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柔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深吸一口气,再吐了出来,冷静下来的她,此时再度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太着急了!我是觉得,既然皇后不愿意离儿做太子妃,大不了离儿不进宫就是了!”
“妇人之仁,没那么简单!咱们沈家儿女再不济,也不是个懦弱无能之辈,选妃典礼还是要去的。你想想,就算离儿落败了,我们不就名正言顺的可以把离儿留在身边了么?”沈寒衅宽慰孙柔。
“那邝儿那!?”孙柔的语气里,有说不尽的担忧。
“你还看不出来?再说,邝儿这离家出走都已经快四个多月了,虽然拜托生死两楼去找人,但至今还没有消息,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是不是感觉这一家人有一丢丢的重女轻男呢!?自己的儿子生死未知,都不带急的!
孙柔不语,只是叹气,沈寒衅继续宽慰:“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叹气也没用,睡吧!睡吧!”
临近典礼的先一天,清流发现送进去的晚膳被吃光了,忍不住心中一喜,往内屋一瞧,发现人还是躺在床上,但进宫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了一边。面露喜色,端着碗筷就出了门。
翌日,进宫的马车停在了沈府大门口,孙柔目送我上了马车,孙柔不能陪我进宫,她选了一位她身边的许嬷嬷陪我,徐嬷嬷是孙柔陪嫁过来的。先太后仙逝前,有点病痛,经常是徐嬷嬷陪着孙老夫人进宫侍疾,所以,孙柔特地选了徐嬷嬷,宫中规矩多,她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只愿菩萨保佑,能不进宫就不进宫,无论是皇后,还是妃位,只要得宠,那就是众矢之的,没点手段,在宫中是活不下去的!
马车缓缓起步,孙柔站在台阶上久久不愿离去,目光紧盯着马车,我忍不住放下窗帘。我抓住膝间的衣服,低着头,问道:“徐嬷嬷,我娘有说什么么?”
徐嬷嬷说的很老道,“无论夫人说了什么,只要太子选中了小姐,小姐就要进宫,所以小姐,你不要多想!”
辰时四刻,马车到达宫门外,徐嬷嬷和清流跟着我进宫。这次选妃不是大选,都是身世家境殷实的出来的名门闺秀,当我到达朝凤宫时,苏眉雪和牧青玦已经在闲聊了,高孜如清冷地站在一旁,身后的丫鬟抱着琴也是一声不吭的。
我向苏眉雪和牧青玦的方向走去,也在此时细细打量着牧青玦。牧青玦一袭素雅的长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头饰戴的不多,姣好的面容也只是画着淡妆。
我只叹,为什么还要这么卑微!?到底是父亲惹的祸,如不是野心太大,心有不甘,牧青玦或许能在荥阳寻得一名如意郎君,安安稳稳地度过余下一生;如不是家族衰败,牧家也不会想着与皇家联姻,换得这一世的平静安稳。可是,这样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苏眉雪举手抬头间,眼眸一瞥,瞧见了我,便莞尔一笑,招手打招呼:“辟芷,快点来啊!”
正式的场合,不方便唤闺名,我快步走了过去。这时,牧青玦也别过身子,新奇的眼神投过来,我知道也在打量我。我今天的打扮梳了个垂挂髻,一袭葱黄色的衣服,中规中矩,并不出挑。
当我一点点靠近,牧青玦便加深笑意,“你就是沈姐姐!冉玉就此见过了!沈姐姐以后可要带着我,我娘都说了,沈姐姐是值得信赖的人。”她有说有笑,对我相当的自来熟,我不知道她真的是单纯呢!还是别有心机,我瞧了瞧苏眉雪的神色,倒是没多少改变,还是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大方模样。
刘家的女儿最后一个到,苏眉雪为我和牧青玦介绍:“她是镇国大将军刘辞的女儿,刘姝。”
“我如何没见过!?”我疑惑。
“她一向高傲,从不与我们为伍。”苏眉雪淡淡的回答。
巳时一刻,朝凤宫选秀殿笔试开始,五人隔开并坐一排,主考为从二品御侍,言魏身边的女官——翟湘。题目为“女子何以为德”!我就知道,从古至今,男人们无论是上娶皇后,下娶正妻,都以贤德为准则。但现如今,如果我以后世女性的标准来答题,肯定是行不通的,其它的我也写不出,只能以长孙皇后为事例了。
一个时辰后,笔试结束,小太监们收卷。休憩一盏茶的时间,主考官们趁此时入殿,考官是皇室宗亲们,其中也包括言霎。
这是言魏提议的,宗亲们与五人都不沾亲带故,不像大臣们畏惧皇权,还要顾虑姻亲关系,同时也要尊重皇后和言陌的意思,言魏、高雌蕊、言陌自然也要参加,不得不说,这肯定是言魏权衡再三的结果。
巳时二刻,言魏和高雌蕊来到朝凤宫选秀殿,众人行礼,言陌紧随其后。行完礼,一个抬眸便对上言陌的眼眸,我淡淡一笑,自信而又镇定,言陌却心虚的不敢直视,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待三人坐定,言魏身边的首领太监全入海宣布比试题目和规则,“才艺比试分为两轮,第一轮琴棋书画,第二轮自选科目。第一轮的四项有时间限制,都是一盏茶的时间,第二轮则不限。现在第一项,琴。”
这是高孜如的强项,抱着琵琶就上了台,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坐下后,双手轻巧地弹了起来,一曲夕阳箫鼓征服全场,因为只有一盏茶的时间,高孜如就选了出彩的那一段弹了出来,所以,才有那么热烈的掌声。
第二位是苏眉雪,她的是古筝,一曲高山流水同样惊艳,我不禁对苏眉雪竖起了大拇指。第三位是牧青玦,她抱着古琴上了场,选的也是高山流水。
到了我,只瞧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弃权!”
高雌蕊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果然……全入海也傻了眼,宗亲们也是纷纷交头接耳。