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不听守墓人的劝阻,并用物理说服对方,强行闯入。此时,其他料理墓园的仆从也都惊醒,从屋内探头出来向外张望,奈何领头的都被说服,他们一个月才几百铜钱,犯不着玩命啊。于是都安静的注视对方浩浩荡荡的搜寻墓园。
不一会,对方在一座小陵墓前站定。崔夫人眼里已有泪花绽放,轻轻的抚着墓碑,喃喃自语。只见墓碑上刻有[爱子崔三郎之墓]右侧有一行小字,写着夭于贞观十五年。
崔夫人站起身来,先是上了一炷香,摆上供品。然后便决然的吩咐左右:“挖吧,小心不要坏了棺椁。”
于是众仆从上前开始挖起了封土。崔夫人反倒不再看着,背过身去,闭上眼睛等待。房九上前来叉手施礼,开口道:“小姐,虽不知道您为何要半夜来惊动小主人,想必是察觉到当年之事有什么蹊跷,然则已过去这么多年,只怕,开出来已是一具森森白骨,不管有何蹊跷,也无济于事啊。还望小姐三思。”
崔夫人睁开眼睛,看向房九:“九叔莫不是以为我犯了失心疯,才半夜兴师动众来毁我儿清净?只是今天遇到一桩怪事,我知道有些不可理喻,但若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想放过。望九叔理解我这个不称职的阿娘。若是一切非我所料。了不起我给我儿磕头道歉便是,想来也是我欠他的。”
房九有些不明所以,也只能按下性子等待结果。心里却是想着,若是此次事发,说不出个一二三,只怕今天来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一能善了。
不大一会,众人已将封土去除,露出棺椁。看其形制,明显逾制了。然而却无人置喙。众仆从看向崔夫人,房九会意,开口道:“小姐,已露出棺椁,是否……?”
崔夫人却决心已定,迫不及待的说到:“开!!!”
于是房九朝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会意,随即换了工具,撬开了棺椁。
“啊~~”有人惊呼。
崔夫人急忙上前,只见棺中除了陪葬饰品,以及一套婴孩衣物,竟无半点尸骨。
众人皆惊,随即议论纷纷。崔夫人看过后,呆愣半晌,面上竟无一点惊讶,却大笑起来。
呼唤众人:“好了,看也看过了,随我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房九上前询问:“小姐可是有所得?可是小主人这尸骨无存啊。这到底是何缘故啊?”当年下葬之事,由他亲手办理。此时却亡魂皆冒。百思不得其解。
崔夫人却满不在乎:“管他是何缘由,没有尸骨却是大大的好事。左右,还不速速随我回返?”
房九又道:“那也得容他们把陵墓恢复原样再走吧,这样曝露,不成样子。”
崔夫人思索片刻:“确实不成样子,左右,上前给老娘砸了,一众陪葬尔等分了就好。”说完大笑不止,只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房九喏喏不敢言,随后一咬牙,挥手示意。众人这才上前瓜分棺椁里的陪葬,里面不乏金珠玉贝,众人分的和谐,又有种背德的快感。其中一人小声嘀咕:“这算不算倒斗?”
6另一人说:“你若不要,予我可好?”
先前那人忙摇头,心说只要不被送官,就算是被赶出府去,也够逍遥快活一阵了。
众人手脚皆快,分赃完毕,将棺椁碑文及供台砸了个稀巴烂。旋即快马追上夫人,回家去也~~
众人走后,墓园中人才敢摸索出来,有人见到被砸的乱七八杂的陵墓,连忙把领头的掺了过来。如此大的事,他们可背不下。需得有个脑袋大的顶上一顶。
领头见此惨状,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奈何有人死命掐他人中,他实在受不住,只得清醒过来,半天才说道:“快去禀报宗老!!!”此处按下不表,却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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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崔尧头一次起的比太阳早。看着朝霞感叹着从未见过的景色,嘴里念念有词:“这破地方,我艹,找个厕所都找不到。”一路碎碎念,问了两个人才找到茅房。刚蹲下,却听得外边有人说话。
“夫人真没疯吗?我现在想起来还觉的渗的慌。哪有大半夜跑去做这等事。”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夫人做甚,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再胡言乱语,被旁人听到,仔细你的皮。”
“老爷回来,不得和夫人闹?我看夫人这次讨不了好。更何况这事要是被老祖宗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你把心放进肚子吧,有些事你不知,昨夜,夫人的几个心腹在路上截住了墓园那边的信使。房九他们一早就出门,看方向,还是昨夜的去处,估计是收拾首尾去了。”
“就他们几个外人,能做干净首尾?不如你我兄弟再去一遭,也省的留下乱子。”
“放你娘的屁,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交代的事,少自作主张。”
“我这不是替夫人分忧吗?再说那几个外人靠的住吗?”
“你是不是傻?那几人是外人吗?那是夫人的亲信,说句难听的,夫人光屁股的时候,都是人家护着的,要你多管?”
“可夫人早已是咱们崔家人了,不该先紧着咱们崔家人使唤吗?”
“我说,你tm开蒙是不是读的《女戒》啊?”
“什么意思?”
“说你蠢,还tm什么意思,哄傻子的话你也信……”
两人的对话渐渐远去,崔尧撑起蹲麻的腿。拿出路上扯的树叶草草解决问题。一边回返,一边思索。这老崔家狗屁倒灶的事不少哇!虽然没弄清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显然是见不到光的事。想来想去,可无奈大脑皮层实在光滑,理不出个一二,遂不去想他。回头让崔老头去扫听扫听,兴许是个大瓜。
“那个就是你昨天说的小郎?”
“对,就是他,你仔细看他是否与我相像?我依然坚持我的判断。”
阁楼上,两个少年倚窗而望,窃窃私语。
二郎却有些犹豫,总觉的对方和大哥比起来,眼睛倒是有些颇像阿娘。二郎开始沉思,按照刚才的推断:
我和阿姊比较像姨娘,我大哥相貌和阿翁像类。这个没问题,我们三人都是姨娘所出。
那小郎有些像大哥,大哥由此推断此人是阿翁的私生子,嗯~~也有几分可能。
可我观此人眼睛颇像阿娘,那么也有可能是阿娘的私生子。
由此可以做出推断,此人大概是阿翁和阿娘的私生子。嗯嗯,论证完毕。
嘶~~~我果然缜密!!
二郎抚掌而笑,对大郎说道:“我倒是觉得此人可能是阿翁和阿娘的私生子。”
大郎听到,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阿翁阿娘生的孩子叫嫡子。你是不是傻?”
两人对视,突然感觉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大郎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不是……闹鬼了?”
二郎也反应过来,来不及羞恼,被大郎一句话吓到了,急忙反驳:“休要胡言乱语,子不语怪力乱神!!!”
大郎说道:“走,我们去找阿姊辨认,她最熟悉三郎,快快!”
二郎点头同意,阿姊确实是最好的辨认人选。毕竟,她是带三郎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