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裴沅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司徒佑。
司徒佑神情凝重,“你确认他们真是单国人吗。”
“罗姐姐,还有周家村民都这样说,骆成下午见过他们,不如你叫他过来问一问。”
说罢,裴沅便叫骆成过来。
司徒佑细细的问了一遍那些人穿着打扮,还有使用的兵器。
等问清楚后,他的眉头微微拧紧,脸色是从来没有过得沉重。
“沅沅,这天恐怕是要变了,这几日莫出去了。”他细细的叮嘱。
裴沅点点头。
黑沉沉云压着城墙,是风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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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国人抢了第一回,便有无数回。
他们不甘心洗劫附近的村落,很快又抢了城边的商户。
琼州百姓个个紧闭门户,生怕自家遭遇不测。
“姑娘,你说那些守边的将士是干什么吃的,老百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倒好,一个个吃香的喝辣的。”冬榆愤愤不平,恨不得自己拿把武器过去杀敌。
罗琇也在一旁附和,这几日,她的那把刀,时时刻刻都放在身边,就是以防万一。
现在,每日负责采买的是骆良。
他这日回来的很晚,只买了一些米之类的。
“外边粮食都被抢光了,这些还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骆良拿起那一小袋子米给众人看。
这时节,家家都在屯粮,那米铺今儿刚一开门,就被众人哄抢。
“家里的米粮还够吃几天,到时再想办法吧,”裴沅道。
自那日发现单国人在琼州出没,司徒佑便叫人买了些粮食屯在家里,现如今还剩下一些。
“你今日去外头,人多吗。”冬榆问他。
“那西街空荡荡的,我回来的时候,还瞧见一伙单国士兵呢,”
“你出手没有。”冬榆追问。
“打什么,他们十几人,我一个人,当然是保命要紧。”骆良瞥了她一眼。
“你这贪生怕死之辈,”冬榆唾骂道。
“我的姑奶奶,你不贪生怕死,你自己去打,”骆良揉揉耳朵,不耐烦,“你瞧瞧大街上,有谁不贪生怕死,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
“你........,”冬榆被他气倒,一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别吵了。”裴沅有些心烦。
听到姑娘喝止,冬榆把头一扭,再不看骆良。
“骆良说的有道理,寡不敌众,他们兵强马壮,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送死。”裴沅道。
见裴沅赞同,骆良的神情有些得意。
“不过,若真打起来,骆良定会奋勇杀敌的。”罗琇笑道。
她话刚落音,外头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准确的说,并不是敲门声,更像是有人从外面破门。
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姑娘,快进里屋。”冬榆拉过裴沅,便往里屋冲。
罗琇也紧随其后。
外头只留下骆氏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都握紧手里的兵器。
门外那些人见门久久撞不开,突然一个利刃从外头破门而入,把那木门劈成两半。
骆成定睛一看,七八个单国官兵站在门外。
领头的那个身材高大,带着一个皮帽,腰上挎着一把刀,那刀刚收进刀鞘,显然刚才是他劈了门。
“咦,不是说有美人吗,怎么是两个男人。” 羽忽摸了摸下巴。
“你是何人。”骆良向前迈了一步,眼底闪着寒光如刀锋一般。
“把美人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不然,”羽忽环顾四周,目光落到里屋那扇珠帘上。
骆成不愿与他啰嗦,当即便提着剑冲上前去。
羽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等他反应过来,骆成的剑已经过来了,羽忽迅速提起刀。
两人刀剑相接,对打在一起,剩下的人便直接冲向骆良。
骆良要紧牙关,挥剑上前。
骆成武功高强,那单国人竟能在他手里过上十招,可见是厉害之辈。
羽忽打了一半,便自知敌他不过,从袖口放出一把暗箭,趁着骆成躲藏的功夫,哈哈一笑,“都说琼州藏着一个绝色佳人,我定要一见。”
说完,他往墙头一跃,迅速的离开。
他离开后,独留下那群单国士兵,骆氏兄弟当然不会放过,骆成杀了六个,留下最后一个活口。
本想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但那个士兵,似乎听不懂大周朝的话,既然无用 骆成当然不会留着他。
只顷刻间,院子里便充满了血腥味。
冬榆从没见过如此惨状,一出来,便差点干呕。
“小丫头,快进去吧吧,叫夫人去管大姐那里躲躲,等我们把这里收拾了。”骆良正色道。
冬榆却强忍着,倔强道,“我也来帮你们一起吧。”
骆良摇摇头,知道她还在想着刚才的话,便道,“你一身血腥味,如何伺候夫人,还是快进去吧。”
冬榆这才进了屋,裴沅刚才透过窗户早把外头的情况瞧的一清二楚,那些人的死状真是让人恶心。
这人是为她而来吗,裴沅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是美貌,在这里绝对是祸害。
冬榆从灶台摸了一把黑灰,往裴沅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又用一根木簪子替她把头发绑好,再换了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
“姑娘,委屈你了。”
裴沅摇摇头,她拿着铜镜看了看,还觉得不妥,叫冬榆往自己脸上贴了一个黑痦子。
这样一装扮,若不是十分熟悉裴沅的,一定认不出。
几人弄好之后,冬榆便提议先去管阿桂家里,然后再使人通知司徒佑。
“车家在北巷,琼州的人都不太愿意去 更何况是单国人,他们要抢,也是抢西街的富商。”骆良赞成。
裴沅也觉得这主意可行。
几人当即慌忙收拾了几个包裹,来到了车家。
管阿桂一个人在家,瞧见她们过来还吃了一惊。
见着裴沅那样子,她更是吓了一跳。
等平复心情后,她笑道,“妹子这样也好,这外头乱。”
裴沅点点头,摸了摸嘴角的大痦子,她也知道她这幅装扮有些可笑。
但这样才安全。
“车大哥这几日回来了吗。”裴沅问道。
管阿桂摇摇头,“他们兄弟几天没回家的,我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的,好在你们过来给我作伴了。”
裴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管阿桂听了心里后怕不已,连道,“怎么他们就找到你家了。”
裴沅也觉得奇怪,那些人好似特意得了别人的指引过来她家,就像是来找她的。
“妹子,别想那么多,”管阿桂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天塌下有外头的男人顶着,你啊,莫出去乱跑。”
裴沅左眼皮跳的厉害,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管大姐,我看我们还是去山上躲一躲吧。”她提议。
管阿桂摇摇头,“他们兄弟俩还在外头呢,要是看不到我,岂不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