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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的忽如其来的少年心性,体现在各方各面,比如现在。
他眼神飘忽不定的走近后,自以为趁其不备的,忽然将某个东西扣在了宋白芷的脑袋上。
宋白芷的脑袋上忽然便多了一顶插着羽的黑色花纹圆帽。戴在头上与她这一身素净的穿着截然相反。帽子有些大,在她的脑袋上要掉不掉的垂挂着,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陈皮哈哈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还伸手调整了一下,企图将那羽毛立的更挺直。
宋白芷一愣,伸手往头上摸了摸。这一摸,她立刻想到了白乔寨男人们都会戴的帽子。
好小子,在拿她消遣呢。
陈皮见宋白芷起身,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越了两步拉开距离。可没想到宋白芷压根不准备揍他,甚至连帽子也没摘,就这么揣着袖子出去了。
陈皮越看越不对劲,一通事想下来后,心里咯噔的慢了半拍。‘宋白芷这是真生气了?还挺小心眼!’
他扯下衣服上的铃铛,鬼鬼祟祟的跟在宋白芷的身后。只是还没跟着走两步,宋白芷就回了头。
她似笑非笑的问:“我去睡觉你也跟着?你若是夜里睡不着,喝完药后,就把碗给洗了。”说着,将那扣在脑袋上的黑帽子,随手扔给了陈皮。
陈皮接过帽子。这下,放下心了。
宋白芷这人,话其实并不多,就像是不想与人打交道一般。
无论是那些病人,亦或者是,秦师长的管家,中村,张启山,解九,吴夫人,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说话永远客客气气。哪怕对方有权势,宋白芷也不去讨好,也不会过于亲近。
但是越是熟悉下来,宋白芷在他面前,干脆连装都懒得装一样。偶尔心情好了,说点漂亮话夸夸他,心情不好了就直接伸手敲他脑袋了。
虽然并不疼,可他不服气!总是会在宋白芷身旁晃悠,企图给她找点事。
总之他也算是发现了,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宋白芷能使唤他的,自己绝不动手。
陈皮啧了一声,用指尖转着帽子,朝着有炉子的位置走去,那是刚才宋白芷小栖的地方。炭火被人为干预后,灭的差不多了,只留有几颗小硬碳倔强的发挥余热。
陈皮指尖试探性的碰了碰瓦罐,温热的?宋白芷一直在这坐着不睡觉是为了给他看药?
其实陈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失去意识,然后陷入一段时间的昏睡。但是宋白芷没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但是他大概也猜到了是林子里面的瘴气让他中了招,或许这瘴气里的毒还有些棘手。否则以宋白芷的医术,绝对不会让他留下来。
只是出乎意料的,宋白芷没有走,选择了和他一起留下。
宋白芷警惕心很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很清楚,宋白芷绝对不可能将自己放在旁人的眼皮底下。
宋白芷这人向往自由,谁都不会是成为她停下脚步的存在。秦师长想要留下她,她选择抛弃名望只身一人水渡离开秦淮。
中村想要和她合作,派人盯梢,她选择不要命的逃亡。哪怕步入鲁东那种境地下,她也决不回头。
眼下,宋白芷却若无其事的在当一个,看似客人的阶下囚。
陈皮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剧烈存在过。像是在温水里泡着,飘飘然,可却又沉重的厉害。
欣喜?并不完全。只是胸膛中闷的厉害,可陈皮又说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感觉。
陈皮将药汁倒出来,皱着眉一口干了。不知道是不是做饭不好吃的人,会连带这煎药也难喝。总之,这一口闷下去,陈皮只觉得像是喝了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陈皮眼睛扫视着,想要找水。可是没看到水壶,却发现了成块状的蜂巢蜜。他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宋白芷拿来的,还是寨子里人给的。
如果是寨子里头人给的,陈皮很难不怀疑他们会不会往里头放虫子。所以陈皮下意识的便想要越过这难得的甜味,去找水漱口。
但是当他走到另一侧的时候,却发现这蜂巢蜜旁,有一根银针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出了冰冷的银光。
陈皮停下了脚步,回了头。转而捧着碗的掰了一块。
‘啧,甜的齁人,凑合吃吧。’
高脚楼外,几个寨子中的人在暗处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姐弟二人哪里不对。看起来的确如时怀婵兄妹所说一般,只是无意中闯入的外乡人。
如果非要说观察到了什么,那大概就是这对姐弟的相处,看起来关系怪好的。
他们悄悄的切换身位,目光跟随着陈皮的身影,落在了半镂空的侧楼旁。陈皮将蓄水缸中的水全部倒了出去,似乎是怕里面有淤泥?还洗了一遍。
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但也能理解,或许外乡人比较讲究?
然后,就见陈皮放下了竹节,重新给水缸蓄水。几个大老爷们以为他终于要洗碗了,但是再一次出乎意料,他没有。他对着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匙发呆?
哦!这筷子和汤匙还是银的?!这外乡人是个什么来头?虽然银子毕竟没金子那么贵重,可是他们听土司讲起过外头的老百姓。哪怕只是银子,那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他们竟然做成了筷子和汤匙?还有那个女人给的头饰。土司说,单那一根点翠发钗上头的东珠,或许就算得上有价无市。
‘这个外乡人,说自己只是一个大夫,却拿得出这些首饰。你们小心些看着吧,他们不简单啊…’
他们虽然听不懂点翠东珠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两个外乡人,很富有。
陈皮一直都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们,只是宋白芷当做没看见,他也只好按捺下自己的杀意当做不知道。
陈皮冲洗着手里的碗筷,在放回宋白芷药箱,还是揣自己外衣兜里选择了一碗水端平。筷子还给宋白芷,勺子归他了。
当陈皮看见两个碗中不同的餐具时,他就确定了。他人昏睡着的时候,宋白芷竟然是用自己的勺子给他喂的粥。
这银制餐具对宋白芷意味着什么,陈皮心里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宋白芷竟然分给他了。
能够被宋白芷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放心上,这感觉,怎么说呢?
陈皮贫瘠的脑中,想不到形容词。他烦躁的捋了捋头发,最终在心里下了一个并不确定的结论。
‘在她心里?…我会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