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桃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宅子收拾干净,也是这段时日养的她有些懒了,做起事来竟还有些气喘吁吁。
休息了一刻钟,她本想着去往最近的集市买点东西,可她现在身份毕竟特殊。
她从张束那得知,自己是被调包救走的,还算个在逃犯人。
二又不太熟悉周边环境,遂她不敢去赌,就怕运气不好碰上了什么熟人,打算等风波彻底结束了再出门。
这可给她犯了难,今晚对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环,若是没有好酒好菜,直入主题岂不是少了很多情趣?
陆小桃不愿自己与张束的开始这么直来直去,所以坐在杌凳上一时纠结起来。
其实她常年在陆家村待着,除了她那堆极品亲戚之外,这世上也没几个认识她的,何必草木皆兵。
可万一呢!
那日,抓她的除了有一位大人外,还有几个官兵,她这段时日如此倒霉,说不准出门就碰上了。
一时,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得她的大好前程在现实面前都化为了泡影。
此时,门环突然响了。
难道张束回来了?
陆小桃一边猜测一边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陌生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脸上堆着笑意,褶皱漫延在其眼角上,让小桃都快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能猜测那抹精光是一抹善意。
也确实是善意,这老妇人今早看到隔壁突然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一对模样相衬的男女,只觉得男子气质格外不同,猜测着是不是什么人物,跟家里人一合计,就起了结交之心。
她手上拎了几瓶酒,笑眯眯地对陆小桃道:
“我是隔壁的林嫂子,今天一看来了新邻居。我家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几瓶酒是我儿子专门调制,有价无市,所以我拿了两瓶送给你。”
陆小桃同样乐呵呵的:“林嫂子别这么客气,我们初来乍到,哪好意思收你们的东西。这酒如此珍贵,我们不能收。”
“哎,”林嫂子瞥了一眼里间,没瞧见男主人的身影,偷偷将陆小桃拉到一边,悄声道:
“姑娘,这酒可是好东西,尤其对你们新成婚的小夫妻来说。
你别怕林嫂子是坏人,我在这住了三十多年了,就喜欢结交朋友。
我看你和你丈夫模样都长的好看,气质又好,所以才来结交,这酒你收下,大不了到时候你也送我几瓶酒就扯平了。”
此话惹的陆小桃哭笑不得,但听到这酒对夫妻二人有好处这里哪里还有不懂的。
心中一动,但到底还是警惕,毕竟这么好心的老妇人难免怕有诈。
老妇人估计也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急的想开坛就给她喝两口看看,被陆小桃笑眯眯地拦下。
陆小桃收下这两瓶酒,嘴巴像抹了蜜:
“林嫂子,我相信您,我只是怕我丈夫知道我收东西,怕他生气。”
“你放心吧,姑娘,等你们体会到了这酒的妙处他爱你还来不及呢。”
说的陆小桃面上一片绯红,心中愈加清醒,她想着,此番天时地利,她不相信拿不下张束。
索性也收了林嫂子的东西,又厚着脸皮讨要了一点食物,给钱的时候被林嫂子拦下,直文邹邹地说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
刚刚还在烦心的食物得来竟不费吹灰之力,让陆小桃心情愉悦,来不及思索更多,便准备起来。
花了一个时辰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张束也在一刻钟后敲响了门环。
门打开,便见到白净的一张脸在看到他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颜。
张束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后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陆小桃关好了门,跟在他身后关心道:
“大人,是不是累了?我给你准备了好酒好菜。”
说是好酒好菜,只有三道荤,一道素和两瓶酒。
张束瞥了眼她,见她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一时无言以对,又有些好奇:
“今日你出门了?”
“没有。”
“那菜和酒哪里来的?”
陆小桃眯着眼睛,骄傲地像是一只小狐狸:“你猜?”
张束冷了脸,她以为他会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
可笑,他最是讨厌矫揉造作的女人。
直接无视她,在桌前坐下。
陆小桃也不生气,急忙在他的杯子中倒满了酒,同时也倒满了自己的杯子。
“大人,这是隔壁的林嫂子专程送来的,说是有名的好酒。
我本来不想收的,但她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的很,我思忖着也对,所以便收下了,大人,你尝尝。”
张束也没做多想,这在大盛本就是极其普遍的事情。
可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与她吃饭喝酒的,光是想想就非常引人遐想的举动,他怎么可能会给这农女这种信号。
无非是太子的吩咐让他不得不来,太子说,他明日要瞧瞧陆小桃。
两人都知晓未尽之意,若是张束所说是真的,那么陆小桃未来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余光瞥到这农女,一时竟不敢看她。
他本就是为了太子好,为何不敢看她?
张束又理直气壮起来,挺直了身板,悠悠道:“你准备一番,明日太子要见你。”
几不可察间,陆小桃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如常,点点头,笑着让张束吃菜。
张束起身:“天色已晚,我走了。”
既然已经将来意说明,也没必要坐下去了。他已有一个月没见着父兄,今日如何也要回去问候长辈。
陆小桃也没拦他,还是坐在桌子上,只是一双眸子突然盛满了水意。
果然,女人下一秒轻声道:
“大人,这些菜是我做来专门感谢大人的,可花了我两个时辰。”
张束瞥了眼这四道菜,何德何能,能做两个时辰。
他双手抱胸,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马走,因为上午才领教了一番她的演技,此时她故技重施,若是无观众,她的戏也毫无意义。
可他就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双眸,心中还嗤笑。
女人不需要张束的回答,自己就可以自顾自说下去:
“大人,若我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尝一下我做的菜再走该如何?兴许,见了太子之后,我与大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这句话,直戳张束的心怀。
想着女人明天之后估计又要走上一条艰难坎坷的求生之路,这其间还是他亲自参与的,他一时竟心虚起来,同时,还有一些隐隐的不得劲。
不就吃顿饭?
张束思量了会儿,觉得也不怎么耽误时间,吃完后还是可以回府看望父兄。
陆小桃看他重新坐下,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原本只是想着今晚调个情不做其他就是,可她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不由改变了主意。
她上午所说去太子身边为奴为婢报答太子只是一时戏言。
太子又不缺少伺候的,她给太子做个婢女报恩不仅耽误自己的青春也实在亵渎太子的恩情。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可以与张束生个儿子,以后让他誓死效忠太子,不是比自己伺候太子好得多吗?
想着,陆小桃起身,将杯盏高高举起,对着张束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的轰炸:
“大人,这杯酒是敬您这一路以来的照顾。
我知晓大人是做大事的人,这段时日却将时间浪费在我这无用之人身上,这杯酒敬您的胸怀。”
说罢,颇为豪气的将酒全部饮下,看的张束眼皮一跳。
指腹捏着杯盏,张束突然轻笑一声:
“陆珠,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这酒初时还没什么感觉,陆小桃好似饮了杯白水,心下对这酒的期待便降下来了,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反而喃喃道:
“大人,这酒好难喝。隔壁的林嫂子还说这酒味道醇美的很,我看也不过如此。”
于是又喝了一杯,咂了咂,不辛辣,也无其他味道。
陆小桃感觉自己被骗了,脸顿时皱成一团。
这副反应逗笑了张束,他好奇起被陆小桃称为难喝的酒能是什么味道。
一杯一饮而尽后,在女人好奇的目光下,他神色如常地点点头:
“确实难喝。”
失望!
陆小桃知道,今晚彻底没戏。
她笑容淡了下,勉强地点点头,开始吃起菜来。
陆小桃的厨艺很好,尤其是桌上的酸醋鱼,爽口开胃。
张束吃了第一口后,筷子便忍不住停留在这道菜上,但吃多了难免口渴,两人都将林嫂子的酒当成了解渴的白水。
气氛不知是从何时变的。
陆小桃已经沮丧的不说话了,她将饭菜端到小厨房中,漱好了口,回去的时候以为张束早就走了。
她也不气馁,想着下次再想办法。
没成想,男人没走,施施然地坐在桌旁等她。
“大人,慢走,天色已黑,一路小心。”
小桃软着声音,心里其实不想他走。
张束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可是身子没有动。
他不敢动!
陆小桃眸色一闪。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便递了一抹视线过去,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丝不对劲。
心中大胆地猜想着,同时不动声色地靠近男人。
也许真是老天在助她,她没有注意到脚下张束腿的位置,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天旋地转间刚好坐到了他的腿上。
不用说,陆小桃什么都明白了。
红霞布满了她的脸,整个身子都在不住轻颤。
她还想装一下,可她发现身体反应比理智更快袭来。
男人眸色幽深,呼吸迷乱,胸膛在女人手指攀爬上来的瞬间,起伏愈深。
一种畅快之感袭遍陆小桃的大脑。
明明前一刻他还冷静自持,清高的仿佛是天上的雀,让她看的心痒痒却无可奈何,此时,这只鸟儿被她射下了云端,摔入了尘世。
温软的触感在张束的唇间蠕动,滚烫爬满了他的全身,耳边袭来陆小桃暧昧打趣之言:“原来大人也喜欢我呀。”
这靡靡之音让他身子更紧,双眸紧紧追随着女人调笑的眼。
感受着怀中的软香,他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
他突然清醒起来,想到了玉容的丫鬟下午给他带了一封信,让明日在惠园楼相聚,说有要事相商。
他眸间有了一丝清明。
玉容与他向来不咸不淡的当个朋友,从前都是他主动相邀,借着朋友的名义凑上前去,这次她的举动让他欣喜,可这抹欣喜在女人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又彻底陷入迷茫。
这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在他唇间大胆试探,让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见她试探了好一会儿,他忍的额头都在冒汗,终于忍无可忍道:
“你就只会这样?”
陆小桃一愣,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此生让她如此勾引的人并不多,那个已死的容王算一个,她当时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已被其泼了一盆凉水。
想到那个让她如此倒霉的容王,她的热情有了一丝冷却。
还没来得及细想,张束实在忍不住,双掌紧紧箍住女人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滚烫的额贴上她的,狠狠喘了几口,他如狼般饥饿的眸死死看着她。
陆小桃被看的不明所以,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男人将她的衣衫撕破遮在了她的脸上。
她身子一轻,转瞬间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猛的一沉。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衣衫在她头顶起伏,她差点不能呼吸,喘不上气来。
突然,她重获光明,眼睛在帐子上终于找到焦点。
视线好不容易找寻到男人,男人拧着眉,满脸欲色,吐出的话却似要啃食了她:
“这是你自找的。”
烛火照映下,男人的眼彻底痴狂。
那抹疯狂也让陆小桃的心爬上炙热,恨不能与他一起燃烧。
自找的?
陆小桃偷偷笑了下,泪珠滚落在其绯红的小脸上,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其他。
张束,我甘之如饴。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身躯,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捱过这痛苦的一夜。
一夜无眠,风里吹来几丝暧昧的气息,等陆小桃醒来时,天光大亮,已是巳时。
身侧的床榻冰凉一片,不知何时,男人已悄然离开,留给她的只有身子上残留下来的撕痛与疲倦。
心上无声的多了缕失落和难受,沮丧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她的脸。
他昨晚那般热情,她以为今日一切便会水到渠成,她会顺理成章成为她的妻子。
陆小桃并不知晓张束的身份,只以为是个在太子身边当差的官人,可能会有几分家世,但她并不了解其中的关系,所以也没什么概念。
她假模假样地哼了几声,无人理睬。
面色一白,只匆匆在身上披了一件长衫,踩着布鞋,在院子里一扫,根本没有旁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