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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日头十分灼热,连带着路过的风也成了热浪。陈皮伸手在眼睛上遮阳,想要看清前方的路况,可是除了杂草,与窒息的尘土,一无所获。
剩下的水不多,宋白芷一向喜欢留后手,预对未知的可能。她忍下了喝水的欲望,抿了抿干涩的唇,看向四周的荒芜景象。
她对陈皮说:“再走一段,弃马。”
陈皮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的问:“为什么?”
“我们走到中腹了。”宋白芷无声的叹了口气,给他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走到这里,就意味着她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而这块地方,紧接着另外两方势力争夺权利,进行惨不忍睹的新军阀战争。即便秦师长有心,他也绝对不敢伸手。
她对秦师长这条线已经不抱有期待了,至少她不会和一个疯魔的老头子谈人生谈理想,然后做梦想要长生。
该死的长生,该死的永生!
3011提醒道:“秦师长活不了几年哦,他的儿子小秦师长,应该挺希望宿主跑快点的。”
宋白芷心中毫无波澜,这种父子关系畸形的家庭在哪里都能见到。这种血缘关系的牵绊藏在血管中,或许是从小就开始隐隐异变,直到成年后的某一天,它逐渐成长为肿瘤开始反噬。
不过很可惜,她没什么同情心,因为她此时此刻,也很希望那个老头子早投胎。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没必要过的这么惨。简直是没苦硬吃!
宋白芷还是回答了3011:‘他的确活不久了,酒色亏空。如果小秦师长聪明点,就会拿着从我这偷走的药方去查。’
3011难得正经的说一句:‘宿主,你要小心提防这些人啊~~~’好吧只正经了一半,电子音就消失了。
宋白芷心中笑出了声。算了,这个坑货估计是又卡bug了。
她心中对3011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我也多的是。’
如果小秦师长足够聪明,他就应该知道,这一贴药是自己的示好。老药方加新补品,等于慢性剧毒。
如果只是单用,那这就是一贴滋补身体的。哦,难听点讲这是补肾壮阳的。
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还能够娶姨太太,也就只能指望这些药物了。这类人,她见过很多,他们不想承认或者恐惧自己注定的衰老,于是试图靠偷窃,强占,用别人的青春来填补自己。
其实他们他们的灵魂,已经连带着身体一起腐朽了,就像污水中的淤泥,臭不可闻。
陈皮不动声色的将帕子揣进自己袖中,竟是不打算还了。他问宋白芷:“中腹?是这块地方的中心地带吗?这关抛弃马什么事?”
陈皮的声音将宋白芷的思绪拉回了神,她缓了缓思路,对陈皮解释起来。
“你说的没错,中腹的确是中心地带。这也表示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我不确定几十里的城中还有没有活人,骑马太过于显眼,也很容易生出事端。”
陈皮并不笨,他听过这句话后,自己脑子一转就想通了。一旦有一个地方开始打仗,那么老百姓就会逃离到安全的地方。
能够留在城中的人,要么是逃不走,要么是家中有存粮,就等着兵荒马乱过去再冒头。
他们知道军阀混战,是差不多两月的事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城里活下来的,又怎么算不得穷凶极恶?
只是,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回头也不可能了。
而比较巧的是,陈皮从来不走回头路,不过是赌一把的事,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大不了带着宋白芷杀出一条血路。
又是一夜合理分配物资后的休整。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宋白芷对陈皮说:“清点一下东西吧,等会放马进城,看结果。”
此时,她们距离城中,仅有几百米。
而城门大开,四处弥漫着经久不散的硝烟味,与那埋尸坑中早已腐臭发烂的血污,残骸。
唯独没有完好的尸体……
宋白芷心中恶寒,脑中闪过了最有可能的念头。她的目光看向那远方厚重的城墙,仿佛看见了城中纷乱,以及她的目的地。
只要穿过这半城,她就可以抵达火车站,然后一切都暂时结束了。她为什么不担心火车站会被炸毁,这点很简单。
火车站这种国家建立的地方,在战争时往往是最稳定运行的,因为一旦打起来,它就成为了后勤点,运送物资,成为连接各个城市的枢纽。
像这种新军阀战争,属于内斗,通常遭殃的是街道上的居民,绝对不是火车站。
入夜,弃马入城半晌过后,陈皮回来了。
他眼中的警惕还没有完全褪去,面色也阴沉的厉害。即便不说,宋白芷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趁着现在马匹制造的混乱,他们二人正好悄无声息的溜进去。
陈皮将包裹重新固定好,牵过了宋白芷的手。宋白芷正下意识的想分开,他却抬手示意宋白芷不要说话,然后带着人从城门最侧边溜了进去。
宋白芷能够感觉到二人手心间的冷汗,也能感受到,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颤抖。
他们入了茶汤巷侧门后,陈皮就带着她跑了起来,几乎是不要命的跑。谁也不敢回头看,那黑漆漆的巷子里究竟有几双因饥肠辘辘而散发绿光的眼睛。
她们在夜里横穿了无数个错综多变的街道,不知跑了多久,最先体力不支的是宋白芷。
她的眼前一片花白,可是她一声没吭,顺着陈皮牵引的力道,努力跟上了他的步伐。她不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也不会成为让别人有机会抛弃的弃子。
直到陈皮忽然在那破败的教堂前止了步。宋白芷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肩,将二人都带了个趔趄。
似乎是因为陈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他消瘦的厉害,这一头撞上去,和撞木板没什么差别。
宋白芷倒抽一口气,还不等她自己揉揉脑袋,陈皮就凑近了瞧上了,用另外一只手心给她揉了揉。
宋白芷将头往后侧了侧,下意识就想离那远一点。可是她却忘了,刚才逃亡时,二人是牵着手的。所以她的回避,并没有任何作用。
因此,对于她忽然侧头的动作,陈皮也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认为她不疼了住了手。然后用目光巡视起了周围。
这气氛实在太过于诡异了,夜里破败的教堂前,手牵着手逃亡的少年人,面对着圣母玛利亚神像相互依偎,这不就是向她祈求婚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