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头上再次抛下一根尼龙绳,老钟已经把刘华弄上去了,趴在边缘对我大喊,“小南瓜,快上来!”
显然老钟对我要比萍水相逢的老疤重视多了,老疤也不介意,将绳子朝我这边抛了抛,说你快上去吧。
我抓着绳子,说你呢?他说我可以等胖子那根。
我说等胖子把陈芸拽上去之后,可未必有力气把你也扯上去。老疤反倒一脸轻松,说干我们这行的,多少得有个心理准备,是祸躲不过的。
我说行,我敬你是条汉子,以后不会再看不起你了。老疤很坦然,说无所谓,反正在大多数人眼里我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你们特么的怎么还聊上了?我ri你先人,都别推来推去的,两个人都抓着绳子,快点,我想办法把你们一块弄上来!”老钟那头等不及了,催我们赶紧把绳子绑上。
我赶紧给自己套上绳子,回头正要让去抓老疤,看见他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嘴皮子一抽一抽的,把牙关咬得很紧,忙说你怎么了?
“沙坑下面有东西在啃我的靴子……不知道是什么!”老疤之前还很淡定,一句话讲完脸却转青了,很不自在地扭动身子。
“那你快点……”我刚顾得及说出一句话,老钟已经开始把绳子往上扯,赶在我们之前被拽上去的刘华也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抓着绳子,一下就将我拽出了沙坑。
我身子悬空,在老疤头顶上荡秋千,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急忙把手伸向他,“老疤,别等了,快点抓着我的手!”
我看得出老疤很难受,额头上挂满了汗水,估计是疼极了,他咬着牙闷吼一声,将手伸出来,搭在我手腕上,借力往上蹿。
绷紧的绳子拽着我上升,也把老疤从沙坑里带了出来,我猛然低头,才发现在老疤的脚上居然挂着好几只像老鼠一样毛绒绒的东西,个头比一般的耗子要大上不少,犬齿暴露突出,手电筒一照,一个个的眼睛都是红晶晶的,冒着血色的光。
“啊……真尼玛疼,这是什么鬼东西!”老疤已经被啃中了,浑身一抽搐,搭在我胳膊上的手一松,又要掉下去。
“当心!”我急忙腾出双手使劲拽住他的领口,又强行把人硬扯上来。耳边闻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却见那沙地中不断鼓起来一个个的小土包,在来回移动,传来密集的“沙沙”声。
陷沙中冒出一对又一对的血红色眼睛,都是拳头大的啮齿类生物,长相和老鼠极为接近,然而凸出的犬齿却亮得好像尖刀,脚趾宽大、呈扁平状,能在陷沙上面爬行,弹跳力极好,一蹦就是两三尺,一只一只前仆后继,都朝老疤的脚上扑。
老疤的皮靴很快被咬穿(这靴子可是牛皮的),给那沙鼠啃得脚背上到处是血,他使劲蹬腿,试图将这些小东西甩开,奈何沙鼠用细短的爪子死死挂在他脚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啊——卧槽!”
连续被啃了好几口,剧痛让他脑门上蹦出了几条青筋,破口大骂。这时耳边一道枪响,却是葛壮在将陈芸拽上去之后,直接对着护城河底下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弹全都打在了沙地上,溅起无数弥漫的沙尘。
枪声一响,趴在老疤脚背上的沙鼠才跳下去,纷纷钻进沙子,不一会儿又陆续冒头,继续观察我们。
绳子在继续上升,拽着我和老疤悬在了半空,绷紧的绳子死死勒在我腰上,我的目光却沿着沙地在不断搜寻着,看见更多的沙鼠从陷沙之中钻出来,开始疯狂地沿着石壁往上攀爬,子弹根本拦不住它们。
这些小东西都很疯狂,红色的眼珠仿佛浸过血,好像把我和老疤当成了食物。
“老钟,快……快把我们都拽上去!”我吓得脑门一凉,使劲蹬腿。
沙鼠的攀爬能力很强,在竖直起来的石壁上行走如飞,如履平地,到处都是蹿动的影子。很快这些小东西沿着护城河边缘的石壁追上了我们,粗短的双腿蹬在石壁上,蹦到空中,跳上我的腰,爬得到处都是。
我的双手正死死拽着老疤不让他掉下去,腾不出手去拍打,老疤倒是有心帮忙,可他人在下面,根本够不到我的后背,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我也尝试到了被这些“沙鼠”啃咬的滋味,疼得直咧咧嘴,差点松手丢掉了老疤。
“老钟,快啊!”后背蔓延出被撕裂的疼痛感,让我扯着嗓子大喊,绳头越绷越紧,老钟和刘华使出吃奶的劲在拽我们,我和老疤也在快速接近地平面。
剧痛钻心,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我后背不知道给沙鼠啃了几下,疼得浑身都在抽抽,老疤缓过劲来,双手死死环着我腰,借力往上爬,腾出手在我背上拍打——他自己也给咬了好几口,疼得不停骂娘。
半分钟后,我们总算被拽到了护城河边缘,老疤先帮我把大多数沙鼠都拍落,单手抓着护城河边缘翻越上去,倒也没有忘记要帮我脱困,反手抓着绳子,奋力一扯。
他的爆发力很强,一呲溜将我拽到了岸边。
落地后我疯狂翻滚,老钟也冲过来帮我踩沙鼠,三个人手忙脚乱地一阵忙活,总算把扑在我背上的沙鼠都赶走。
可在护城河的崖口边缘,那种“窸窸窣窣”的动静仍在持续着,老钟爬到崖口边一瞧,顿时大喊道,“狗ri的,它们准备爬上来。”
“汽油,汽油!”
混乱中我又听到护城河对面的葛壮在大喊,随后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闯进鼻腔,火星子疯卷中,我耳边听到一连窜“叽叽”的惨叫,等我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老钟已经点燃了全部的汽油。
大半个石壁都在燃烧,火势冲天而起,爬到一半的沙鼠给高温逼退,又重新掉到了沙坑下面,手电筒强光一照,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种红晶晶的眼睛,所有沙鼠都用双腿支撑身体,直立着身子看向我们,口中“叽叽”叫唤着,似乎不肯放弃到嘴的晚餐。
“这特娘的都是些什么?它们吃人肉长大的吗?”老疤坐在我旁边直喘气,吓出一头的冷汗。
我们两个都不同程度地被咬伤,我背上全都是伤痕,老疤也不轻松,脚脖子肿得老高,一块皮已经给啃掉,露出红色的肉,上面都是齿痕,在不断渗血。
简单的包扎后,老钟让刘华帮我们注射抗生素,防止伤口会感染恶化。
“艹,看胖爷一个一个给你们爆头!”护城河另一边,葛壮已经换了*开始朝下面放抢,老钟也取下猎枪走到了崖边,两人交叉射击,对着沙鼠宣泄子弹。
几梭子弹打光,下面没了动静,老疤回头问我还能不能撑得住?我咬牙说没问题,他说那就赶快,我们必须马上到对面去,沙鼠为了躲避子弹全都钻地了,但我估计它们很快又会爬上来的,我们的汽油已经彻底用光,拦不住多久的。
石壁上的火焰还在燃烧着,高温蒸腾,烤得人十分难受,但我们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接过葛壮抛过来的尼龙绳,打了几个绳结重新固定在青石柱子上面,七手八脚,再次沿着绳索爬到护城河对面。
我们甚至连尼龙绳都顾不上收好,两拨人马一汇合,便立刻朝着城池深处玩命狂奔,逃进城池没多久,那种要命的“沙沙”声又再度响起,我在狂奔中回了一次头,发现好多沙鼠已经拱着肥硕的身躯爬到了护城河边上,拿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们,爪子撑在地上刨着,后背拱起,呈攻击状。
可奇怪的是,它们好像并不敢朝已经躲进城池的我们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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