人才拒之门外,实在可惜。”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言辞愈发激烈。
其他大臣见状,纷纷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林正源,认为女子不可参政;
另一派则站在时晚夏这边,主张任人唯贤。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金銮殿上一片哗然,气氛紧张得如同紧绷的弓弦。
就在局势僵持不下之时,沈御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沈御熙缓缓开口:“朕决定,先让柳青瓷等人进入工部实习,试用三个月。”
“若她们能在实习期间做出成绩,朕便正式封她们为官。”
时晚夏心中一喜,立即跪地谢恩:“陛下圣明!”
柳青瓷等人也激动不已,跪地叩谢:“谢陛下恩典!”
退朝后,时晚夏走出金銮殿,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坚毅的轮廓。
她深知,这只是开始,未来的道路必将充满荆棘,但为了让更多有才华的女子能够施展抱负,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她绝不会退缩。
鎏金的夕阳给工部朱漆大门镀上一层暖光,时晚夏乘坐的马车稳稳停下。
车帘一挑,她身姿轻盈地迈出车厢,绣着金线云纹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工部门前值守的侍卫见状,立刻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时大人!”
迈进工部院子,原本各司其职的官员们纷纷停下手中事务,整齐划一地行礼:“属下恭迎时大人!”
声音回荡在庭院,惊起檐下栖息的白鸽。
时晚夏连忙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侧身将身后的柳青瓷、林旭等人引到身前,对着工部侍郎王伯峻说道:“王大人,烦请你为柳姑娘他们安排工位。”
王伯峻出自太原王氏,这个传承百年的世家,底蕴深厚,人才辈出。
他身高七尺有余,面若冠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此时,他身着月白色长衫,衣摆随风轻扬,手中拢着一卷书,眉眼间疏淡平和,宛如一幅雅致的水墨画。
时晚夏对王伯峻颇为满意。他原是太子殿下东宫之人,后被陛下特意安排进工部,协助时晚夏处理各项事务。
这段时间的共事,王伯峻展现出了卓越的才能与素养,无论是复杂的工程规划,还是繁琐的人员调配,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王大人,柳姑娘她们几人虽还没有官身,但在活字印刷推广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交给你安排,本官放心!”
时王伯峻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定不负郡主所托。”
在他心中,时晚夏能以女子之身成为六部尚书之一,绝非仅靠运气。
太子殿下对她赞不绝口,陛下对她也是信任有加,这足以证明她的非凡之处。
“属下谨遵郡主之命!”话一出口,王伯峻便察觉到时晚夏微微一怔。
时晚夏开口说道:“王大人,日后工作时,称呼本官为时大人便可。”
“郡主不过是个爵位,在工部,还是以职务相称更为妥当。”
她目光坚定,话语中透着对工作秩序的执着。晚夏神色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