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下来,糊满了一脸,眼睛里沾上汗珠,却连眨也不敢眨一下,后背紧贴着石壁,拼命往后缩,那爪子还是一点点在靠近。
你大爷的,难道真要折在这儿?
一瞬间我心中已经涌过不少念头,最大的感受就是绝望,司马家就剩我一个男丁,我特娘的长这么大,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牵过呢,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就这么挂了,实在有点划不来。
可瞳孔中,那只黑漆漆爪子的倒影却在不断放大,我心惊胆战,已经忍不住要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葛壮野熊般的身躯在狂吼中扑来,却很快给我解了围。
他像头发、情的活熊一样,张着手环抱住了腐尸,大肉堆往下一压,活像塌了一座山,腐尸被侧面扑倒,摔在一块,与葛壮滚落成团。腐尸在不断的翻滚中,用爪子挠着葛壮的面门,葛壮就一屁股压在他肚子上,双手盘着它手腕,出死力往后拧,“去你娘的蛋蛋,跟胖哥比力气你找死!”
葛壮大脑门都蹦青了,胳膊上肥肉乱窜,也不知用上了多大的劲,将腐尸爪子掰得“咔咔”响,我喘了一口大气,刚从与死神跳舞的惊险中回过神来,毫不犹豫捡起了地上的工兵铲,一铲子跺在它脖子上。
腐尸脖子上还嵌着一把匕首,被我抡着铲柄一拍,入肉三分,顶到了颈椎盖儿,换了是人,早特么挂了,可这玩意愣是不死,嘴里“嗬嗬”喷着粗气,张嘴就往上咬。
“卧槽!”葛壮给那腐尸两排牙齿吓得屁滚尿流,一个楞子扑腾起来,失去了他这一身肥膘的压制,腐尸绷直双腿弹起来,被我抡着工兵铲,在膝盖后面一剁,折了双腿,“咔擦”声扑倒在地上。
“打他的骨关节!”葛壮看出门道,跳起来大吼惊呼。
我抡着铲子就拍,两三下,削掉它一条腿,失去腿的腐尸没有办法再保持站立,双手撑在地上,顶着一脑门的尸水,还坚持不懈地朝我这边跑。
这丫爬得不快,我和葛壮危机稍解,都呲牙咧嘴地怪吼,“妈的,这简直就是粽子界身残志坚的活榜样啊,都断了腿还这么凶!”
我和葛壮都给镇住了,冷汗狂流,抓着工兵铲往后躲,葛壮说不忘初心嘛,这丫的还挺坚强,要不咱给它发一面劳保锦旗,再挂个五一奖章?
陈芸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就问,“你们都别瞎贫,到底怎么才能阻止它,后面是悬崖,再退可就没路走了!”我听到这话就往后瞧,果然十来米开外,就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陷坑,到底有多深呢,我判断不出来,只晓得陈芸手上的强光手电根本照不到底!
这山体岩缝,形成了一道环形的“护城河”,跨过这条陷沟,前面还有个足球场见方的石台,下面的石基是锥子型的,远看上去就是个大型的“T”字。
“狗、日的,胖子给他来点狠的,上观音泥!”
退无可退,“背水一战”这个词语很充分地形容出我们此刻的处境,葛壮听了我的话,嗷嗷叫着冲上去,同一时间我也跳出去,将膝盖顶在腐尸后腰上,借着全身的重量往下压。
腐尸双手撑地,单腿挂钩,居然硬撑着没有趴下,葛壮绕到它身后,对我说你一边撮毛蛋去!他一个虎扑往下压,肥肉成堆,大有泰山倾颓的架势,腐尸后腰都憋了,“咔擦”一声冲中间折断,被葛壮凭着体重压塌,动弹不得。
我急忙把手伸向他面前,从后面掰着腐尸的额头,抱着它脑门拼命往后仰。葛壮就将满手的黑泥抹上去,封住腐尸的奇七窍。老罗说过,死人诈尸,无外乎心中存有怨气,受了阳气冲撞,所以才会暴起伤人,观音土可以用来封住他的七窍,一旦七窍被封住,阳气无法流通,也就没有“冲煞”的可能性了,有人会撬开尸体的嘴,放硬币和铜钱,也是这个道理。
葛壮糊了它满嘴的老黑泥,又腥又骚,渐渐的腐尸趴着不动了,我喘了口粗气,坐在附近一个大石头堆上,说老罗这一套办法还真管用,千年老僵尸都治得住,想想真后悔,我以前不该骂他伪科学的。
葛壮接口就说,“人都没了,可他老人家的光辉思想还在,你不是传承人吗?”我说屁,小时候贪玩,尽顾着抓泥鳅了,谁有心思学这个,我比你个死胖子好不了多少。
腐尸浑身都散发着恶臭,腥臭难闻,我和葛壮一秒钟都不想多待,都离得远远的,陈芸胆子不小,居然走到腐尸跟前蹲下,打着手电筒在上面照了照,好像在寻找什么。
葛壮就说,大妹子,你干嘛呢?是不是有鼻炎?真要有,别去闻尸体的味,不吉利的,胖哥我把大裤衩借你闻闻,包治百病!
陈芸瞪他一眼,对我挥挥手,“司马南,你先过来!”我说怎么了?尽管心里有些膈应,还是捏着鼻子走上去,陈芸就指着地上的腐尸讲道,“这具尸体,并不是之前在洞口攻击我们的那一具!”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说,“难道还有别的粽子?”陈芸表情凝重了一下,指了指腐尸光秃秃的脑门,“老钟之前至少开了三枪,确定有两枪是打中了粽子,第二枪打中的是脸,可是你们看,这具腐尸的脸上根本没有弹孔。”
我一听这话冷汗就下来了,千年老墓里的大粽子,不知道捞出去买票参观是个什么价钱?可前提是我和葛壮能抬得动它,我是死都不想再碰这东西了。
陈芸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腐尸,继续沉思了一会,忽然回头望着我说,“这具尸体并不是千年前的,是个现代人,可能就是赶在我们之前下墓的那伙盗墓贼。”我来了兴趣,就强忍恶心,蹲下去跟她一块瞧,果然瞧出些许古怪。
最大的古怪就出在衣服上,尽管尸体外面的衣服都烂完了,沾染了粘稠的尸液,只剩些碎布条还贴在老黑皮上,可这布条都是用颜料染过色的,褪色的迹象并不明显,不像远古时期产物。
我国是丝绸发源地,最早的“草木染”甚至可以追溯到新时期时代,所谓“草木染”,也就是通过研磨植物根茎,萃取提纯,将草木本身自带的染液提取出来,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可千年前古人到底工艺不够成熟,染色技术很差,没有办法制作成色光鲜的衣服,那会比较流行桑麻,丝绸很少人能穿得起,尸体身上的碎布条,明显是通过后现代加工制作而成。
“还有一个证据,你快看这个!”
陈芸伸手在尸体脖子下面摸了摸,拽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件,表情严肃递到我眼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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