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殷殷握紧拳头,正要抬步,却被师沅沅拉住。她摇着头,央求道:“阿姐......别......”
“我看两位娘子不太喜欢今日的宴席,让陈郢先送你们回府吧。”
云如璟话音刚落,师殷殷立即转头瞪他,眼里布满血丝,恼怒至极。
她虽不认为此宴与他有关,毕竟这兄弟二人私底下并不对付。
也并不抱怨他此刻不为自己说话,毕竟她也不想欠太多人情。
但是从源头来看,都是云如璟的错,若不是他,沅沅不会入宫,就不会被云如珏盯上。
师殷殷带走了师沅沅,云如璟在原地愣神。
方才师殷殷的眼神,他见过,就在春蒐猎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四哥啊,弟弟还够义气吧?可没拆穿你啊。”云如珏一扫刚刚的针锋相对的情绪,戏笑道。
“五弟今日确实有些莽撞了,不该对师四娘子动粗的。”云如璟收回心绪,在他对面坐下。
“四哥你啊,就是心肠太软了。别怪弟弟没提醒你,你若压不住这师予棠,小心日后入了府要掀翻天!”
云如珏摇着头,而后又看了一眼云如璟,心领神会地笑道:“怎么说弟弟也是比四哥先成家的,你对师二娘子什么心意,我就不戳破了。反正今日多的是人看在眼里。”
云如璟只笑了笑没说话,静静地喝茶。
马车中,师殷殷心疼地用手帕抚摸着师沅沅泛红的脸,师沅沅倒是笑着宽慰她:“阿姐,我没事。”
师殷殷皱着眉头,自责道:“对不起,是我害你身陷囹圄。”
师沅沅摇摇头,“怎能怪阿姐呢?是我太过软弱,才被欺负,叫阿姐担忧。”
师殷殷也摇着头垂下眼,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哽咽道:“不是的,不是的......”
是她非要改变与云如璟的相识轨迹,才让师沅沅卷入皇宫。
也正是因为师沅沅曾经没有入过宫,所以她的每一步师殷殷都无法预测,因此更加恐慌。
可是师沅沅并不知道师殷殷什么意思,只当她是自责自己没有来早一些,于是身子往前倾去轻轻抱住她。
师殷殷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这还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发泄情绪痛哭。
马车先去了师府送师沅沅,再回的将军府。
师殷殷下车时,陈郢看见了她刚哭完的状态,又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于是回去也如实告知了云如璟。
云如璟难得光明正大出宫,自然去了不染轩,故而陈郢禀明之时,傅见山也听到了。
他摇着头说道:“你说你,让你跟她坦白你不去,还非要对人家妹妹下手,如今好了,把人吓哭了吧。”
云如璟没有接话,傅见山又劝道:“那师予棠再怎么任性,也是个小娘子,比你还小两岁呢,哪禁得住你这一次两次吓唬的。”
云如璟抬眼,狐疑看他,“你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吗?这么向着她。”
“哪能啊,”傅见山还没领悟到他的意思,惆怅道,“自从你搞出乞巧楼之事,我就没见过她。”
“呵,”云如璟轻哼,“你有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叫师予棠乖乖听话吧,她要是配合,我还需要费这功夫对付她吗?”
傅见山无言以对,只好闭嘴。
云如琢处理完公务,便听闻恪王府的事,于是立即来找云如珏。
此时宴席已散了,二人在正堂谈话。
“我不是说了,别招惹师家姐妹吗?你今日怎么又找上那师四娘子?”云如琢开门见山问话,“还听说师二娘子找了四弟才闯进来,带走她。”
“二哥——”云如珏似是小孩子般认错,又笑嘻嘻说道,“你不也说了吗,是四哥带了师予棠进来。如此,关雎殿对师家的态度,便坐实了。”
“知道你还......”
“可是若四哥当真娶了师予棠,二哥你不担心吗?”云如珏打断他的话,“若关雎殿得师明成相助,二哥还会觉得一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吗?”
云如琢顿住,沉默良久,又问道:“那阿珏的想法是什么?”
“若四嫂的妹妹在我府里,二哥觉得她会不会关心则乱?”云如珏一脸尽在掌握之状,“四嫂乱了,四哥又当如何?”
云如琢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罢了,若你真想要这个师四娘子,便随你去。不过——师予棠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你当真有把握?”
“这师予棠确实嚣张至极!”云如珏咬牙切齿道,“二哥说的是,有些事还得尽早定下,以免夜长梦多。”
第二日,等师沅沅从宫里回来,师澄愁眉苦脸地坐在正堂等她。
师沅沅察觉到他有事要说,便主动上前问道:“阿父可是有话要交代?”
师澄叹了口气道:“那日尚宫来传令,我便担忧你此番入宫伴读,不是什么好事......”
师沅沅听得云里雾里,“可是贤妃娘娘与您说了什么?”
师澄摇了摇头,“不是贤妃,是恪王。”
师沅沅心里一阵慌乱,愁眉连成线,“是恪王为难父亲了?”
“陛下同我说,恪王有意纳你入府。”师澄看着失神的师沅沅,顿了顿,又道,“陛下同意了,说等你及笄之后再入府。”
师沅沅闻言,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师澄见状,安慰道:“阿父人微言轻,亲王要纳妾,没有办法拒绝。但是,等你二伯父从西北回来,此事还是有转机的。”
于是李筱带着师沅沅前往将军府,一进正堂,李筱便跪下,声泪俱下:“求二嫂帮帮我们家沅沅。”
崔音照连忙扶起她,“阿筱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二嫂,今日阿澄下朝回来,说陛下允了恪王纳沅沅。”李筱声音哽咽。
“您也知道,这恪王在京中都是什么名声,且不说委屈沅沅做妾,若当真入府,哪能有好日子过呢。”
崔音照看着旁边的师沅沅,着实心疼,便问:“那阿筱是想让我如何?”
“二嫂,阿澄官位低,可二哥不一样。若此番二哥从西北立了功回来,还请帮忙向圣上求情。”李筱握住崔音照的手,含泪望着她。
“听说叔母和沅沅来了?”师殷殷本来在练剑,听到李筱母女来了,便赶了过来。
“殷殷,我正有话要问你。”崔音照喊她过来,“听说昨日恪王设宴,你与沅沅都去了,可察觉到恪王对沅沅别有用心?”
师殷殷听后一愣,她看了师沅沅一眼,又看向李筱,发现她双眼有些红肿,便皱眉问道:“可是恪王同叔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