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健次郎说不必了,刚才已经在附近找到地方解决了,要不我们一块回去?我含笑点头,说好,您先请。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没躲开,两人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十分热切地聊着家长里短,走在雪地上留下一窜很深的脚印。
我一边应付着藤野健次郎的各种问题,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怀疑这小子或许已经对我和葛壮起疑心了,这死胖子到底怎么回事,我故意把他留在营区放哨,怎么藤野健次郎追来也不跟我提醒一声?
刚要走回营区,我就发现地下有点不对劲,缓行的脚步一顿,僵立在了那儿。藤野健次郎见我不肯走了,忙把头偏向我,问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摆在积雪上的那个大黑脚印,说不对劲,这里果然有野兽出没,看来阿西并没有诓骗咱们,这山里的确有人熊!
藤野健次郎怔了一下,也赶紧低头去看,只见到在我脚边的积雪上面,有着几只脚印,像是人的,但是要大俩圈,有尖锐的爪子,脚码至少五十几码。
胖子的脚就算大了,可也只有不到45码,脱了鞋也不能在积雪中踩出这样的印子,看到这脚印,我的心情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了,结合阿西那条黄狗下午发现的那一撮毛发,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就不淡定了起来。
如果真有人熊,应该怎么对付?
藤野健次郎倒是比我放松许多,拍着我的肩头说小老弟,你不必害怕,住在帐篷里的保镖们是家父精挑细选的,在成为我家的保镖之前,每个人都曾经接受过部队里的严格特训,如果真的有野兽,他们会替我们搞定的。
我说道,“你那些保镖碰上了人熊未必能顶什么事,西南方也有关于人熊的传说,这玩意不是光有枪就能对付得了的,对了,阿西那条大黄狗呢,为什么一整晚都没听到它在叫?”
犬类的嗅觉一向灵敏,如果人熊真的靠近了,阿黄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藤野健次郎也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整个扎营区实在*静了,静得连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一个个鼓起的帐篷包好像死地一样,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生气。
“走,我们快回去看看!”他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没有再继续追问我为什么会深夜离开扎营区,而是快速撒腿跑向了最近的一个帐篷,用日语喊了一声。
可揭开帐篷的帘子后,那帐篷里却空无一人,本该睡在帐篷里的人已经不见了,但被窝卷却仍有余温,想必这人刚离开不久。
“人怎么没了?”藤野健次郎目光闪烁,徒然回头看着我,冷声说道,“怎么回事?”
我说你特么看我干什么,我哪儿知道?你家老爷子不是睡在最大的那个帐篷里吗,赶紧过去找找吧。听我这样说,藤野健次郎便立刻转身朝着最深处的那个帐篷快速冲过去,我缓步跟随在他身后,一直小心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留在扎营地值守的葛壮也已经不见了,在这个营区当中,我没有察觉到丝毫活人的气息,果然当藤野健次郎钻进他父亲的帐篷的不到两秒就重新走走出来,沉着脸对我讲道,“没人在这儿,连我父亲也不见了!”
这深更半夜,荒山老林子里边,怎么会同时消失了这么多人?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诡异万分,心中禁不住涌出了几分毛骨悚然的念头,我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快找找,他们应该还在附近,这么短的功夫不能走远!”
然而面对我的催促,藤野健次郎却站着没动,两个脚好似定桩了一样,目光笔直地看着另一个方向,一脸诡异,那是谁?
我猛然回头,将目光沿着同样的方向投掷过去,一眼就看见在距离扎营地不到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背对着我们的身影,正脚步踉跄着,在雪地上缓慢地行走。
光是看这个人的背影,我就觉得格外熟悉,目光一闪,这不是向导阿西吗?
我急忙朝他狂奔过去,边跑边问道,“阿西,你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他们在哪儿?”
面无我的质问,阿西却好似给人抽走了魂儿似地,仍旧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雪地上投影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阿西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迈开腿的姿势僵硬麻木,犹如牵线木偶,在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他面前不到两米,就有一棵树,阿西根本没有转弯,反而笔直地走过去,额头撞在那棵树上,身子一弹,又蹦回来半米,然后锲而不舍地继续往前走,脑袋再次撞到那棵树上,周而复始,不断重复之前的动作。
“鬼……鬼附身?”藤野健次郎牙根有些打颤,立刻就把手枪举起来。
我急忙按着他的手腕,将枪口强行压下去,说你要干什么?藤野健次郎一脸惊恐,用目光看了看形同木偶般的阿西,说你没看不出来吗,他被鬼附身了!
我打断了藤野健次郎的话,说你凭什么有鬼?每个人都在说世界上有鬼,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看见过,我下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真有鬼的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遇见过?
藤野健次郎指了指还在不停撞树的阿西,说那你怎么解释他的行为?
我说不知道,先把人弄过来看一看!
话音落地,我便大步朝着阿西走过去,君子不坐危堂,藤野健次郎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双手颤抖地抓着手枪,枪口一直对准了阿西。
我挥手让他先别开枪,快步冲到了阿西身后,将手朝他肩膀上一搭,阿西,你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撞树干什么?
察觉到我手掌传递出来的温度,阿西才停止了继续撞树的动作,肢体十分僵硬地站在那里,笔直地站立着,仍旧是背对着我。
见他一直没有把脸转过来,我急了,赶紧在他肩上使劲晃了晃,说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
“嗬嗬……”阿西哈出一口冷气,脖子上的肌肉“咔咔”响,将身子一点点转回来,清辉色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整张脸都被啃出了无数个窟窿眼,眼皮好像被人按进了眼眶似的,两个大眼珠子高鼓,一瞬间就从眼眶里弹了出来,一脸的血,看上去格外狰狞。
眼珠子坠地,在积雪中滚出两条血漉子,好像自行车的车轮印,触目猩红,让我的心脏为之猛缩。
我“啊呀”一声后退,而藤野健次郎则毫不犹豫地开枪,一枪打在了向导阿西的胸口,子弹炸出一个窟窿眼,鲜血四溅,可阿西却浑不在意,好像木头桩子般站得笔直,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邪性的笑容。
他的五官几乎都已经错了位,脖子被咬掉了,张嘴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嘴里分明还挂着血沫子,含混不清地说道,“你快帮我看看,我死了没有,我到底死了没有啊……”
卧槽!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别在后腰上的铲子,一抡胳膊,照准他已经变了形的脑袋瓜子,狠狠一铲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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