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书院是大周朝最鼎负盛名的书院之一,这里的夫子不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个个还是名扬天下的大家。
它招收学子不论出身,只要你能通过学院的考试,当然考试是极为严格的,每年通过的学生不过五十名,但一旦通过,就意味着你拿到了大周朝官场的入场券。
每年科举,华清书院的学生录取比例占了大半,从进士到状元,这些学子在官场上形成了一个强大的人脉圈。
即使你不走科举,这人脉关系,对普通人来说也受用匪浅。
这就是当初薛家非要把薛俊宁送去华清书院的原因。
这家闻香楼是裴父给裴沅的陪嫁,裴父为了女儿能让薛家高看一眼,简直煞费苦心。
不仅陪嫁了大量的珍贵古籍,名家字画,还有各种文雅的玩意儿,就连陪嫁的铺子也选些文玩古物店铺,这家店面也是他花了大价钱盘下的。
裴父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女儿能让薛家高看一眼。
裴沅自小就不喜欢读书,小时候裴父费尽心思想让她沾点文墨,她倒好,一听夫子讲课,便想睡觉。
裴父花大价钱请的那些女师傅后来都便宜了裴秀。
裴沅不喜欢读书,但偏偏极喜欢算账,账房里的那个金算盘她比谁的打的响。
过两天是恰好是盂兰节,华清书院放假三天,裴沅上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学子。
华清书院在白落山的山腰上,虽然修了路,但只有夫子能做马车,学子们无论什么身份,一律走路。
而裴沅的这座闻香楼就开在山脚下。
穿着长衫的学子两两三三结伴同行,还有不少马车候在附近,商贩吆喝声,学生间的谈笑声,让这条道上热闹非凡。
裴沅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想到闻香楼很快就会日进斗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裴秀和她认识十几年,哪里还看不出她的心思,当即便冷笑道,“你也是钻钱眼里了,我等着你给我赚十成利.......。”
裴沅正准备回怼她,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个公鸭嗓,“咦,原来的云松书舍呢,这闻香楼是谁起的名字,简直俗不可耐。”
裴秀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她斜睨着裴沅,见她抿着唇,就知道她被外面那人气到了,便忍不住得意道,“看吧,我就说这名字不行,选的地段更不行。”
裴沅不搭话,她掀开帘子,露出一个缝,一眼就瞧见了那昂着头,踱着步的公鸭嗓。
那公鸭嗓对着闻香楼的装横牌匾品头论足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赵兄,这不知是哪家的暴发户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把云松书舍改成了闻香楼,真是有辱斯文。”
裴沅肺都快气炸了,她暗暗记下了这公鸭嗓的长相,瞧见那块玉牌上的司徒二字,目光微微一闪。
裴秀瞧见裴沅吃瘪的样子,脸上忍不住笑开了花,一边笑,一边嘲讽道,“瞧见没,是人都知道,裴沅,你还想赚钱,我那几百两银子就当扔给你做善事.....。”
“春岚,送二姑娘上另外一辆马车,又不同路,挤在一块,也不嫌闷的慌。”裴沅白了她一眼,手一挥,就把裴秀赶下了马车。
裴秀笑了笑,也不气,扶着春岚的手就下了马车。
等人下了马车,裴沅便打算回薛府。
薛家跟冯家确实不是一个道上的,薛家是勋贵,宅子是以前开元帝赏的,在盛京城的东区,而冯家宅子是后面发达了买的,在西边。
裴父也在盛京城的西边买了一个大宅子,裴秀跟她就是在那里出嫁的。
裴父送她们出嫁后,因为家里的生意,又回了宜州,上月,他来信说,让裴沅跟裴秀在盛京互相照料,他处理完宜州的事务,就会搬来盛京。
裴沅正想着下回要不要去那新宅子看看,顺便给那屋子添置点东西。
这时候,只听外面驾车的徐伯“哎呦”一声。
马车也哐当一声停了。
“什么事,徐伯。”春岚掀开帘子问道。
“有人晕倒了。”
徐伯把这里的长鞭收起来,指着地上一个消瘦的男子答道。
“晕倒,什么人。”裴沅问徐伯。
“姑娘,看他打扮好像是书院的学生。”春岚道。
裴沅这时候也瞧见了身月白的长衫。
“徐伯,你下去看看,把人扶到旁边。”
徐伯依言下车,把那男子扶了起来。
时言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昏昏沉沉的,迷糊中,他觉得唇边有一道甘露流入了喉咙中。
那水真甜啊,他从来都没有喝过那么甜的水。
“咦,怀里有两个大馒头,却是饿晕的,真奇怪。”
那声音也极甜,像蜜一样,沁人心扉。
时言想抬起眼皮,看一眼她的模样,但眼皮却有千斤重,他怎么也抬不起,只能恍惚看了中间那一团绿色。
好不容易,等他醒来,却发现天已经黑了,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夜幕,房间里闪烁着一团昏黄的烛火。
时言闻了闻周围的药味,抿抿嘴,唇边还残留着那甜如蜜的汁水。
一旁的大夫见他醒来,也打了哈欠道,“你这小子,晕了四个时辰知道吗,看你是读书人,在外面随便摆个摊,给人写信,也能赚些饭钱,何至于沦落至此。”
时言微微垂下眼眸,并不答话,他摸了摸怀里的馒头,微微的放了放心。
可是,有些不对,似乎多了一个其他的东西。
等出来,时言才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个绿色荷包,料子极柔软,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