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海的坚持下,绘里世还是和他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
他没有坚持让她回归守护者,发誓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之前又看到了她和白夜形象改造,她没法再用先前对亚梦说的那番话来敷衍搪塞他,只得保证以后会保持线上联络。
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
少年潇洒地转身离开,并不回头,只是遥遥向她挥手告别。绘里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后,站起身来。
【Reo:忙完了吗?】
【Reo:有空的话来医务室这边看看凪吧,脸被球砸了,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Reo:[叹气.gif]】
【Elysium:医务室在哪边?】
医务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唯一的医生坐在电脑前悠闲地戴着耳机听歌,凪诚士郎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御影玲王在他身边坐着帮他按冰枕,旁边还有一个绘里世不认识的眼镜男。
同是基地的工作人员,先前医生和绘里世见过面,但见她进来还是有点诧异,摘下一边耳机来问她:“相叶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来看看朋友。”她用目光示意那边。
“他啊,”医生挠挠头,“就是被球砸了一下脸,已经冰敷过了,再过会儿淤青就消了,但他朋友好像不太放心,一定要在这里等到消肿。”
“好,谢谢您。”
凪诚士郎的头发乱蓬蓬的,像被人逆向撸了一遍毛的长毛兔子,虽然性情散漫,但他很少有应付不来的事,所以绘里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
她接过御影玲王手里的冰枕:“凪,抬头。”
对上她的眼睛,心情的确很差的凪诚士郎才慢慢收起了浑身弥漫的低气压,闭上眼把脸靠近她的掌心熟练地贴贴蹭蹭,声音里的委屈几乎要满溢出来:“绘里,好疼。”
绘里世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凪诚士郎的脸,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冰枕摁回到了他脸上,冰得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啦,不要紧,消肿了就别在这里继续占地方了。”她推开还想继续撒娇的他,没好气道,“玲王说的我都以为你被足球砸得脑震荡了。”
凪诚士郎震惊地睁大眼睛:“难道我没有脑震荡吗?”
一旁坐立不安的剑城斩铁见他如此作态,终于忍不住炸了毛:“我不是故意要往你脸上踢的,是你自己没有躲开,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给你做微波共振——”
“你想说的是核磁共振吧?”
御影玲王受不了他的胡乱组词,虽说原理的确有相通之处,但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就好像要把凪推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样。
“你看,就是这个人。”凪诚士郎拉住她的衣角晃晃,用完全主观的视角向她描述自己的飞来横祸,“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他莫名其妙地就过来踢我,太过分了。”
剑城斩铁继续激烈反驳:“不是鬼抓人游戏吗,球在我手上我肯定要把球踢出去啊!”
“你真好意思提啊?明明是你自己把球抢过去的。”连规则都理解不了,御影玲王合理怀疑他学踢球的时候肯定有把球踢进过自家球门,“没人跟你解释规则的话你现在就被淘汰了。”
他给绘里世讲了个笑话:剑城斩铁在游戏里的表现。
绘里世顺势看了剑城斩铁一眼,着重观察了他脸上架着的那副让他显得很像头脑派的眼镜,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天然呆类型,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不过又没影响到她,她对他不做评价:“听起来关系已经变熟络了啊,男生的友情还真容易建立。”
御影玲王和剑城斩铁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恶寒脸,对视一眼后相看两厌地各自别开了头。
凪诚士郎则惆怅地捂住了冰枕:“这下真的没办法打游戏了……啊,好麻烦。”
绘里世顺手胡噜了两下他的头毛:“我还以为凪接到球后会就地坐下等着被淘汰呢——啊,不过玲王应该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吧。”
他眯起眼睛,流露出了直白的感到安逸舒服的表情,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偏头:“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盯上了玲王啊,没有他的话我在这里会很困扰的。”
“嗯,说好了要一起留下来嘛。”御影玲王笑起来,屈肘搭在他的肩膀上。
绘里世想起先前空海说过的话:“但不是说最后只能剩下一个人吗?”
刻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的御影玲王闻言笑容淡了几分,凪诚士郎倒没忧心的那么长远,懒洋洋道:“到那时候再说啊。”
“最后留下的人肯定是我。”剑城斩铁自信地推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逆光,“因为我就是这蓝色监狱的outgoing者。”
绘里世试图理解他说的话:“outgoing如果取超越之意的话是verb形式,不能用作形容词吧。”
正在凹造型的剑城斩铁瞬间破功:“outgoing不是出类拔尖的意思吗?”
“……那应该是outstanding?以及,是出类拔萃。”
——这人是英文不好日文也不好啊。绘里世想。
她对他的天然程度有了新的认知,想想自己刚学英语时也容易混淆相近的单词(但没有到这种程度),她多少能感同身受这种困扰:“out是超出,stand是站立,合起来可以理解为从人群中站起来,也就是杰出的意思,我是这样记忆的。”
本来以为自己要收获今天的第多少句“笨蛋”评价的剑城斩铁一时间愣住了。
御影玲王摇了摇头:“绘里世,你不用想试图教会他了,以这家伙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的。”
凪诚士郎表示认同:“附议~”
两个白宝高中的优等生联手给剑城斩铁造成了会心一击,相应的,绘里世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圣光般善良可爱。
“喂,帝襟小姐?”
绘里世接通了帝襟杏里打来的电话:“好,我现在就过去。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对方拜托她去整理选手档案,这其实本来就是数据分析助理的工作范畴,但帝襟杏里还是很不好意思,因为先前绘里世就已经帮她分担了很多工作,从搬运杂物到维持秩序,等会儿可能还需要她帮忙分发晚饭,就算隔着电话她都有些汗颜。
绘里世倒觉得还好,这些工作对她而言就算加起来也算不上负担,帝襟杏里又提前给她说明过情况,她只是讨厌计划外的加班而已,这种有心理预期的忙碌在可接受范围内,所以她的情绪相当稳定,只要工资能按时到账就好。
“那凪,玲王,我先走了——凪,等会儿不许因为觉得麻烦就不吃饭,不保证能量摄入的话训练会撑不下来的。”
“晚饭是绘里做的吗?”
“这个暂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里……”
剑城斩铁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转头向两人谨慎发问:“她是你们两个的女朋友吗?”
太谨慎了,因为觉得绘里世和他们说话时都很亲近,他甚至两个人都问了。
饶是口才过人如御影玲王都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冲击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全是浆糊。
剑城斩铁一鼓作气,不想错过人生中少有的不会骂他笨蛋的适龄女性:“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追她吗?”
凪诚士郎觉得他才是应该去做核磁共振的那个人,举手示意:“医生,请注意,这边好像有人比我更需要治疗。”
“你要不要现在出门左拐去洗手间,”御影玲王更直接刻薄,“找面镜子照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