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真相抉择
真相抉择
何雨柱睁开眼的瞬间，后颈压着块冰凉的东西。
他眨了三次眼才确定不是幻觉——整片穹顶闪烁着星子般的银光，却非夜空的靛蓝，而是泛着旧搪瓷特有的冷白。
那些光点以诡异的节奏明灭，像是有人拿着铜漏在银河里舀水。
他撑起身时听到布料撕裂声，这才发现身下压着半张油纸包装。
暗黄纸面残留着"；红星合作社"；的钢印，边缘沾着未干的柏油。
苏瑶就伏在三步开外，腕间的红绳铃铛碎成了金箔，随着呼吸起伏折射出细碎光斑。
雷厉的军用皮带扣卡在青砖缝隙里，林老的玳瑁眼镜腿折成奇怪的角度，镜片上蒙着层糖霜似的结晶。
"；老雷？"；何雨柱刚吐出两个字就捂住嘴。
某种带着铁腥味的空气钻入鼻腔，像是有人把故宫修缮处的铸铁炉搬到了云端。
他摸到腰间玄铁菜刀时松了口气，刀刃残留的裂缝蓝光已然褪尽，此刻更像块冰凉的镇纸。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
何雨柱触电般缩回要去推雷厉的手，四合院煤炉炸膛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年他刚穿越过来，何雨水被烫伤的小腿也是这样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他盯着苏瑶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如果这空间藏着比贾张氏更阴毒的算计...
星辰突然扭曲成漩涡。
最先出现的是指甲盖大小的黑斑，转瞬就吞噬了周遭十二颗银星。
何雨柱踉跄着抓住块凸起的青砖，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那砖面分明刻着永乐年间的官窑印记，边缘还黏着半片干枯的御膳房桂皮。
"；醒醒！"；他踹飞滚到脚边的搪瓷盆，金属撞击声在穹顶下炸开诡异的回音。
雷厉的怀表突然立起来，表面浮凸的工匠名录渗出墨汁般的液体，将林老的白须染成诡异的青黑色。
何雨柱扯下脖颈缠着的绷带甩向苏瑶，浸过全聚德烤鸭酱的棉布却在半空碎成芝麻粒。
第五个漩涡张开时，吸力已能卷走他左脚的布鞋。
何雨柱发狠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拆解佛跳墙时的专注灌入四肢。
他反手将菜刀插进砖缝，刀刃刮擦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糖画似的金线。
那些曾用来对付易中海的颠勺巧劲此刻全灌注在脚踝，绣着"；丰泽园"；字样的围裙碎片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柱子哥..."；苏瑶梦呓般的呢喃被漩涡撕成碎片。
何雨柱看着雷厉军装口袋里滑出的密电码本，突然想起穿越前在鸿宾楼切蓑衣黄瓜的雨夜——案板在雷声中震颤，而十六岁的何雨水攥着他衣角说"；哥你别抖"；。
第六道裂帛声炸响时，菜刀在砖面上犁出三寸深痕。
何雨柱盯着掌心被棉线勒出的血印，突然笑起来。
当年贾张氏带着三个大爷堵门要房契时，他也是这样背靠着何雨水发抖的身子，把擀面杖抡出了宫保鸡丁的爆炒声。
"；要死也得死在灶台前！"；他吼出丰泽园老师傅的口头禅，扯断缠在腕上的铜钱串。
永乐通宝撞击声竟与机械卦象的齿轮声共振，将最近的漩涡震得短暂凝滞。
何雨柱趁机扑向林老，老人长衫上的八卦纹突然活过来，化作金色锁链缠住他的腰。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苏瑶发梢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故宫修缮匠打磨金砖的沙沙声。
何雨柱突然嗅到五十年代供销社特有的蜡封气息，余光瞥见某个漩涡深处闪过半片蓝白搪瓷——那分明是他穿越前在旧货市场见过的双喜脸盆。
何雨柱的虎口被铜钱串勒出深紫色淤痕，八卦锁链与机械漩涡的角力震得牙关发颤。
林老长衫上的金线突然迸出碎光，他猛然意识到那些纹路走向竟与鸿宾楼后厨的八宝酱配方惊人相似——当年师傅说顶级火候能让酱料起金丝，原来万物至理终究要回到灶台上。
"；柱子哥！"；苏瑶破碎的呼唤突然清晰。
何雨柱低头望去，发现缠在腰间的锁链正将永乐通宝的铜绿渗进布料，与之前刀刃刮出的金线产生微妙共鸣。
他忽然想起穿越那日打翻的糖罐，黏在砧板上的冰糖在阳光下也是这样闪着异样的光。
雷厉军装上的铜纽扣突然叮当作响，何雨柱福至心灵般扯开领口。
三年前贾张氏往他面缸里掺石灰时，那种刺痒感此刻正沿着锁骨蔓延——是空间能量在呼应他体内蛰伏的金手指！
"；都抓紧了！"；他暴喝一声，将二十年颠勺练就的腕力灌入锁链。
玄铁菜刀嗡鸣着从砖缝中弹出，刀背残留的佛跳墙汤汁竟在空中凝成琥珀色屏障。
当第一个漩涡撞上屏障时，何雨柱终于看清那些银星排列的轨迹，分明是师父临终前教他的九转大肠刀法图谱。
林老的白须突然无风自动："；坎离相济！"；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虚空，那些被漩涡吞噬的星辰碎片突然化作糖霜簌簌落下。
何雨柱鼻腔充斥着熟悉的焦糖香，这分明是丰泽园熬拔丝地瓜时才有的火候！
"；给我起！"；他旋身将菜刀抡成满月，刀光切开结晶空气的刹那，整片穹顶响起全聚德片鸭师傅划开枣木烤炉的脆响。
雷厉的怀表突然逆向转动，墨色液体倒流回表盘，军装上的血渍化作梅干菜般的皱褶脱落。
苏瑶腕间的金箔重新聚成铃铛，叮咚声竟与何雨柱的心跳同频。
他感觉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穿越前熬了整宿的高汤——浓白滚烫，裹挟着八角与老姜的魂。
"；老雷接住！"；何雨柱甩出缠满金线的铜钱串，特务处长凌空翻身时露出后腰枪套，那支勃朗宁的烤蓝竟与漩涡核心的黑暗产生诡异共振。
当铜钱嵌入第三个漩涡的瞬间，林老突然用拆解推背图的手法撕开空间褶皱，露出后面藏着的半截搪瓷烟囱——正是四合院东厢房顶上被贾张氏偷走的那截！
雷厉苏醒时最先摸向腰间密电码本，却发现牛皮封面变成了供销社的糕点油纸。
他盯着何雨柱刀尖流转的星光，突然大笑："；当年你说能用炒勺接子弹，老子还当是醉话！"；
"；醒得正是时候。"；何雨柱刀锋指天划出十字，切开的空间裂缝里掉出个蓝白搪瓷缸。
苏瑶扑过来时带着稻香村的核桃酥香气，她发间凝结的冰晶融化成水珠，顺着何雨柱脖颈流进衣领，烫得他心口发颤。
"；我以为...又要像上次那样..."；苏瑶的哽咽卡在何雨柱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他想起三个月前贾家带人砸灶台时，这姑娘也是用同样姿势护住何雨水，后背被煤块砸得青紫半月未消。
林老擦着玳瑁眼镜突然轻咦："；这砖缝渗出的柏油...是前门大街改造那天！"；老人指尖沾着的黑色黏液突然膨胀，映出某个雨夜的画面——十六岁的何雨水缩在鸿宾楼门廊下，怀里死死抱着装房契的搪瓷饭盒。
齿轮咬合声再度响起，却比之前虚弱许多。
何雨柱突然发现自己的掌纹在发光，那些代表火候的茧子正与空间产生某种共鸣。
当他试着将当年对抗易中海时悟出的"；爆炒心法"；注入脚下砖石，整片地面突然浮起东兴楼后厨地砖的酱色包浆。
"；诸位。"；苍老声音从永乐年官窑砖内渗出，带着故宫修缮匠调制金砖灰浆的沙沙声，"；可知为何选中你们？"；
雷厉的枪口已经指向声源，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僵住："；1953年立春，何同志用三吊钱换下的不止是个搪瓷盆。"；空间突然裂开缝隙，露出何雨柱穿越前在旧货市场的情景——那个双喜脸盆底部，赫然印着与当前空间相同的星图！
"；黑暗啃食的何止是这方天地。"；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贾张氏刮锅底的动静，"；你们在四合院斗的那些腌臜事，不过是九牛一毛。"；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苏瑶被篡改的族谱、雷厉失踪的线人、林老被烧毁的典籍...每段画面都缠绕着沥青般的黑雾。
何雨柱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他看见黑雾深处浮现何雨水惊恐的脸——妹妹头顶悬着巨大的齿轮，齿缝间滴落的黏液正在腐蚀她手中房契。
"；要救，便是与这因果永世纠缠。"；声音化作供销社称杆，一端坠着四合院的炊烟，另一端是浩瀚星空中惨叫的众生。
何雨柱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炒钢花的爆响，当年师父说"；好厨子得能镇住八方灶"；，原来应在此处。
苏瑶忽然将红绳铃铛系上他手腕："；你在轧钢厂护住我的那日..."；铃铛内壁闪过他们共同见过的画面——黑暗最浓处竟飘着易中海常用的旱烟味。
"；老子最恨谜语人！"；雷厉突然朝虚空连开三枪，弹孔渗出糖醋汁的酸甜。
林老拽断长衫银线抛向黑暗："；八卦锁不住人心，但锁得住邪祟！"；
何雨柱最后望向裂缝中的何雨水。
妹妹突然扬起沾着煤灰的小脸，露出他穿越那日相同的倔强表情："；哥，咱家的灶台火不能灭！"；
"；那就..."；玄铁菜刀突然自行飞旋，斩落的空间碎片里浮现出鸿宾楼所有学徒的脸，"；让这把火，烧透三界！"；
刀光暴涨的瞬间，所有漩涡同时凝固。
何雨柱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那是二十年烟熏火燎腌入骨的厨子魂，混着穿越者撕裂时空的痛楚，在苏瑶铃铛声中淬成炽白的焰。
黑暗深处传来琉璃厂古董钟的轰鸣，某种比贾张氏咒骂更恶毒的存在睁开了眼睛。
何雨柱将围裙残片系紧，身后三人兵器相碰的声音，恰似当年师父教他摆盘时的碗碟轻撞。
最后一块完好的青砖突然裂开细纹，渗出五十年代老冰棍的甜腥味。
何雨柱刚要开口提醒，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供销社停电时的绝对黑暗。
苏瑶的铃铛声在某个方位戛然而止，雷厉的枪栓卡住时发出菜刀砍骨头的闷响，林老手中的银线寸寸断裂成算盘珠落地的动静。
"；东北角！"；何雨柱嘶吼着劈出灌注毕生功力的一刀，却在斩落的瞬间听见何雨水遥远的惊呼。
刀锋悬停处，黑暗凝聚成他曾切过千万次的蓑衣黄瓜剖面——每道缝隙里都睁开猩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