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过后,沈战朗声对晋宁王说道:“今日之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关系,至于王族宗籍于我而言更是毫无价值,你要削就削去吧。
我妹妹沈云璃暂留王府,希望如你所言好生待她,如果被我知道谁欺负了她,不论我在何时何地,一定马上赶来将他置于死地!”
晋宁王脸色铁青,他怒的是在沈战的眼里,自己这个父亲居然没有半分威严,而王族宗籍也被弃之如敝履。
可无论如何,这样一个结果对他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身为一国之主,晋宁王若是铁了心要杀掉沈战,他大可以调集大量兵马将王府团团围住,就算沈战的修为远超出他们所料,到最后也不可能从这里杀出去。
可是,如果这样做,沈云璃必定会和沈战一条心,从此与王府为敌,这是晋宁王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是在权衡了良久之后,才向沈战提出了刚才的条件,目的就是以放沈战离去为条件,换沈云璃留在自己身边。
这孩子还小,日后有的是机会和手段,切断她跟沈战之间的联系,转而让她死心塌地为王族卖命。
晋宁王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眼前暂时的隐忍他只当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过,在场另有一个人却对这个决定拒不接受,她自然就是王后本人,杀子之仇哪能就这样作罢?
她之所以没有开口,无非是忌惮沈战的那个邪门手段,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于此,所以她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佯装默认了晋宁王和沈战之间的协定。
“沈战,我女儿沈京涓呢?你对她为何只字不提,她难道不是也被你杀了吗?身为人母,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好歹我也得为他们收尸下葬!”
王后死死盯着沈战说道。
“沈京鸣的尸首还在神木崖顶,至于沈京涓......自我进山之后就没见过她,也许是在山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跟你无关,我为何要信你?”
“我连杀你儿子的事都当众承认,难道还差一个沈京涓吗?正如你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是我做的我自然敢认,可不是我做的,也休想扣我头上!”
王后留意到沈战说话时的神情语态并没有撒谎的迹象,于是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好,记住你此时说过的话。”
“在你离开之前,你还必须得解了施在我身上的邪术,否则我日日难安。”
能让王后此时此刻保持冷静,最关键的原因当然就是那个导致她痛不欲生的邪门手段,如果沈战随时随地都能操纵她的生死,那就太可怕了。
晋宁王也说道:“对,她是王府主母,本王的王后,纵然有再多的不是,你也已经杀了世子报仇雪恨,难道还不能放过她吗?”
“好说。”
沈战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勾了勾,突然之间王后便双手捂着肚子,再次弯腰狂吐起来。
就在她吐出的那一滩污秽中,飞出一只闪着蓝色光焰的小虫子,在半空打了几个转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一高一矮两名死士中,矮个子那人眼光很毒,立刻就明白过来沈战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蓝焰血翅虫?好阴险的伎俩,难怪我们束手无策。”
沈战道:“彼此彼此。”
说罢,他转身轻轻抚摸了一下沈云璃的脑袋,眼眸中满是疼爱。
“好好修炼,你将来肯定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只要自身足够强调,就谁也无法左右你的人生。”
沈云璃噙着泪珠,紧咬下唇,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离愁别绪。
当沈战迈步走出晋宁王府,他顿时感到浑身轻松自在,这座王府留给原身的记忆满是压抑、凄冷和黑暗,而他本身对王权富贵也没有多少兴趣。
天下之大,任其遨游,放眼前方尽是坦途,人生最快意之事便是虽孑然一身,却可以独享这份天地豪情!
等沈战离城三十里后,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人两马等在路边,这情形看似在等着自己到来。
“你是什么人?”
沈战警惕地问道。
跨在一匹枣红马上的少年大约十岁出头,在马背上抱拳拱手说道:“小人是国相府上的一名马童,奉国相大人之命在这里将马匹和包袱交给公子。”
“国相大人还让我转告公子,灵州王家有仇必报,日后请务必事事小心,包袱中有些衣物钱财,可供不时之需。”
沈战深受感动,原来在王府陷入对峙之时,国相就已经做好了这一手准备,可谓是用心良苦。
“好,也请转告国相,我如今离开晋宁,便像龙游四海,必定能成就一番作为,希望国相保重身体,日后再见。”
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便骑着马匆匆回城了。
沈战将国相给的包袱纳入山川星海图中,骑上马一路向北,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但至少在武北城,有人是非常欢迎他的。
武北城的贾仲,是沈战在这个世上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
当沈战的身影再次出现时,贾仲显得格外开心,立刻就让府里准备了一席好酒好菜,又将他爹贾兴也请了过来,父子两人热情周至地为沈战接风洗尘。
用过饭后,贾兴命下人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名贵香茗奉上,三人悠闲自在的聊起了闲篇。
贾仲告诉沈战说,“大哥,自从我们将那个叛徒崔成抓到后,府里果然是太平了不少,北家堡也没敢再过来惹是生非,看样子没有我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你小子可别狂,咱家的太平日子还不是仰仗沈公子吗?”
贾兴先是训斥了一下儿子,转而笑着问沈战,“不知沈公子这次到武北城所为何事?但凡有我们贾家能帮上忙的,请一定开口,我和贾仲必定尽心尽力。”
沈战点点头,心说自己是应该将实话告诉人家,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他直白地说道:“我如今杀了沈京鸣,叛出晋宁王府,已经被削去了宗籍,至于下一步要去做什么,暂时还没想好。”
贾兴听到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顿时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吐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