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说到此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伍芊熙垂下眼帘,细声道,“这事总归是过去了,时大哥总归找了一个好差事。”
“什么好差事,连个功名都没有。”路氏斥道。
伍芊熙并没有接话,她把房间收拾好。
才告诉路氏,自己与家里闹了矛盾,一时没有地方去,要先在时家住一阵子。
路氏以为她是因为时家的事情,跟石平郡主有了矛盾,自然同意。
伍芊熙就这样在时家住了下来。
有了住所之后,她便要琢磨着怎么见到二皇子。
上一世,她听伍若熙说起过,闻信很喜欢跟郭庆去一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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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时惠找到时言的时候,脸色不算太好。
“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时惠摇摇头,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事说出来。
上月,时言就问过她要不要请个婆子回家,伺候路氏,可是她担忧哥哥赚钱不容易,所以拒绝了这个请求。
时言看着妹妹眼神飘忽,犹犹豫豫的样子,便道,“可是娘的事情。”
时惠点头,又摇头,她顿了许久才说道,“哥,伍芊熙跑到我们家里。”
“她去干嘛。”时言眉心皱了皱。
“说是跟家里闹矛盾了,哥,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说她并不想嫁给二皇子,是石平郡主逼迫她,娘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连带着我这个女儿都靠边了。”时惠道。
时言沉吟了片刻,再抬起眼眸时,眉眼只剩一片冰凉,“去药店买些安神的药,再去人牙子那里,买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等娘睡下后,叫人把她轰走。”
时惠有了主意,脸上便多了丝笑容,可是最后,眼底还是爬上了一抹痛苦,“哥,我在意的不是伍芊熙,她怎样都与我无关,可是娘不该拿我跟她作比较,还处处贬低我,哥,我有时觉得没劲透了。
她脸上呈现出一种心灰意冷的神态,好似她付出的再多,路氏都看不到。
时言沉默半响,方缓缓开口,“惠儿,我在司徒府结识了一位校尉,他年方二十,无父无母,去年未婚妻去世了,至今还没有定亲,若你同意,我可安排你们见一面。”
时惠两目低垂,不再像先前那样抵触,只道,“哥,那你呢。”
时言摇头,“惠儿,你的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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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惠得了时言的吩咐,就很快去办,先是买了安神的药,接着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婆子回家。
回来时,伍芊熙并没有在。
路氏见她买了两个婆子回来,脸上便有点不欢喜,“咱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咱们两个人,买什么下人,浪费银钱。”
时惠道,“这钱是大哥给的,反正,就算不清婆子,也全给了抓药了。”
这还是时惠第一次呛她,路氏气愤道,“你就说我不该生病了,当年娘含辛茹苦的养育你们,天寒地冻的给人洗衣服,若不是那段时间把身子累垮了,怎么会生病。”
那时候时惠年纪只有几岁,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可她清楚的记得,每一回,路氏带回来的那些衣裳都会被洗坏,后来还是七八岁的时言跟着她一起洗。
路氏说要送时言去学堂,可是家里的每件东西都典当了,全用来给她那个赌鬼爹,还赌债。
那会子,时家已经没落了,伍寒舟顾忌名声,每年送过来十几两银子,那些钱全被路氏给了她爹。
时言最后依靠着自己在巷口的那家学堂旁听 ,又靠着祖父留下的书籍,才学会认字。
时惠越想越替她哥委屈,便沉声道,“娘,我也只叫你一声娘了,以后有人伺候你,就不用我再跟前伺候你,我还是离你远远的,免得您嫌我碍眼。”
路氏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正想在叨扰几句,那婆子得了时惠的吩咐,已经熬了一碗药。
从前都是时惠熬药喂药,如今时惠冷了心,便全交给那婆子,自己撒手不管。
路氏看着女儿冷淡的眼神,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可是那份不安很快就被压下了,这是她的女儿,不过就是说她两句,自顾哪里有女儿跟娘怄气的。
她喝完药便沉沉的睡下了。
伍芊熙在海棠醉等了一天还没有见到闻信,这一天,她也知道那海棠醉是什地方了。
离开后,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看看自己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微微放了心,自己可跟那些女子不一样。
回到时家,门被紧锁,伍芊熙皱了皱眉,莫非时惠回来了。
她又像昨晚一样,敲了敲门,可是这一回没有路氏来给她开门。
时惠冷着脸把门打开,叫婆子把她的行李扔出去。
“惠妹妹,你这是干嘛。”伍芊熙佯作不解。
“滚。”时惠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就叫人把门关上。
伍芊熙甚至还来不及调整脸上表情,就被人推搡出来。
她一脸阴沉的看着地上的行李,没过几秒,就换了一个梨花带雨的表情,在外头哭嚷道,“伯母,伯母......,我是芊熙啊。”
可是任凭她如何哭嚎,路氏都听不到了,她睡的很沉。
时惠拿了两朵棉花,塞进耳朵里,唇边抿了一丝笑意,接着画那副没画完的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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