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语瞪她一眼,手一挥。
很快便有内侍过来收拾地上碎片。
清扫过后,又极有眼色地退下。
房门关闭,宋少语才道:“摔什么摔,你无能还不许人世女有前途了?”
宋景不语。
她无能?
也不看看她在朝中是何职位?
左谏议大夫!
第一个作用是监察百官,发现有失职行为,直言让其归正。
第二个作用是对女帝进行劝谏,帮女帝改正过失。
这两个作用,她哪个敢真的说!
难道要她一个五品谏议大夫去给一品官员归正?
还是讨论女帝做下的过失?
宋景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
还是母亲无能!
阿祖在世为开国县郡,母亲倒好,无所作为,只能降级袭爵。
而轮到自己就更没有好官职了,这个闲散职还是父亲花了大把银钱买来的。
别说她了,江篱不也是!
不管是户部尚书怕了大将军,还是收了贿赂的银钱,反正江篱的户部郡中都不是靠自己得来的。
所以她也问心无愧!
大家都是靠母亲或先祖,哪个真的有本事?
而且今日之事,也因江篱会些武,才碰巧杀了倭国人。
什么听到箭头声响,不过距离倭国人较近些,才能在发现第一时间快速出手罢了。
呵!
女帝真是不会看人,竟然把免死令牌给了江篱。
她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两个的都只看到她!
尽管多次吸气、呼气也没用,宋景还是觉得胸口发闷,全身都堵的不舒服。
尤其想到三日回门当日,江篱还骗了母亲一块上乘玉石,宋景就更来气了。
要不是她中途出去更衣,母亲怎会上当!
该死的江篱,她得想个办法治一治她!
是夜。
主殿前厅突然有人到访。
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安帝坐于龙椅上,笑着跟行礼之人摆手,“平身吧。”
她盯了此人一会儿,突然道:“过来做什么?”
江篱也笑了,“演武场之时,陛下本可以不拍桌子。”
女帝刚听说她耳力好,又刻意用力拍桌子。
她当然会第一时间闻声寻人,也撞见女帝晦暗莫深的眼神。
那里包含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但有一样她能明白,女帝看出她未说出全部实情,所以才引起她的注意。
并在给她令牌时轻点她中指,意为主殿。
女帝如此隐晦暗示,可见怕隔墙有耳,她也刻意选在人们睡下时辰才孤身前来。
“不错,说说你能看出倭国人的第二个要素吧。”
主殿里没有其他人,江篱直言不讳,说出真相。
等她踩着屋脊回到偏殿时,已是二更天了。
“世女为何不进?”
三三从房上坐起身,一脸不解地看着身旁人。
她见世女不说话,又问道:“世女太晚回来,不敢进去?”
“不对,应是怕少打扰郎君休息……”
三三自顾自地嘟囔,根本没看见对方想刀她的眼神。
还是三四反应快,食指勾住妹妹后颈的衣领子,把人凌空提溜起来。
随后快速窜到房子后方的大树上,既没发出任何扰人声响,又捂上妹妹聒噪的嘴。
没办法,做暗卫的都有点‘病’。
因为常年躲在暗处,不与人交流,导致时常在主子面前废话过多,或是自言自语。
总之,就是自己给自己解闷儿……
“……”
过了好一会儿。
江篱还是气不过。
随手拽下腰间玉佩,猛地一甩。
“咚!”
片刻之后,三三红着脑门把玉佩送回。
江篱瞥见她头上又大又圆的鼓包,终于解气了。
三三眼瞧世女起身,在屋顶上负手而立。
不知站了多久,在她眨眼间消失,且没有任何落地声音。
“吱呀。”
房门开启。
里面光线很暗,只有第一层幔帐两侧分别点了两盏灯。
这是她去主殿之前吩咐木方做的。
此做法对外表示她们已经睡下。
而对内……她也希望安怀清能睡好。
否则他一定会把烛火燃得大亮,等她归来。
不知何时,江篱已经习惯他等待自己。
户部偶有忙碌,时常晚些回府。
可只要她进了小院,总能看见他默默等待。
随着发现自己不对劲,她开始疏远,哪怕早早下职,也躲在醉生楼到深夜才敢回去。
但不论她多晚回来,房里都亮如白昼,小厨房也备着她喜欢的吃食。
“呼……”
江篱不自觉地叹着气,来到桌旁坐下。
她是不是做太过分了?
且这样的做法……很不像她。
她自认不是一个爱逃避的人。
可她这半月的作风不是逃避是什么?
而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自己笃定不喜欢他同时,又抵挡不住他丝丝缕缕的‘诱惑’。
没错,就是诱惑!
江篱不得不承认,安怀清真的很会。
每当晚间,总能找到不重复的借口,过来她所居住的偏间。
就比如说口渴吧,她不去中厅,非过来她的小几处饮茶水。
若喝了也就喝了,可他……
“妻主,你回来了?”
最外层的幔帐被人掀开,男子着一身洁白长中衣,迈着优雅步伐走来。
江篱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去看。
这个时间过来,不用说都知道他即将做什么……
“哗啦啦啦……”
男子手持茶壶,往杯里倒茶水。
江篱腹诽:他果然来喝水了。
然后是不是又在拿起茶杯时中衣一侧滑落,或是轻舔唇上水珠,亦或是……
“?”
人呢?
江篱思绪间,喝水的人不见了。
猛地回头,发现安怀清已钻进了幔帐里。
不是……他怎么不勾引了?
江篱噌地站起身,带着疑惑,她掀开第一层幔帐。
随后是第二层。
第三层……
!
江篱杵在床边呆滞好一阵子。
不仅仅因为某人见她进来,改为背对她的睡姿。
更重要的是……她进来了?
就这么水灵灵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