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的话一下就把老太太给震慑住了。
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说了错话。
当着一个军人的面一口一个“大头兵”叫着,对方真要追究,自己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她这会儿都不敢因为沈玉瑶骂她而置气了。
恨得骂了声:“你不识好人心!”
就气哼哼地回了院子,还把门摔得咣当响。
沈玉瑶这才转过身看着陈飞说:“对不住了陈同志。”
陈飞笑着摇了摇手:“嫂子,你以后叫我名字吧,我和成团关系不错,你别跟我见外。”
沈玉瑶微微挑了挑眉。
她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打动了面前这个人,竟然让他对自己的态度急速亲近了起来。
她也没拒绝,直接说:“那陈飞咱走吧,我家就在前面那个院子。”
陈飞将行李给沈玉瑶送回了家。
但是他并没有进沈玉瑶的屋子。
只把袋子隔着门槛放进去就打算离开。
沈玉瑶没有立刻让他走,而是也跟了出来,说:“陈飞,我送送你。”
“不用。”陈飞要拒绝。
“我还有事想问问你。”
听了这话,陈飞没有再反对,他知道沈玉瑶要问什么。
两个人重新走到院子外面,找了个没有什么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的角落。
这回不等沈玉瑶开口,陈飞就自己先说了。
他说:“嫂子,我知道你想问你舅舅那一家人的情况,我本来是打算等成团回来先和他商量一下再跟你说的。不过你既然要问,那先和你说说也没关系。”
沈玉瑶立刻说:“那谢谢你了,我想知道。”
陈飞说:“你舅舅和你舅妈现在已经被送到拘留所了,只等他们的审判结果下来就得去坐牢。
他们拐卖妇女的罪行已经确立了,按照这个罪,你舅舅大概会判三到五年。
你舅妈是罪行的实施者,应该会判得更重一点,大概五年起步吧。”
陈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沈玉瑶坦言道:“不过我回来之前特意去公安局和对方沟通了一下,让他们不要急着判,再等一段时间。”
“等什么呢?”沈玉瑶不解。
她巴不得这两个人立刻判刑!
他们罪有应得!
他们可不仅仅是拐卖妇女,他们还将一个少女折磨的最后自愿选择了死亡!
虽然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沈玉瑶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她觉得对于原主来说,她舅舅、舅妈只判这几年实在是太轻了!
听她询问,陈飞解释:“这是我私自做的决定,事先也没跟你们沟通。我是想再等等,等你和成团结婚再判。
到时候他们的罪名就会变成拐卖军人家属……那样必然会罪加一等。不说严惩严办,最起码罪名能够顶格判。”
说到这陈飞有点赧然的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们商量。不过没关系,要是你不想这样,现在和那么打招呼也来……”得及。
陈飞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沈玉瑶给打断了。
她深深地朝陈飞鞠了一个躬:“谢谢你陈飞,真的很谢谢你!不,我不需要替他们求情,我希望他们严判!越严越好!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陈飞没有想到沈玉瑶会忽然朝自己鞠躬,吓了一跳!
他连忙往一边侧了侧,避开了这个礼,然后一把把沈玉瑶扶住。
慌不迭地说:“嫂子你别这样,我也没做什么,你别,成团回来知道要收拾我了。”
他说着就笑了,然后又很快收起了笑容。
冲着沈玉瑶郑重点头:“嫂子,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办了。这事儿我会一直跟进,必须给你办好!”
陈飞的眸子深了深。
他在丰城待了好几天,还见了杨茂明和沈天晴打架的场景。
他听到了那些邻居们说的话,也从工会了解了不少情况。
可以说对于沈玉瑶以前受过多少欺负,他比程立言知道得还多!
之前他是不清楚沈玉瑶的态度,有点掂量不好那个度,所以做事都留了一手。
但这不代表陈飞对那一家子有什么好感!
他觉得那么一群欺软怕硬的臭虫,死不足惜!
陈飞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跟师长汇报情况,不等成团回来了。
他相信叶师长知道沈玉瑶的态度也会站在她这一边。
有了领导的许可,他完全可以用师里的名义往丰城施加压力。
到时候就算不能给杨茂明两口子判死刑,把那一家子给压得彻底翻不了身肯定没问题。
如果这事儿都办不成,陈飞觉得他这几年就算在部队白混了!
陈飞又跟沈玉瑶说,他们家的房子已经收回来了。
杨茂明那三个子女在陈飞回来之前就全都搬回了他们家之前住的那个小家。
机械厂也承诺,房子会给沈玉瑶保留,等她什么时候结婚了,确定不回去住了,厂里再收回房子。
听完这些,沈玉瑶自然又是一番连声道谢。
陈飞又谦虚了几句,才离开。
待他走远,沈玉瑶回家开始拆姑姑给带过来的东西。
她能够看得出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姑姑应该时间很紧,因为好多连包装都没有拆,直接就是连着麻纸一起塞到袋子里的。
姑姑给她买了两床大床单,一床粉红色的凤穿牡丹,一床天蓝色的金凤凰。
看得沈玉瑶只想发笑。
她在百货大楼上班也有些日子了,自然明白这些床单背后的美好寓意。
姑姑买了两床,硬是连一个鸳鸯戏水之类的都没买。
这是还在担心他们成不了婚呢。
虽然床单没有鸳鸯,可沈天晴这个做姑姑的,对沈玉瑶却是真大方。
她还买了两对枕套,四个枕巾,另外还买了一床双人的全羊毛大毛毯。
要知道这种羊毛毯在现在来说,可是奢侈品!
除此之外,她还给沈玉瑶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羊毛外套,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一条黑色的呢子裤。
大概是不知道沈玉瑶鞋码的缘故,并没有给她买鞋子,而是给她买了两双大红的袜子。
从这一堆“红”里,也能够看出一位老人对于晚辈殷殷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